第11章 賈誼

卻說賈大夫賈術見到宗主問自己先祖的事情，趕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不敢遺留半分，以求留得性命：

「我先祖賈誼，乃是始皇六百三十二年生人，卒於始皇六百六十五年，去世時年僅三十三歲。」

「我祖少有才名，十餘歲便聞名於周圍鄉郡，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市井鄉紳，具是對我祖讚嘆不已，當時天子聞我祖之名，特招入宮當百官之面檢驗其才學。我祖於朝堂之上，做出《論秦》一文，滿朝文武為之折服，後傳於天下，天下嘩然，皆知我祖之才名。」

「天子觀《論秦》后，大喜，賞我祖五大夫之爵，大夫之職，另田、財無數，破當時無軍功不受爵的傳統，並賜言『《論秦》非爵不能比之』，當時的神教宗主也甚是贊同，后升任丞相，位居百官之首，此時年僅二十三，在位期間，對內，上下和睦，君臣一心，政通人和，對外，北方偽秦也甚是敬畏我祖，其在位之時不敢揮兵南下，保得邊境十年太平。」

「然天妒英才，我祖早逝，天子甚是悲痛，賜國葬，北方偽秦也派人悼念，天下萬民自發為我祖齋戒三日，更有甚者，為我祖守陵三年。」

「天子念我祖之功，特賜我賈家世襲貴族，永留皇都。其後有才之人皆受重任，我賈家也憑此成為了當時天下有數的豪族。」

「我祖可謂做到了人臣的極致，現在以過去三百餘載，百姓卻仍記得我祖的功績。只是我等不肖子孫再沒有出現如同先祖一樣的人傑，賈家也慢慢落寞了下來，傳到我這裡，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景象。」

賈術說起自己祖上的豐功偉績也不禁激動了起來，忘記了此時的處境，充滿底氣的聲音漸漸放高，直說道因自己的無能令祖上蒙羞，聲音才放低下來，低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不語。整個大殿也安靜了下來。

對賈術來說，賈誼就像一根標杆，即使自己沒法達到當年先祖的境界，也會不斷督促自己前進。

高坐的宗主見到因為說起賈誼的事迹而變得激動不已的賈術，並沒有出言打斷他，甚至用眼神喝退中途想要上前警告賈術的趙超，

因為不光是他，整個大殿中的所有人，對賈誼這個人都是佩服不已。就宗主而言，他也會開口稱讚賈誼為絕世之人傑也。這個讚美並不會因為立場而改變。唯一可嘆的是自己身邊沒有這樣的人，要是有了如同賈誼一般，不，就算只有賈誼一般的人傑輔佐，自己何愁大事不成。

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還沒有得到。

看了台下趙超一眼，趙超讀懂宗主的意思，開口吭了一聲，驚醒了沉浸中的賈術和眾人。

賈術這才想起現在的處境。

完了！

賈術現在滿腦子就是這兩個字了，想想剛才激動到視眾人於無物，賈術就覺得自己死定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就這麼被自己毀了。

賈術癱軟的倚靠著柱子，和剛才慷慨激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見到賈術自暴自棄的不說話坐在那裡，宗主又怎能不知道賈術此時的所思所想。開口道：

「賈誼賈大人乃是人傑，這時不爭的事實，可孤想知道的是，你可聽過《異秦論》這篇文章？」

果然，宗主的開口給予了賈術新的活力，讓黑暗中的賈術又看到了一束光明。要是宗主就此不再開口，那賈術他就真的完蛋了，可只要宗主還開口，就代表著自己還沒全部搞砸，自己仍有活下去的希望。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對於賈術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

聽到宗主的問話，賈術趕緊開始找尋相關的記憶，想要找到這篇文章的一些蛛絲馬跡。

賈術也不是傻子，見宗主先是詢問祖上賈誼的事情，這會兒又提出這片文章，那十之八九和自己祖上脫不了關係。

可賈術想了半天也沒有回憶起關於這篇文章的一點東西，懊惱的搖了搖頭，說道：

「回宗主，小人這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若是和我祖上先人有關，那我賈家定有其記錄。」

賈術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見自己無法解決宗主的問題便另闢蹊徑想以別的方法來解決。

宗主見賈術給他的回答，雖然令他失望，但卻正如他所料想的：

賈誼在這件事上絕對隱瞞了所有人。

當下便不再看賈術，視線瞄到趙超的身上，問道：

「趙超？」

趙超立即回話：

「屬下在！」

「賈家的書庫可曾找到？」

「沒有！賈家所有書籍均沒有提及此文，這點，屬下已再三確認，此外，由於皇令，賈家所有家人除出門歷練求學之人外，具在皇都，這裡有賈家所有的書庫匯總！請尊上查閱！」

說完，趙超身後站出一人，雙手捧著一本書籍，就要給宗主獻上。

「不必了！」

沒等手下獻上書籍，宗主便開口回絕了。說罷，站起身來便準備離開。

還沒等趙超回話，賈術突然大叫了起來：

「宗主，宗主，我有一言！請您一定要聽我說！」

宗主此刻的心情已經十分糟糕，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現在卻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見到賈術這會兒發瘋似的叫喊，不耐煩的說道：

「說！」

這是賈術最後的機會了，他也不敢廢話，直接將自己最後的希望說了出來：

「在皇都內，還有個外人不知道的祖宅，原是先祖賈誼的故居！那裡藏著我賈家的一些典籍！」

聽到賈術的話，宗主猛地看向賈術，回身坐回座椅上，開口道：

「為何剛才不說！」

「小的也是剛剛聽到趙總管所說書庫才想起來，這也是先父曾和我提及，我自己也沒去過幾次，所以一時沒有想起，請宗主明鑒！」

終於找到了！

宗主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起來，問道：

「在哪裡？說！」

賈術哪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祖宅的地址說了出來。

聽完賈術的話，宗主也沒有多說，之前他已經把這件事交給趙超去辦，相信趙超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趙超聞言后，對著宗主行了一禮，轉身離開，走了出去。

見到宗主認可了自己的話，賈術趁機趕緊求饒並表起忠心來：

「宗主，我知道的全都說了，還求宗主饒我一命，我賈術對天發誓，從今天起，全心全意效忠宗主，絕對不敢有半點二心，否則讓我不得好死。請宗主開恩啊！」

宗主揮了揮手，說道：

「來人，給賈大夫鬆綁！」

之後走出幾人，立刻放開了賈術，賈術顧不得其他，跪在地上給宗主磕了幾個頭，道：

「謝宗主饒命之恩！謝宗主饒命之恩！」

等宗主應了一聲，賈術才站起身來，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賈術知道，宗主是派人查實自己剛才說言，可自己說的確實是實話，這時對此倒也不是太過擔心。就是怕祖宅里沒有宗主想要的東西，此時默默祈禱起滿天諸神，希望自己能夠順利度過此劫。

等待是時間是漫長的，而對於賈術來說則更是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賈術聽到由遠而近的急促腳步聲，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