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火燒燕營
()平日熱熱鬧鬧的臨川城真的成了一座死城只能聽見犬吠聲，一個人都沒有。
四周一片靜寂，只能聽見我坐下之馬踏在地面清脆的馬蹄聲，我抽出寶劍警惕地看着周圍，回頭又望了一眼城門。
在臨川大街上來迴繞了三圈也沒有發現任何陷阱，我心生疑惑，二皇子究竟要做什麼？真的要把臨川讓給我們？他又是怎麼做到的讓臨川所有百姓短短一天內撤出臨川城？
如果是我……會怎麼讓百姓撤出臨川？
琢磨了半天，自己也設計了半天方案，都不能成功地將我自己說服，那麼現在只有二種可能，要麼臨川百姓被二皇子屠了城，要麼就是所有百姓都願意跟着二皇子去南宣。
怎麼可能……
我跳下馬，隨便撿了一戶普通住戶推門進去后，才發現屋內被主人收拾的乾乾淨淨，衣櫃里的衣飾被收拾的一乾二淨，床鋪也沒有任何被褥，屋中只遺留了如木製織布機這種大型帶不走的東西，房間里乾乾淨淨，屋外的小院中倒是還有一隻睡着的狗，見我進去后害怕的汪汪直叫。
真是奇了……
又查看了其他幾家，也發現了屋內大抵跟剛才那間房子一差不多，真是人去空，連連搖頭，快速上馬回到臨川城外燕國駐地，這時蕭擎山正在燈下與四名將軍討論地形，見我來了倒是擺起了皇帝的架子，背着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仲茗，可有何趣聞？」
前幾天因為心煩意亂，我也沒怎麼注意蕭擎山這次帶的副官和將軍，宇文朔那個大老粗陪着蕭靜之坐守燕國，現在這四人以前一個都沒有見過，大概都在四旬左右，個個身材魁梧，這麼冷的天還穿着單衫，有的甚至赤|裸著胳膊，一個個對我突然衝進來怒目而視，無所謂地向他們揮了揮手，便坐在帳內唯一的凳子上道：「一個人都沒有。」
斜眼看着周圍燕國將軍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繼續補充道：「一夜之間把臨川變成空城……二皇子真是厲害的很……陛下……」我站了起來，彎下腰用手指指著羊皮地圖道：「陛下，你看，臨川城大約有八萬民眾，而周邊的鄉鎮大概也有百十個，加起來起碼有十五萬的民眾，有琴懿軒斷斷不可能在一日只能將這些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的民眾帶走，很可能還有一個原因……」
蕭擎山挑了一下眉，沉吟了一會便試探地問我：「是不是都躲在某處了？」
我點點頭，現在能肯定的就是臨川的百姓一定沒有逃散而是躲在了臨川的某處……也許是地下？又搖了搖頭，戰爭下，多少會有死傷，因自己的一人私利讓廣大百姓遭遇無端禍事……真是愧對自己的心。
嘆了一口氣，心中祈禱著所有無辜百姓平安一生后，我便用單指敲着地圖沉默不語，半響后才抬頭對蕭擎山建議道：「陛下，臨川這座城市還是不要駐紮了，內里古怪，恐怕是二皇子的歹毒計謀……」用單指指著臨川到帝都最快的線路：「臨川據帝都大概三百里，只要後方補給能跟上，亦或是帝都能跟今日的臨川城一樣的話，說不定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取的洛國。我的意見時，一路保護糧草，我們直取帝都。」
蕭擎山聽聞這話微微點頭，一會便轉頭問那四個將軍：「各位愛卿，你們有何意見？」
四位將軍面面相覷，四雙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這才全部抱着拳用胡語道「陛下！怎麼能聽這狡猾的洛人所言？」
說着，其中一名五大三粗面色紅潤一臉大鬍子的將軍就粗著嗓子畢恭畢敬地解釋道：「陛下，臣以為一路殺過去便可，再說，這個洛人……說不定是個圈套呢！」
一旁的三個將軍也大聲附和著這人的觀點，非常可笑的是，他們竟一致認為我不懂胡語，不過還好有蕭擎山在，他們倒是沒有說出什麼昏話，只是一再強調我不可信。
蕭擎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眼中帶笑低着頭望着地圖，一看就是在幸災樂禍，我大聲咳嗽了一聲，成功止住了這四人愈演愈烈的說辭，掛着假笑便對這四人說：「四位將軍，我懂胡語。」說着我便拱手對蕭擎山道：「陛下，草民先去一個地方懷念一下，反正幾位將軍也信不過我……你們先商討。」
騎着馬一路快行，將近一個時辰后我才慢慢趕到湖心小築。
深深嘆了一口氣，我牽着馬慢慢走上了山頂，山上景色依舊，煙波浩裊，似乎帶着朦朧看不清的面紗，熟悉的煙波亭，幽長小徑，層層翠染，茂林修竹，被寒風一吹沙沙作響，更顯蒼涼。
慢慢悠悠走回湖心小築，再次打開門，藉著渾濁的月光，屋內桌椅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灰，一切都跟我那日偷偷跑出來時一模一樣，那天被我隨手放置在一旁的兵書，那把林瑾曾經用它梳過我頭髮的西戎牛角梳，一旁書桌上凌亂堆砌著林瑾所畫的景物……實在太熟悉了……
心情複雜，默默退出屋子，我便一人靜靜蹲在湖邊，時不時揀上一顆小石頭玩著打漂，突然想到了還是紅鸞時在這裏看到的那一場活春|宮，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林瑾……你這個王八蛋！
想起他當時小聲哼著歌，一臉柔情在幫我的身體……天吶……我迅速甩了甩頭，迎著寒風吹了吹已經通紅的臉，半響后才低聲說：「出來。」
這兩道氣息自從我來湖心小筑後就一直隱藏着，抽出雲霄劍，清脆的金石聲發出刺耳的聲音劃過寂靜的夜晚，縱身跳到小築屋頂，瞬間一道身影便出現在我十丈外。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陣，竟是老熟人，有琴容軒手下四鬼之一的吊鬼，不禁朗笑出聲：「好久不見了，吊鬼，我的老朋友。
吊鬼也桀桀笑出聲，一陣嗚咽后才用古怪的聲音說：「公子還能記得吊鬼，吊鬼真是三生有幸。」
我微微抱拳，說了一句「不敢」，連忙扭頭對旁邊的一顆自我記事就存在的大樹恭敬地說道：「還有，鴉鬼先生，您也出來。」
鴉鬼一下子躍下大樹，一身黑衣，還是帶着奇怪的面具，啞著嗓子對我一拱手：「林公子。」
我微微點頭，漠然看着眼前的兩人，既然都叫我林公子了，想必有琴容軒也真正確定了我的身份，看着面前一黑一白的兩人，沉聲問：「怎麼，你們的主子有什麼指示？」
鴉鬼沉默了一下，復有抱拳非常恭敬地行禮道：「公子，請以大局為重，萬萬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太平盛世。」
我點點頭，舉著劍，習慣性地用單指彈了彈劍身，掛着冷笑無所謂地說：「行啊，我也覺得我現在這麼做完全是真小人，是天下的罪人，你回去跟有琴容軒說，只要他能一命抵命，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鴉鬼一僵，帶着面具的臉也不知是什麼表情，但語氣還是異常恭敬：「公子，請莫強人所難。」
長長出了一口氣，有琴容軒的四鬼中，吊鬼武功平平，紅鬼似乎一直沒有接班人，魅鬼又有了身孕，鴉鬼則是功力最高強的一個，多次交手我也熟悉他的套路，暗暗算了一下我和著兩人的距離……只要看準時機……一擊擊殺兩人應該不成問題。
這麼想着，我點點頭，看着面前一黑一白的兩人，沉聲問：「怎麼，你們的主子有什麼指示？」
鴉鬼沉默了一下，復有抱拳行禮道：「公子，請跟我們回去，主人一直在等你……這其中實在誤會太多了……」
我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話：「行了，鴉鬼，我都知道，既然有琴容許派你來遊說我以大局為重，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和處境。我林仲茗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準則，動我沒關係，怎麼殺我都可以，但是你們現在把我的家、把我最為珍惜的至親至愛全毀了，你讓我怎麼不找他報仇？」
勉強笑了一下，剛才鴉鬼的話中，確實話裏有話，「誤會太多」，不外乎是意指蕭擎山亦或是二皇子在一旁微波助瀾才使我們兩人走到這等地步，但現在已經成了這樣，必定不死不休。
我低着頭看着腳面，半響後仰頭閉着眼睛繼續說：「是啊，誤會太多，他要報仇，我要報仇，他繼續報仇，我又要回敬……什麼日子是個頭啊……」
鴉鬼繼續用四平八穩的聲音勸解我：「公子，請聽我解釋，當初主子派來紅鸞，只是……只是非常氣不過您居然在大婚那日……對主子那啥了……您也知道主子這人多疑成癮，也不敢相信您是真的喜歡他……並且依主子的身份……怎能甘居人下？請公子換個角度好好考慮一下主子的苦衷。」
我被他說的這一席話差點心動，但腦中突然晃過爹被炸得鮮血淋漓的身軀以及大娘臨死前的遺言……做不到……我做不到放下仇恨……我可以借屍還魂死而復生，林瑾也可以依靠他師傅復活，可是爹和大娘怎麼辦？
我看了一眼一白一黑的兩人，沉吟了半天，臉上掛着虛偽的笑容道：「好，我跟你們走。」話音未落，我便快速出聲，提氣一劍便向鴉鬼辭去，鴉鬼身形一矮，堪堪躲過我凌洌的攻勢，連忙一個轉身便又用起了他那套古怪的功夫鑽到了地下。
變成紅鸞的我哪裏能跟我現在相比，我將雲霄劍換到左手，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吊鬼：「怎麼，不一起上？」
吊鬼一雙小眼精光大閃，桀桀笑了半天，才尖著嗓子說：「公子好功力。」
我也扯著嘴角笑了一聲，有琴容軒未免也太小看我了，當初沒恢復記憶之時，四鬼齊上都沒得到好處，現在鴉鬼和吊鬼兩人就想拿下我，實在可笑。
「嗷……」
不知從何處突然傳出一陣長嘯，鴉鬼和吊鬼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竟一下子竄上樹枝后便再也不見，我心生疑惑，提着劍看着兩人逃走的方向不語，踟躕了一下還是轉頭對竹林中隱藏的人說：「陛下，您的手下都走了，您還不走嗎？」
有琴容軒一身便衣，手拿摺扇，頓了頓后便從角落處走了出來，我苦笑了一聲，便心平氣和道：「陛下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
有琴容軒神情冷淡，表情漠然，只不過狠狠捏著摺扇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只見他迅速看了我一眼，便又低聲道：「林仲茗，你真的要洛國滅亡你才肯甘心？」
我沉默不語，有琴容軒慢慢咧嘴笑低聲笑了半天，刷的一聲展開摺扇，轉身就輕鬆躍上大樹轉瞬不見，只留得他的聲音一直在山間迴響：「那你不要怪朕不客氣了！」
什麼！我立時大驚，難道他有備而來？
有琴容軒終於大聲笑了出來，笑聲非常刺耳：「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現在回去祭奠你的情人蕭擎山還來得及！」
不敢多想其他，我連忙騎上馬便往回趕，一路催著坐下之馬終於跑回到燕營駐紮地，卻驚愕的發現燕營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火光衝天，幾乎所有的帳篷都被火點燃著，營內不時發出砰砰砰的爆炸聲，更兼慘叫聲不斷，馬匹嘶聲四下奔逃，所有人都在哀嚎著向外跑。
這……！有琴容軒居然先發制人！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禮拜又有同學結婚了........【上禮實在上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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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15號完結呢，我盡量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