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緣起（四）

小兵只看見少女一揮手，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啪」的一聲，然後臉色就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同時一股大力湧來，小兵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

「為什麼打我？」小兵捂著臉爬起來怒道，「而且就打我一個人！」

「因為你比較可惡，小色鬼！」少女甩甩手，瞪了小兵一眼。

「你……簡直不可理喻！而且我也不是什麼色鬼！」

「還敢說自己不是，果然無恥！」

「對對，果然無恥！」小老頭也指著小兵叫了起來。

「你們……」小兵又委屈又氣惱，心中的苦楚無處去訴說。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老色鬼！」少女對小老頭也瞪了一眼。

小老頭只有嘿嘿地乾笑著。

「看你們衣著，是蜀國的小兵吧。現在我命令你們護送我回蜀軍本營。」少女對二人道。

「憑什麼啊？」小兵叫了起來，「你對我們又打又罵的，還想我們來保護你？」

「你說什麼？還不是你們先行那猥瑣之事！」少女揚手欲打，又整整衣襟，擺出副居高臨下的樣子，道，「雖然你們罪該萬死，但我現在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是蜀國大將，你們只要將我護送回蜀國本陣，我就算你們將功補過。」

說著，少女拿出一個造型古樸的牌子，牌子上寫一個「月」字，並不算複雜的筆畫，卻給人一種慘烈凶唳忍不住想要跪頂膜拜的感覺。

「這是……將牌！」小老頭驚呼。

「我是蜀國大將月靈，你們只要叫我月靈大人就好了。」

「這將牌……是真的？」小老頭接過將牌仔細打量著。

「本……本將還能騙你們不成？喂喂，不準咬！」

「是是。」小老頭有些訕訕地把將牌從嘴邊放下，對著月靈展開一個諂媚的笑容，露出滿嘴稀疏的黃牙，「果然是月靈大人，我和這傻小子，一定誓死保護月靈大人的安全。」

「等等，為什麼我也要保護她？我的夢想是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傳宗接代，不是保護一個無緣無故欺負人的瘋女人！」

小兵看著月靈。這少女雖然很美，但卻很不可理喻。她說她自己是武將，這還是小兵第一次這麼近接觸武將，武將都是這副德性嗎？如果武將都是這樣，也難怪那傳說之人一輩子只願當一個小兵了。

「傻小子，這可是武將啊，我們在戰場上能找到一個武將當靠山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你懂不懂啊？不過，武將也需要我們小兵來保護嗎？」

「哼，說是讓你們護送我，只是想讓你們幫我抗旗牽馬而已。堂堂一個武將，身邊一個親兵都沒有，總是不合身份的。」

「原來如此，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是你最衷心耿耿的親兵的！對吧，傻小子？」

小兵面帶不滿地開口正要說些什麼，小老頭已一把將他拉到一旁。

「傻小子，你知道什麼是武將嗎？武將就是戰場上武藝超群，收割我們這些小兵如割草一般的存在。只要跟著她，我們就肯定能在這戰場上活下來了！」

「可是我上戰場是來建功立業的，不是來受人保護的！」

「笨蛋，如果人都死了，還談什麼建功立業。你再不答應做她的親兵，萬一她一個不高興，揮揮手就把你滅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好……好吧。」

就這樣，小兵跟著一個自稱是傳說的小老頭成為了一個自稱是武將的少女的親兵。

走在下山的山道上，天色漸晚，道路都籠罩在一片昏暗當中。

走在最後的小兵，看著前面的兩個人。小老頭走在最前面，一面走一面東張西望，時不時踢走路上的石塊，又回來假裝攙扶一下，一副衷心耿耿的樣子。而少女月靈的身姿雖然也被籠罩在一片昏暗當中，但依舊看得出凹凸有致，小巧玲瓏，充滿著動人的氣息。

「媽媽說女人的身體都很苗條，果然沒騙我。而且還很柔軟……」

小兵喃喃說著，同時不禁想起剛才在地窖里和月靈貼在一起，那柔軟的觸感。

「哎喲！」

有些走神的小兵突然覺得自己撞到了什麼東西，他急忙伸手往前抓去。

柔軟的觸感……

「快放手！」

一聲尖叫響起。

小兵急忙鬆開了手，就看見月靈又羞又惱地看著自己，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盯著小兵看了好一陣，月靈才惡狠狠地說道：「你，不準在後面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是……是，對不起……」小兵獃獃地道。

月靈「哼」一聲扭頭就走，突然又回過頭罵道：「色鬼！」

小兵看著月靈氣沖沖地離開，摸了摸腦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又把另一隻手舉在胸前，看了看，總覺得自己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下山的路也不是一帆風順，三人總會遇見一些遊盪的敵兵。每當這時，他們都會選擇小心翼翼地繞過去。

「傻小子，屁股壓低點，放輕腳步，你要想象自己與環境融為一體，這樣才能夠不被敵人發現。」

他們悄悄地從敵兵身邊潛行而過。

「可是為什麼我們見了這些小兵要跑，她不是武將嗎？幹掉他們應該很容易啊。」

小老頭一個板栗敲在小兵頭上。

「傻小子，我們現在在敵人的勢力範圍內，很可能附近就有敵人的武將，萬一暴露了行蹤，被幾個武將圍攻過來，我們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是哦。」小兵捂著頭道。

但是再小心翼翼也總是會有意外發生。在下山必經之路的一個狹小路口上，三人看到了令他們震驚的一幕。

兩邊都是峭壁，只有中間有一條過人的小道。按理來說，這小道也不算窄，平時也能容納兩三個人同時通過，但偏偏在這時，卻有一個人卡在了裡面。

這是一個有常人兩三個那麼寬的人，身高也比常人高半個身子，卡在這道間，如同一座小山一樣。這人穿著一身魏國的小兵裝束，衣服可以看出已經儘可能做到最大，卻仍勒不住這人身上的一身肥肉，肥肉一圈一圈如同面圈一樣凸現出來。此時這人背對著三人，還沒發現三人的存在，但三人卻能清楚看到這人的腦後，竟掛著一條麻花鞭，這竟是一個女人。

「怎……怎麼辦？」小老頭為這驚人的身形所懾，說話都有些顫抖了，「這人到底怎麼長成的，怎麼會這麼大一塊？她擋在我們必經之路上，不想辦法將她挪開的話，我們都要被困在這了。」

那胖女人被卡在這山縫間，似乎已經很久。此時又掙扎了一下，兩邊的峭壁一震，落下了許多碎石塊。而這石塊，在地上已經堆積了很多了。

「這體型，都快比得上許渚了。」月靈也嘖嘖稱奇道。

小兵一直注視著那個掙扎的背影，突然說道：「我要去幫他！」

「幫……幫她？」小老頭急忙問道，「等等，你要怎麼幫她？要知道我們和她可是敵對陣營，我們千萬不能讓她發現我們的！你有辦法在她不看見我們的情況下幫她嗎？」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幫他！」小兵的眼神無比堅定，「我母親曾說過，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面對弱小，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

「弱……弱小？」

小老頭牽動著嘴角，還想說些什麼，小兵已經果斷沖了上去。

「這傻小子，還真是固執啊。月靈大人，你不管管他嗎？」

「為什麼要管他？他媽媽說得很有道理啊，看見有人遇見困難，上去幫忙肯定是沒有錯的。雖然他是一個色鬼，但這一點還是蠻讓人欣賞的。」月靈看著小兵點了點頭。

「不是吧？」小老頭張大了嘴，發出難以置信地哀嚎。

「哦，我知道了，就算被那個胖女人看到了我們的身份，月靈大人也一定有把握瞬間幹掉她吧？我真該死，都差點忘了，我是和武將大人走在一起。」小老頭又突然恍然大悟道。

「當……當然！」月靈扭頭不去看小老頭期許的眼神，顯得稍微有些不自然。

小兵來到那卡在山壁間的人背後。那人太高太大了，小兵只能仰頭看著她。

「你需要幫忙嗎？」

「啊，終於來人了！太好了，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救我的神靈！」那人說話了，聲音十分地粗獷，轟隆隆地好像打雷一樣。

「那個……我在後面推你一下吧。」

小兵說著在那人背後用力推去。

山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不斷的有碎石灰沙落下，讓人幾乎以為要山崩一樣。

「啊……啊……用力！」

「轟隆」一聲，那人從山縫脫出，撲倒在地上，揚起滿天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