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絕地反擊

()當初選燕營紮寨的地方時，我和幾名將軍一致同意在此地紮寨，一是因為地勢高，一眼臨川便可望遍，二則是因為離關口進，萬一有個什麼突發情況之下便好撤退，沒想到有琴容軒這樣都能得手放火燒了燕營，真是奇了。

周圍火燒的味道都是火雷陣留下的刺鼻味道，不禁冷哼一聲，火雷陣還真是好用。

我拽住幾名逃兵，可是他們一概不知蕭擎山如何，軍心匱乏，所有人私下奔逃，難道這次燕軍出師未捷？

不一會，幾個一個披頭散髮，滿臉是黑，衣服破破爛爛的人便斜著衝到我面前，領頭的人便吼道：「仲茗！你沒事？」我定睛一看，又上下打量了半天，這才狐疑地說：「蕭擎山！？」

那個臉黑的似門神的人點點頭，便沖我喊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哭笑不得，平日着裝整齊的他竟然變成了這樣，似一個乞丐般，順手給了他一把刀，沖他吼道：「沒時間了，我看有琴容軒馬上帶兵就要殺過來了，陛下也不想就這樣子死了！」

蕭擎山微微一笑，一張純黑的臉只能看見白色的牙齒，道：「我們一起殉情也不錯。」

我不作回答，蕭擎山也停止調笑鎮靜下來，着手吩咐身邊的侍衛開始準備迎戰，我望着洛國的方向急促地說：「陛下，我們已經沒有時間準備了，我看戰馬大部分都被驚嚇而走，洛國必然現在發起奇襲，現在只能靠你們的鐵盾兵撐住防線……」突然靈機一動，又說：「我怎麼忘了彎刀！讓所有帶着彎刀的人躲在盾牌下，只要戰馬一接近就砍斷馬腿。」

蕭擎山點點頭，冷靜地用衣袖擦了擦臉，這等緊張的情況下還笑了出來：「仲茗計謀不錯。」

我沒好氣地揮揮手，低聲說：「陛下，小心了。」

「弓箭手準備！」「呼呀！」

「試箭！」

「鐵盾兵準備！」「呼呀！」

「防禦！」

「騎兵待陣」「呼呀！」

「準備！」

耳邊連續響起燕國特色的應和聲，我一邊暗自驚訝燕國這麼快便能集結一條不錯的防線，一邊又暗自擔心洛國到底還會有什麼花招。

過了一會，遠處便響起了洛國特有的軍號聲，嗡嗡作響，地面一陣顫動，遠處萬馬奔騰，洛軍的吶喊聲，響絕不止，而燕國剩下的士兵剛剛擺好陣型。看着身邊冷漠淡然嘴角掛着奇怪微笑的蕭擎山，似乎這場戰爭他已經勝券在握。

我騎着馬在最高處和蕭擎山冷眼看着兩軍開戰。黑夜中火光衝天，倒是能看清兩軍的交戰。

洛國的騎兵先至，在弓箭兵射程內就被射殺無數，但是還是有人沖了進來便瞬間被埋伏在鐵盾兵的彎刀勇士隔斷了馬腿。騎兵之後，便是吹着號角的長矛士兵嘶喊著沖了上來。

一時間兩軍成焦灼狀態，不時響起吶喊聲、呼喊聲、哀號聲。蕭擎山慢條斯理穿好盔甲，帶上白銀面具，這才扭頭對我說：「上！」

我面色凝重地點點頭，看着蕭擎山慢慢抽出表示最高指揮權的白銀長劍，用內力將他自己的聲音傳遍天際：「大燕的勇士們！活着回來！呼呀！」「呼呀！」

所有士兵都跟隨着蕭擎山整齊地大聲喧嘩呼喊起來，聲響震徹天際，蕭擎山悶笑出聲，仰著頭，用白銀劍指著洛**隊的方向，帶着無比驕傲和慵懶的聲音朗聲道：「勇士們！榮譽在等着你們！駕！」說罷，雙腿狠狠一夾馬肚，便自己高舉著白銀劍高聲呼喚著先奔了出去。

所有騎兵高舉著長劍活着長槍一陣歡呼，也跟着他嗷嗷沖了下去。

我冷眼看着不遠處的戰場。燕國騎兵一下，勢如破竹，本來相焦灼的戰事被燕國騎兵一至，洛國步兵立即潰敗，燕國人好戰生猛，喜歡割掉頭顱才肯罷休，一時間在騎兵衝擊下，頭顱四飛，極其血腥，我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此等人間地獄。

一波又一波身着綠色胸帶銅軟甲的洛國步兵和騎兵沖了過來，不過也是奇怪，他們的衣服他們都是都帶着用草圍成的草帽子，臉上則綠一道，黑一道，不知畫上了什麼。跟洛國民間巫師為了辟邪或者跳大神般畫的無疑。

我抿著嘴看着下面如火如荼的戰事，略微放下心，燕國人坐站兇猛，倒現在還不算吃虧，扭頭看着身邊被蕭擎山留下護衛我拿着長槍的燕國小兵，看着他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不禁長嘆了一聲，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這時洛**那邊突然響起了嗚嗚的號角聲，我細細辨認了半天，竟然是主帥出擊的號令，看來洛國現在要派出只屬於將軍的親衛隊了。

會是誰做主帥呢？有琴容軒？蔣宇超？或者是蔣老將軍？

我一把奪過身邊小兵的長槍，扭頭警告他：「你，快去，通知給位將軍，守住左右兩翼，就說洛國人喜歡打保衛戰，幾位將軍便知會怎麼做了。」

那小兵唯唯諾諾點點頭便自己跑過去了，我掂了掂手中的長槍，心中嘆息著，不一會，洛國方向便來了一個身着銀白色護甲的將軍，盔甲在黑夜中熠熠生光，在亂軍中穩住狂奔的戰馬便立即迫不及待地嘶吼道：「讓林仲茗出來！」

我長嘯一聲，縱身一躍，左腳勾住纏住韁繩，右腳發力穩穩站在馬背上，狠狠用長槍抽打着馬臀，一路站立在馬背上狂奔至戰場燕軍處，這才用左腳勒緊韁繩，停下來便朗聲道：「宇超找我什麼事？」

很久沒見蔣宇超了，這次他身着銀白色虎頭護甲，手拿一桿純黑色長槍，□一頭紅鬃馬，正不耐煩地打着響鼻。

洛國的士兵一見我便大聲喧嘩起來，我傲然地昂着頭垂着眼帘看着底下的人，看着相距不到二里遠處洛**隊旗幟下坐着軟轎一身明黃的人，冷笑了幾聲后便收回目光，蔣宇超正用一雙黑眸無任何錶情靜靜抿著嘴看着我，過了半響后，才突然抬起槍，指着我便冷笑高聲道：「能站立與狂奔的馬上不倒……果真是林仲茗！你把我們騙的好慘！敢不敢跟我出來單斗？」

我微微點頭，勾著微笑拱手：「正有此意。」身旁已經一身血的蕭擎山喘著粗氣小聲問：「你要去？」

我微微回頭查看了一下蕭擎山的傷口，還好，大腿，胳膊，左胸胸口處三處輕傷，倒是不礙事，點點頭，垂下眼帘低聲說：「陛下，你的氣息很渾濁，趕緊歇息一陣，這裏交給我。」說完，我便用槍一打馬臀，慢慢上前。燕軍和洛軍則都各自退回到自己的陣營，一時間混亂無比的戰場只有我兩人，地上卻全是無頭的洛國死屍全身是血的燕國士兵和已經斷氣被砍斷馬腿的馬匹。

走到離他只有三丈之時，蔣宇超便首先沉不住氣，只見他單手緊緊攥著長槍，手背青筋並處，但說話語氣卻異常平靜：「林仲茗，你瘋了嗎？」

我稍微蹙了一下眉，暗暗戒備，把長槍換在了左手上，狀似非常悠閑地說：「你為什麼這麼說？」

蔣宇超大聲仰天嗤笑了一聲，復有大罵了起來：「林仲茗！你就不是個東西！」說完這個，里立馬單指指着我哈哈大笑：」林仲茗！你是洛國的將軍！你是被先皇御賜的衛國大將軍！你怎麼會引著燕狗們來攻打自己的領土？你還是不是個人？」

我冷靜地看着蔣宇超對我的謾罵不語，過了半響后，才嘴角掛着假笑看着身後遠處的有琴容軒用內力傳音大聲道：「陛下，你就是這麼告的你的表弟？沒有告他具體什麼情況？」

我輕輕一打馬臀，讓馬慢慢跑着，對面的蔣宇超也警惕著開始跟我繞圈，我一邊看着遠處的有琴容軒，一邊朗聲道：「宇超，有琴容軒他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什麼？需要聽我的補充嗎？」

蔣宇超一甩長槍，憤恨道：「我自己會判斷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假的，不用你來教我！」

我裝作毫不在意地點點頭，上下打量了蔣宇超一下，咂著嘴讚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宇超，既然你這麼說，想必你也知道林家遭受滅門的原因究竟是因為那般，那麼……我是否可以把你當做共犯？」

蔣宇超聞言語塞，過了一會才表情嚴肅謹慎地說：「林家意圖謀反，實在罪有應得。」

我哈哈大笑出聲，抖了抖長槍諷刺道：「這就是你認定的事實？林家五代忠烈，滿門豪傑！這百年來戰死在沙場上的林家人何止十人！我的太爺爺、我的爺爺，二伯……四叔……他們都死在了戰場上……對，包括我……宇超，我本就是個死人……只不過現在老天讓我繼續活下去！讓我活下去復仇！讓我活下去去殺掉有琴容軒以慰藉我林家列祖列祖！讓他們親眼看看他們親手擁護的帝王後代是如何的不恥！如何弒父篡位又嫁禍給我們林家！嫁禍給無辜的三皇子！」

說到最後，我幾乎用上了所有內力，吼得聲嘶力竭，嗓子都快喊啞了，震響天際，洛**隊一片嘩然，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開始談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蔣宇超也一臉驚愕，扭頭瞪視着有琴容軒半響說不出話。

情緒一下子爆發，我全身發抖，眼眶微紅，又繼續帶着顫抖的聲音說了下去：「宇超，我知道，我是洛國的罪人……但我比誰都愛着這片土地！」看着蔣宇超身後洛國的士兵，又繼續說：「我愛洛國……但我決不允許你！」說着，我昂着頭，垂着眼帘一臉傲然地用長槍槍尖指著有琴容軒，嘶聲道：「我絕對不允許你來統治這片領土！絕對不允許你糟蹋這片我深愛的土地！」

洛國所有人半響無聲，過了很久才想炸開鍋一般大聲討論起來，有琴容軒看不清任何錶情，只是冷靜地抬起了手，不到片刻洛國戰鼓迅速響起，這時所有人才戛然而止。

我駕着馬上前了幾步，漠然看着被我剛才那番話深深震撼住的蔣宇超，低聲道：「宇超，真相其實很簡單，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誰到底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請你不要蒙蔽自己的良心，也不要欺騙自己……三皇子還沒死……我知道你一直喜歡着他……」

剛說到這裏，蔣宇超立刻紅着眼睛抬起頭直視着我，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喜悅：「你說他還沒死？」

我點點頭，又瞥了一眼有琴容軒，又低聲說：「我們都是這場無妄災害的受害者……我知道，你我都不可能讓步……所以來！」

說罷，我立馬擺好架勢，垂着眼帘低聲說：「我不會放水。」說完這話，我便身形暴起，縱身一橫，跳上蔣宇超的紅鬃馬單腳站在馬頭上一槍就送了過去，蔣宇超大驚，立馬轉身側翻至馬肚，右腳掛在馬鐙上反手就是一回馬槍，狠狠打了一下馬臀，這匹紅鬃馬長嘶出聲，便狂奔起來。

我堪堪躲過這道攻勢，抽出雲霄劍便與蔣宇超近身纏鬥起來。

這匹紅鬃馬一直繞着圈奔跑，和蔣宇超打了將近百招，他基本上處於劣勢。不過站在狂奔的馬頭上實在不便，我一邊穩住身形一邊從高處壓制這蔣宇超的所有攻勢一邊還在低聲道：「宇超，這一回合，你贏不了我的……不過……下一次，我就會殺了你，因為就是你們蔣家，滅了我們林家滿門！」

蔣宇超聽聞這話微愣了一下，露出上身一個空擋，我便狠狠用全部內力一掌打在他的右肩，讓他飛了下去，洛國人竟沒有發出一聲唏噓，似乎這些都是理所應當。

我帶着笑斜眼看着蔣宇超捂住胸口一臉憤然地離開，朗聲對遠處的洛軍說：「還有人嗎？洛國的陛下，我們可否休戰，明日再戰？」

洛國看起來軍心不穩，我這個台階倒是給的及時，有琴容軒竟下令退兵，便回撤了三十里駐紮了起來。

蕭擎山此時正在胡塌上歇息，一眼便看見蕭靜之一人弓著腰正在細細查看着地圖，不由愣了一下，不是說蕭靜之駐守燕國嗎？

蕭擎山見我從帳外衝來了，輕輕拍了拍手，滿臉掛着笑似乎真心道：「難怪人稱林仲茗林將軍馬術天下第一，站與狂奔馬上不倒，佩服！」

我不耐煩地點點頭，看了一下他似乎已經沒事了，這才放下心，又瞅著一邊挑着眉一臉嫌棄看着我們的蕭靜之，便一下子走到一邊的桃心木椅子上，質問着他們：「靜之兄都來了。」

蕭擎山聽聞這話先跟蕭靜之聳了一下肩，勾著嘴角笑說：「本來想給你驚喜的，仲茗……」我一下子拍桌而起，半響后才冷靜地說：「蕭擎山，我有種被你狠狠愚弄的感覺。」

蕭擎山一下子愣住了，復有笑了出來，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一點紅暈，笑了半天後又捂住心口的傷口哎呦叫了半天後，才裝作非常傷心地說：「仲茗，我剛才胸口中了一箭，都快死了……」

我不怒反笑，惡狠狠地瞪着他半天，一下子坐下來，怪聲怪氣道：「怎麼會死？陛下臟腑與他人有異，心臟不在左邊的，上一回我殺你的時候我可是知道……不過多謝陛下提點，下一回我下手肯定只朝右胸而去，保證您沒有任何痛苦……」

蕭靜之喝着茶，悠閑地吹了吹茶麵，打斷我的話，這才意有所指道：「下一步怎麼辦呢？哥？」

蕭擎山淡淡一笑，垂下眼帘慵懶地單指敲著床榻，剛想說什麼，帳外便有一名通信兵進來，雙手捧著紅色的信件呈了上來，口中稟報道：「陛下，三王爺，這是宇文將軍的信件。」

蕭擎山慢慢悠悠地看完信后，便大聲笑了出來，斜眼看着我問道：「我聽聞仲茗的生日是四月的……這做壽禮如何？」說着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紙。

沒好氣地躲過蕭擎山手中的信件，一看居然是拿胡文書寫的，跟蝌蚪似的鬼畫符，又一下子扔還給了他，沒好氣道：「到底說什麼了？」

蕭擎山得意滿滿，板着臉也掩飾不住他得意和狡黠的笑容：「宇文將軍是說，他生擒了蔣太后，郡主有琴敏儀，還有當今的小太子有琴晨星。」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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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段腦海中就想像，要是變成電影這場面應該怎麼拍攝，那幾個鏡頭用特寫，燕帝衝進亂軍中戰下第一個人用用慢鏡頭，大場面的時候用航拍，什麼時候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