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天津

「我們都知道扔石頭石頭是會下落的，那麼彈丸也是，光溜溜的槍管打出去的彈丸基本沒有怎麼轉，到一定距離后就開始下落，那麼快速旋轉著的彈丸呢？」

「彈丸會轉，就像轉動的水流一樣，有一種離心力，它能讓彈丸克服一些下墜，以更平直的軌跡飛出去，飛的又遠又快，所以火槍射程增加了很多，威力更強。」

「原來如此！賢侄大才，伯伯佩服！」不知道他聽懂沒有，反正態度更加恭敬了，站起來深深的行了個禮。

「哎呀，徐伯伯，小子可受不起您如此大禮，您可別折煞小子了！」李保國趕緊從凳子上跳下來，閃到一邊。

「賢侄，這是家父贈予你的一千兩白銀，你的一封信和一番話，讓我們父子受益良多，猶如醍醐灌頂啊！」

徐驥讓家丁把箱子搬進來，看家丁那吃力的樣子，還挺重的，徐驥打開箱子，李保國眼睛就花了？

白銀啊！全都是白銀！白花花的耀人眼！雖然樣式有點難看，就像銀元寶被人把中間的橢圓凸起給踩了一腳，可也擋不住李保國對白銀的熱愛。

雙眼放光，口水直流，小手摸摸這個銀錠，再摸摸那個銀錠，滿心歡喜。

「這怎麼好意思吶，徐爺爺也太客氣了，這麼多銀子，啥時候花的完呀？俺爹俺娘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銀子吧？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徐驥看著這小子那一副財迷樣，還厚顏無恥的說著受之有愧，你也好意思？一千兩銀子，你一輩子都花不完，可這是俺家很大一筆財產啊，都能買多少地了？心疼的抽抽。

「難得賢侄幼兒之軀還知報效國家，這些都是應該的，應該的……」

「那小侄就不客氣了，謝謝徐伯伯，也謝謝徐爺爺！」李保國抱著箱子不放手，生怕徐驥後悔一樣。

「賢侄，你徐爺爺請你去天津，你去不去呀？」徐驥擺出一副誘惑小朋友的掐笑道。

「不去不去，太遠了，俺還小，不能離開爹娘。」開玩笑，咱還這麼小就跟著你跑那麼遠？還是悶聲發大財要緊。

「你徐爺爺給你留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

李保國一看就知道這傢伙不怎麼會哄小孩，表演太作了。

「太遠了，一千里路呢，俺還這麼小，俺爹俺娘捨不得俺的。」

「那可以把你爹你娘一起接到天津去啊。」

「不能啊，家裡豆腐坊是祖宗傳下來的，鄉下還有幾十畝地不能荒了，俺爹俺娘要是去了俺也放不開呀。」

「嘿嘿，這可由不得你了，我爹說了，就算是綁，也得把你綁回去！」徐驥露出狐狸尾巴了。

「不會吧？救命啊！拐子搶小孩啦！」

「……」

「徐伯伯，你看俺還這麼小，離開爹娘多殘忍吶，要不就算了？」

「這可不行，打造燧發火槍難點太多，又是你小子提出來的，鬼點子那麼多，沒有你怎麼能行？」

「可是…可是俺還要讀書……還有一幫兄弟……還有……」

玩砸了，李保國可沒想去天津啊，去一下也無所謂，就是老爹老娘奶奶那關不好過。

「讀書哪裡都可以讀，你爹娘那裡我去說，你就說你自己去不去吧。」

「……能帶上俺姐嗎？」李保國弱弱的道。

「能啊！當然能啊！這樣，我收你當義子，這樣你爹娘更放心。」

「呵呵，我還想拜徐大人當乾爹呢，嘿嘿……」

「你……你個小兔崽子！」

終於把這小屁孩忽悠住了，草草吃完，徐驥就帶著家丁抱著李保國去他家，路上還買了很多禮品，順便把銀鐲子贖了回來。

裡屋，徐驥和奶奶爹娘在嘀嘀咕咕，奶奶爹娘被唬地一愣一愣，李保國在院子里打木樁，姐姐在一邊加油打氣。

五天後，徐驥看著剛買來的馬車上越裝越滿，大大小小的玩具、練功器具、乾糧行李無語了，這小不點怎麼這麼多東西？

「虎子，大丫，去了天津后要乖乖的，別到處亂跑，外面拐子多，一年到了就趕緊回來……」老娘抽噎著抹淚道。

「娘，放心吧，憑你兒子的本事，就算是被拐子拐去了，也能吃窮拐子，順便還能坑倆錢花花！」

「臭小子！就知道你能！在你干爺爺那裡乖一點，你要全須全尾的回來啊！嗚嗚……」

「放心吧娘親。」

「行啦，啰嗦了好幾天，咱兒子跟著徐大人以後是要有大出息的，婦道人家懂什麼。」

「這孩子真了不得啊，這一走可就少了很多樂子，我家狗蛋沒人帶著玩了。」周圍鄰居也有些傷感，懷裡的孩子都哭了。

「老大不要走，嗚嗚……你還要帶俺們打仗呢，我是你的副將啊，嗚嗚……」

「將軍，傳令兵在此，求你不要走呀，嗚嗚……」

「兄弟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咱們有緣再見！」李保國眼睛也有點酸，抱拳大氣喊道，迎來一片叫好聲。

「……這小兔崽子，都跟誰學的？」徐驥苦笑。

「大丫，要好好照顧你弟弟，虎子，以後好好保護你姐姐。」奶奶囑咐道。

「奶奶，爹，娘親，放心吧，兒子長大了。」

一番痛訴離別之情后開路，一千兩銀子自己只留了200兩，800兩都給了奶奶和爹娘，以後家裡就不愁沒銀子用了。

李保國和姐姐徐驥坐馬車，前面一個家丁趕馬車，後面一個家丁趕貨車，其他四個家丁騎馬，看樣子不是看家護院的家丁，而是上陣廝殺的家丁，胯下的馬是膘肥體壯的戰馬，喂豆餅也就算了，竟然還喂米飯！

馬車坐著太顛了，直接把車軸架在車架上，一點緩衝減震都沒有，輪子還是木頭的，路完全是土路，顛地屁股疼。

剛出城李保國就受不了了，讓馬車停下，從貨車上取下棉被棉襖墊著，這才好受了點。

這年頭出門是真累，一天緊趕慢趕趕到沂南縣，馬車坐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姐姐也不好受。

第二天李保國坐在家丁懷裡騎馬，戰馬慢慢走著，比坐馬車舒服的多，就是踩不到腳蹬子，沒兩三個小時大腿就磨的疼，順便跟家丁學騎馬。

一路騎馬或坐馬車，日行百里左右，十來天後終於到天津了，這一路屁股大腿疼的啊，還好晚上睡覺比較舒服，沒有露宿在野外，要麼沿途城鎮，要麼驛站驛館。

「父親，兒不辱使命，把小神童請來了。」徐府大門口，徐光啟和三個年輕女子，四個小孩子站在門口樂呵呵的迎接。

「嗯，驥兒辛苦了，我兒從來沒讓爹失望過。」

徐驥把李保國和姐姐大丫抱下馬車，李保國是真的沒脾氣了，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孫兒李虎見過干爺爺，見過乾娘！」

「孫兒大丫見過干爺爺，見過乾娘！」

李保國和姐姐一起給徐光啟磕了個頭，等著被扶起來……

「干爺爺？」

「爹，是這樣的，兒見獵心喜，一時忍不住就收成義子了，所以……」

「好，好哇！能過我兒這關，看來是真材實料的！好乖孫，快起來，地上涼。回家，回家。」

「虎子，上次來信，那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前廳徐光啟看著精神萎靡的李保國問道。

「嗯吶，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了不起！爺爺花了一個多月，才讓人打造出這一把燧發手槍，你看看怎麼樣？」

李保國接過手槍，看了看槍管，打開握把拿出螺絲刀片，三下兩下就拆成了零件，仔細看材料工藝和強度，每個零件倒是挺標準，就是材質差了點。

又三下兩下組裝好，燧發擊錘掰動兩個檔位，試著擊發了一下，「噌」的一聲，一串火星子冒出來。

「干爺爺，鑽這麼一根實心槍管不容易吧？都鑽歪了一點，材料還行，用普通黑火藥足夠了。扳機力有點小，普通鋼彈性不行，可能會導致發火率降低，最多只能打響八成。太華麗了，有些華而不實，武器不需要這些，只要性能好用著簡單舒服就行了，沒必要花那心思。」

徐光啟越聽眼睛越亮，又帶著點溫怒，娘的老子讓鐵匠費了老大勁才打出來的好鋼，在你眼裡就是普通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