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教你做人
李主任是清水鎮合作社的大領導，在單位說一不二，德高望重。
平時王旭一看到他，就嚇得兩腿發軟，畢竟王旭背地裡被同事稱作搬倉鼠，平時沒少干違規的事。
一旦被李主任抓到，輕則寫檢查，重則扣獎金。
這一回，他可是挪用公款！
「李主任，我沒有，沒有……」王旭兩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李主任，剛才你可是聽到了。」楊衛成笑道，「我幫你們把這個搬倉鼠抓到，你也不用多謝我。」
「當然得謝你。」李主任眉頭緊鎖。
楊衛成趁熱打鐵：「您也別為難自己，現在國家正在抓經濟建設，這種事可大可小。我給您提個建議，先去派出所報案，我們在這裡幫您看著他。」
李主任點頭：「也對，那就麻煩你們了。」
他轉身朝外邊走，經過王旭身邊時，那傢伙很沒骨氣地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他大腿哭嚎。
「李主任，我沒做啊，您相信我，我是無辜的。」
楊衛成笑著旁觀，心裡知道，王旭這小子儘管嚇蔫了，可還是壞。
瞧他都到這會兒了，居然死咬著不鬆口了。
「李主任，您別聽他的，無不無辜，巡捕會給咱查的一清二楚，您去吧，放心！」楊衛成道。
李主任點點頭，掰開王旭的手，氣呼呼往外走。
他一走，李東便關上包間的門。
王旭瞬間感覺房內氣氛不對，爬起來就往外逃。
可他剛逃出兩步，一隻凳子凌空飛來，准准地砸中他後背。
楊衛成扔完凳子，抓把瓜子繼續嗑。
王旭被砸的眼冒金星，李東則飛起一腳，踹中他肩膀。
王旭被踹得跌跌撞撞，撞到旁邊的柜子。不等他站穩，背後一把瓜子天女散花似的紛紛落下，接著一隻拳頭狠狠擊中他臉頰。
「王旭，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楊衛成收起笑臉，怒罵道，「上次打我們姐姐，這次又打！」
王旭總算知道，楊衛成忍了這麼久，原來一直在算計自己。
砰！
楊衛成又是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撲到他身上壓著打。
「家暴老婆孩子，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算是人嗎？今天送你進監獄，讓你嘗嘗牢飯的滋味，你爹媽沒教你，就讓政府教你怎麼做人！」
屋內鬼哭狼嚎，有人想要推門進來看究竟，都被李東攔下來。
楊衛成則盡情發揮，只把王旭打的豬頭一樣，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打的自己都汗流浹背，楊衛成掏出紙筆，啪地放在桌上。
「寫吧。」他冷冷道。
王旭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看著他：「寫啥？」
「廢話，當然是離婚協議書！我李萍姐，不會和你這樣的混蛋過一輩子的！」楊衛成說。
李東儘管不願姐姐失婚，可也不願意她再跟著這樣的流氓過日子。父母那邊，意思也差不多。
「我不寫。」王旭心虛地說。
「不寫？那就再伺候伺候你。」楊衛成扭扭脖子，捏緊拳頭，眼神狠戾地盯著他。
王旭一哆嗦，渾身哪哪都疼：「好、好，我寫……」
十多分鐘后，李主任帶著巡捕趕過來。
當他們推門進來時，被眼前的一幕嚇一跳。
地上躺著個鼻青臉腫，滿臉是血的人，李主任差點沒認出那就是王旭。
「這是怎麼回事？」巡捕問。
「報告巡捕叔叔，這壞人想要逃跑，我們苦苦相勸，他就往牆上撞。」楊衛成舉起手，一臉認真地說。
「對對，我作證。」李東也拿出十二萬分的真誠。
「嗚嗚嗚……他們說謊。」王旭想要反駁，可嘴裡就跟塞了雞蛋似的，吐字不清。
「我們迫不得已，就動手打了兩下，主要是他自己撞的。」楊衛成道。
巡捕將信將疑，指著王旭問：「李主任，你說的貪污公款的人，就是他？」
「對，就是他！真沒想到，這傢伙心眼這麼黑，還想負罪潛逃？」李主任掏出手帕擦汗，義憤填膺道。
「起來跟我們走！」
兩名巡捕毫不客氣地將王旭拎起來，連同楊衛成和李東一起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罪證確鑿，再加上王旭心雖貪婪，卻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到了派出所，一看到莊嚴的國徽，就什麼都撂了。
查證核實，羈押候審。
處理完這件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楊衛成和李東拉著李主任，回到李東家。
家裡，李叔李嬸已經做好飯菜，準備好酒，大家一起喝起來。
席間，李主任問：「小楊，我有個問題很好奇。」
「您說。」楊衛成幫他點上煙，笑眯眯地答應著。
「你怎麼斷定王旭貪污公款的？」李主任問。
楊衛成想了想道：「憑我對他的了解，憑他的為人。這小子見利忘義，為了錢什麼都敢做。今天敢拿五百，以後會不會是五千，五萬？」
李主任冷汗淋漓，嘆口氣：「也好，讓政府好好教育教育他吧。」
兩人邊喝邊聊，酒足飯飽之後，李東和楊衛成一起送李主任回家。
他倆回來的路上，李東也問了個問題：「衛成，你怎麼斷定我姐夫……呸，那個狗雜碎一定會去偷錢？」
「了解唄，李萍姐和他結婚兩年，相親四鄰，對他和他老爸，咱們都了解吧？」楊衛成笑，「他爸好打牌，雖然都是小大小鬧，手裡根本存不下錢。至於他手裡的錢，李萍姐說了，家裡就900。那多出的500，哪來的？」
李東聽的眼睛發直：「衛成，你實在是太牛了！」
「我不牛，這都是人心。」楊衛成說，「王旭平時日子過的太舒坦，太隨性，人品又差，貪婪心作祟，就算不是今天，將來的某一天，也一定會犯一樣的錯誤。」
其實他也是賭了一把，沒想到賭贏了。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把李主任給請來了。」李東沖他豎大拇指，「那可是供銷社主任啊！」
「是哈！」楊衛成哈哈一笑，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在80年代，供銷社是非常牛的單位，哪家小夥子若是在供銷社做正式工，是絕對不愁找媳婦的。
在清水鎮，李主任的地位可不比機電廠的幾個領導低。
「你是怎麼請他來的？」李東問，「不對，你怎麼認識他的？」
「嘿，過後再跟你說，咱先把這個消息告訴李萍姐。」楊衛成道。
「不對，還有件事我搞不懂，咱們整王旭，幹嘛把老梁帶進來？還白讓他賺兩百塊錢。」李東道。
「他不過是個引子，沒有他，王旭能這麼痛快地咬鉤？再說了，老梁吃進去的錢，遲早會吐出來的，你放心哈！」楊衛成道。
從派出所回來，就忙著招待李主任，都沒來得及跟隔壁的李萍姐知會一聲。
回到家，兩人把王旭親手寫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楊衛成又拿出1500元，交給李萍。
「姐，這是你們家現在的全部家產，按照王旭協議上所說，都是你的了。」他道，「公款雖然已經歸還，但是現在嚴打，他正撞到槍口上，估計要進去吃幾年公家飯。」
李萍面色凄然抱著孩子低頭不說話。
楊衛成知道，李萍心裡是糾結的，這年頭的人對婚姻十分慎重，絕大部分人都秉持著一生一次的信念。
李萍是個傳統女性，自然也是這麼想。
她會痛苦一段時間，但陽光會在風雨後。
楊衛成相信，她這樣的善良女人，未來肯定會遇到良緣。
旁邊，林依依躺在床上，大熱天還蓋著毛毯。她已經保持這種狀態好久了，情緒十分低沉。
發生這樣的事，讓林依依精神備受打擊。楊衛成又忙著收拾王旭，沒來得及安撫她。
現在看到她的樣子，楊衛成是真的心疼。
「好了，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的日子還得過下去。今晚你們先這樣住著，明天可就該回家啦！」楊衛成故作輕鬆道。
他已經想好，該怎麼幫林依依走出陰影，只待實施。
生活中的瑣碎，並沒有阻擋住楊衛成事業上的腳步，這段時間，他一直忙著和一個人接觸——許翔。
許翔是許三旺的兒子，是生活中最了解許三旺的人之一。
楊衛成得知道，自己的重生，是否會改變許三旺的人生軌跡，許三旺是否還是那個有首富潛質的人。
他把收購國庫券的事全權交給李東負責，這期間甚至還收到一筆來自深州沈向前的匯款，五萬元。
而他自己，則忙著和許翔打球。
從初次見面救許翔一命，到後來打球慢慢熟悉，兩人儼然已經成為好朋友。
這一天，他倆正在球場打球，突然許翔抱著籃球，停下腳步，望著公路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