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衣公子(二)

第42章 白衣公子(二)

白衣公子完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雙眼依舊盯著書頁,一隻手捧著書,另一隻手微微運功使力,立刻在身前掀起一股無形氣浪。

「哎呦!」沖在最前面的幾人被這無形氣浪掀倒,後面跟着的人嚇得紛紛倒退幾步。

白衣公子嘴角上揚,嘿嘿笑道:「也好,就拿你們練練。」隨即那隻運功的手變了一種姿勢,彷彿是書中所記的招式。

洞庭沙幫和江南鹽幫的人看到白衣公子的神態,更是惱怒,又一起發着喊衝上來。

白衣公子微微提氣,凝神坐在桌上,一手捧書,用手指指尖翻頁,另一隻手不停比劃書中所記的武功招式,雖只是一隻手,一群人舞刀弄劍居然很難近身。

「這個小子武功挺高啊!」眾人看他一心二用,一邊看書,一邊出招,竟絲毫不亂,一群人在他身前晃了半天居然始終奈何不了他。

「這一定是《艮土真經》了,這上面的武功果然了得!」有人興奮地喊道:「這小子應該用了這上面的武功才會如此厲害!」

「那更要奪過來!」眾人聽了后比之前更加瘋狂,加緊向白衣公子逼來。

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出招也越來越兇狠。

白衣公子手中書頁「嘩嘩嘩」翻動地比之前更加快速,另一隻手出招也更加千變萬化。一群人攻得越來越緊,白衣公子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雙方一時間斗得難解難分,一百多招過後,一群人個個累得滿臉通紅,汗流浹背。白衣公子臉色煞白,雙目依舊緊盯快速翻動的書頁,頭上冒出絲絲真氣,另一隻手不停按照書中所記出招,快得眼花繚亂,整個人彷彿已經與書融為一體。

一群人雖然已經疲累,但是看到這書中的高深武功,個個羨慕不已,眼看近在咫尺,怎能善罷。縱然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但是依舊輪番進攻,毫無停手的跡象。

白衣公子手中書頁不停地快速翻動,不一會功夫,很快厚厚的一本書就要翻完,就在翻到書的最後一頁時,他捧書的手把書向上一拋騰出雙手合力運功,頓時在身前形成一股強大氣場,猶如海上捲起的滔天巨浪。

「去吧!」他雙手一擺,這股巨浪彷彿找到了宣洩口一般朝圍攻的眾人席捲而來。

「哎呦!」所有圍攻的人彷彿被風撂倒的稻穗一般倒下一片。

白衣公子長吐一口氣,從桌上站起,接過空中落下的書,緩緩運功收勢。剛才看似他在和這群人戲耍,其實他這種打法一點不亞於一場惡鬥。

隨着頭上真氣散盡,白衣公子這才調理好體內氣息。他剛才一邊打架,一邊順帶把書中的武功練了一遍,卻也沒有耽誤。

「你!」一群人哀聲怨氣地從地上緩緩爬起,剛才白衣公子的這一招雖然厲害,但是被這麼多人接住,攤到每個人身上卻也不重。

「你到底是什麼人?」一群人吃驚地看着白衣公子,此時方知面前的人看似年紀輕輕,卻絕不是尋常等閑之輩。

「這本秘籍上的武功,我練完了,也不過如此嘛。」白衣公子面色恢復如初,揚起手中書嘿嘿笑道:「你們既然那麼喜歡,就拿去吧。」

說完他隨手一扔,那本書被他當作垃圾一般丟向了眾人。

「哎呀,我的,我的!」

「你快停手,這本書是我們的!」

「誰先搶到是誰的!」

這群人沒工夫再搭理白衣公子,一起去搶書了,一瞬間茶館里又是一場昏天黑地的惡戰。

白衣公子看到眾人醜態,甚感滑稽,笑道:「你們繼續啊!在下失陪了!」說完縱身一躍,順着一扇開着的窗躍出了茶館。

他離開茶館展開輕功,幾個縱躍已經把一片喧鬧甩在了身後。這個靠着運河發展起來的小鎮雖然不大,但是也頗有歷史的積澱,一路上都是古老的建築和參天大樹。

他穿過幾條古樸的小巷,身子一轉已來到一處頗有年代的道觀前。

一位鬍鬚斑白的人站在道觀門前,看到他來了,滿心歡喜地迎了上來:「公子,你上哪去了,怎麼比約定的時間晚了?」

「方伯,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本來去運河邊茶館喝茶,誰知道遇上一群人在搶《艮土真經》,湊了會熱鬧,所以來晚了。」白衣公子嘻嘻笑道。

「《艮土真經》?」那人原來叫做方伯,他也就五十來歲,但是鬍鬚斑白,滿臉皺紋,估計平日裏沒少操心,此時聽到《艮土真經》吃驚不小。

「哈哈,假的!」白衣公子笑道:「這裏怎麼可能會出現《艮土真經》?我拿來看了一下,只不過是尋常的武功秘籍罷了,一群人還搶得不亦樂乎。」

「哦!」方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現在江湖上真奇了怪了,突然一下子冒出這麼多《艮土真經》來,這江湖上都亂套了,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人命。」

「先前我還不清楚,剛才在茶館里聽別人議論,我琢磨過來了。」白衣公子笑道:「這估計是暮雨背後搞的鬼。」

「哦?此話怎講?」

白衣公子擺了擺手,示意方伯和他邊走邊說,方伯點了點頭,兩人離了道觀順着一條綠蔭小道走去。

「本來我也奇怪,這江湖上為什麼會憑空冒出《艮土真經》的傳聞。」白衣公子從腰帶里抽出一把摺扇,搖了搖道:「這《艮土真經》是一位前朝傳奇人物叫做夜天子寫的經書。原本也只有他的傳人才清楚。他的傳人其中就有暮雨和林月初了。」

「火陽神教和太陰神教的後人?」方伯驚得瞪大了眼睛。

「沒錯,當年這兩大神教威震江湖,別看他們勢同水火,說到底還都曾經源自一脈,追根溯源的話,都是夜天子的傳人。」白衣公子合上扇子在手中拍了拍笑道:「當年他們在中條山仙女峰大戰,還不都為了這本《艮土真經》?這兩大神教都趨之若鶩的寶貝,那些江湖中人還不更要爭破頭?」

「可是這本經書為什麼現在又冒出來了?」方伯不解的問。

「這就是關鍵!」白衣公子眼裏透著詭秘,冷笑道:「這本經書只有暮雨和林月初了解,當年這本經書是由太陰神教保管的,估計林月初知道的還要比暮雨更多一點。可是林月初和暮雨打過一架之後受了重傷,在江湖上失蹤了。能短時間內在江湖上散佈《艮土真經》消息的人只有暮雨!」

「啊!」方伯吃了一驚:「這要在江湖上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啊,暮雨為什麼要這麼做?」

「應該至少有兩點。」白衣公子笑道:「暮雨幾個月前和林月初打了一架,受了重傷,現在還在察罕軍中調養呢,這段期間,他失去了對江湖各大門派的約束力。他這個人一向自認為是江湖中的武林盟主,如果此刻不找點事讓武林之間斗一斗,他還怎麼控制整個江湖?」

「啊!為了一己私慾,卻不惜挑起武林爭鬥!」方伯聽了不禁全身一陣膽寒,嘆息地搖了搖頭。

「呵呵,暮雨的手段一向如此!」白衣公子笑道:「這第二點嘛,又是高明之極。林月初失蹤了,很有可能已經死了,暮雨肯定很遺憾沒能從林月初口中得到一絲關於《艮土真經》下落的訊息。所以他就故意散佈消息,他知道這個消息一旦放出,江湖上肯定會有不少人千方百計地去找《艮土真經》。這樣一來,就會有無數人幫他暮雨大神去找,誰找到了,他就派人把他奪過來,他暮雨大神就可以不費心不費力地去坐收漁翁之利了。」

「哎,現在天下大亂,皇上還想着肅清匪禍,重振山河。此人雖是對朝廷忠心耿耿,但為了心中的貪念,真是為禍武林啊!不知朝廷用了此人到底是福是禍。」方伯聽了連連搖頭。

「好了,方伯不提這個了。」白衣公子擺了擺手:「先前讓你打聽的地方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前面不遠。」方伯用手指了指前面:「再走一會兒就到。」

「那您帶路!」

「好的。」

兩人不再說話,白衣公子跟着方伯,兩人又轉了幾個拐角,來到一處大宅前。

這處大宅在這個小鎮里算是有頭有臉人家的房子了,門前貼著封條,顯然多年不曾住人,門頭上一個匾額寫着兩個大字「曲宅」。

方伯指了指上面的匾額:「我都跟住在附近的人打聽過了,這就是曲長清的家。他當年得罪了朝廷的達官貴人,家被抄了,這個宅子被封了很多年。他的父母沒過多久就病逝了。不過……」

「不過,他還有一位親人尚在人間!」白衣公子眼睛一亮:「是不是他還有個弟弟?」

「是的!」方伯笑道:「我問過街坊了,他確實有個親弟弟叫作曲少清和他長得非常相像。家被抄后那個小毛孩後來不知去哪了,如果算到現在估計將近二十歲的樣子。」

「那就對了!」白衣公子猛抖了一下手中的摺扇,冷笑道:「閣主果然猜得沒錯,那個飛揚軍的主帥雪飛揚也是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長得特別像曲長清,閣主那天以為活見鬼了。楊無恨還一直黏在他身邊,原來鬧了半天居然是曲長清的弟弟,哈哈哈,真是哥哥也要,弟弟也要。」

方伯看到白衣公子笑容中略微帶着一絲恨意,趕緊道:「公子還對以前的事掛懷?算了,公子何等身份,那位楊姑娘區區一個江湖女子根本配不上公子,公子何必念念不忘?」

「無恨就算死也不肯對那人下手,如今死而復生居然還跟那人的弟弟混在一起,不知道那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真是讓人可恨!」白衣公子微微咬了咬牙。

「公子,我們進去看看?」方伯指了指曲宅的大門。

「嗯,既然來了,當然要看看,我要看看楊無恨喜歡的人到底什麼來歷!」白衣公子一下子又轉過臉色,嘿嘿笑道。

兩人微微施展輕功,「嘩」的一下越過曲宅大門,進了曲宅。

兩人剛一落地,突然「乒乒乓乓」從四周角落飛來無數暗器。

「咦?難道這曲宅還鬧鬼了不成?」白衣公子嘿嘿冷笑道,手中摺扇上下左右隨手一揮,那些暗器居然被他一一原路撥回。

「啊啊啊!」幾聲慘叫從宅院四周傳來。也不清楚傷了幾人,只聽得慘呼聲連綿不絕。

「到底什麼人,居然敢暗算我?快快現身,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白衣公子輕搖幾下摺扇,用內力把聲音送出,震的庭院房屋上的瓦片不停抖動。

「幫主,是他,就是他剛才在茶館欺負我們白虎堂的弟兄!」一個聲音從廳堂傳來,很快從廳堂里「嘩啦啦」走出幾十位壯漢來,把曲宅迎客的廳堂堵得嚴嚴實實。

那群人中走出一人來,看樣子是這群人領頭的,恭敬地朝白衣公子拱了拱手道:「這位少俠好身手,恕在下冒失,剛才多有冒犯!」

「幫主!幹嘛對他這麼客氣?」他身邊走出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剛才就是他在茶館里跟我們搶《艮土真經》,還把上面的武功練了。」

白衣公子看了看那人,認出是茶館里打架的那群人中的一位,心裏暗暗好笑,但也沒有表露出來,轉頭望向一邊,沒有搭理。

「放肆!不得無禮!」那位幫主本來想派人偷襲白衣公子,但是看他剛才一出手就知道是來了位大人物,自己這邊雖然有幾十號人,但估計也絕非對手,趕緊斥退那個滿臉鮮血的人,轉頭朝白衣公子恭敬地道:「這位少俠別介意,我這位弟兄粗鄙得很,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在下在這給您賠不是了。」

「哦?」白衣公子驕傲地仰了仰頭,笑道:「到底是幫主,還算有點見識。你是誰,能否報上名來?」

「在下不才,洞庭沙幫幫主笑忘書。」

「哦!」白衣公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難怪我一進來就對我這般招待,原來是笑幫主。今天我差點沒壞了你的好事。」

「哪裏哪裏!」笑忘書趕緊賠笑道:「我也是剛剛聽說有人在運河邊茶館欺負我們白虎堂的弟兄,本來想替手下弟兄出口惡氣,可是看到少俠剛才的手段,我才明白,我在茶館的那群弟兄現在還能活着,還得多謝少俠手下留情!」他一席話說完,又恭敬地把頭埋在雙手下,生怕禮數不周,雙腿還有點哆嗦。

他身後的弟兄看着幫主如此行禮,都忍不住小聲議論,這是誰啊,幫主看他出了一次手就低三下四成這樣!

「好好好!笑忘書,還算你腦子清楚。」白衣公子心中甚是特意,笑道:「你不用如此了,說到底還是我給你的弟兄們開了個玩笑。你是暮雨的手下,咱們也算不上外人。」

「哦?」笑忘書一下子如釋重負,趕緊問道:「敢問這位少俠尊姓大名。您和暮雨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嘛。」白衣公子笑着順手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拋向了笑忘書。

笑忘書趕緊接過一看,只見是一枚純銀打造的腰牌,甚是精緻。笑忘書只看了一眼,就哆嗦個不停:「你!你是凌雲閣的人?」

「不錯!」白衣公子搖了搖手中摺扇,笑容滿面。

凌雲閣的人!那這位是?笑忘書腦中在不停思索凌雲閣排名前十的幾位恐怖角色,這些人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眼前的這人又是排名第幾的哪位大人呢?難道!莫非……

「不錯!在下歐陽少卿!」

歐陽少卿!凌雲閣排名第二的風流書生歐陽少卿!笑忘書聽到這個名頭差點嚇暈過去,萬幸自己剛才那麼謹小慎微,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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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天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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