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驛館大廳里，那個鬍子大叔也在吃飯，他右手邊的桌邊還立着一把金色的大刀。

「大叔，你吃飯還帶着兵器啊？」

姜縱很好奇，端著飯碗跑過來看，「哇，這刀看着就很重啊，大叔你的力氣也一定不小吧～」

鬍子大叔挑眉，「誰是大叔啊，我叫顧錦，你叫我顧大哥就好了。」

姜縱呲著牙笑，「你就是大叔啊，我師傅都快五十了，保養的特別好，要是把白髮染黑了，絕對是個充滿魅力的美男子～但是大叔你雖然只有一縷白髮，但滿臉滄桑看着就不小了，我叫你大叔不是很正常啊？」

顧錦眼睛一瞪，「你這小孩懂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留鬍子才更爺們兒，你那師傅肯定跟個小白臉一樣愛美吧！」

姜縱笑着坐在他旁邊，「那可不是哦，我師傅那叫天生麗質～」

顧錦氣的不想說話，端著碗哼哧哼哧的往嘴裏扒飯。

而姜縱就像寒水附體一般，嘰里呱啦的開始跟顧錦聊天套近乎。

顧錦被吵的頭疼，轉頭看看旁邊桌上坐細嚼慢咽吃着晚飯的姜離，再看看自己身邊唧唧喳喳的姜縱……

「那邊那個小子，你也管管你弟弟，飯都不讓人好好吃！」

姜離停下筷子，轉頭看着笑的一臉無辜的姜縱，「阿縱，過來吃雞腿，這盤燒雞味道很好。」

姜縱起身，端著碗小跑着回去坐下。

「哦哦，美味的雞腿我來了～」

看着姜離寵溺的給姜縱夾菜，顧錦抽抽嘴角，他有些沒胃口了。

……

吃過晚飯，姜縱又去案落閣看了一眼，小樓已經上了鎖，守門的差役說這裏只有白天才開放。

姜縱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回房間，從走廊看到院子裏有四個賞金獵人坐在一起討論着什麼，正是白天在案落閣一層看卷宗的那伙人。

「嘿，，你就是新來的豆芽菜吧，有十五歲嗎？」

姜縱沒有理會他們，他們倒是先搭起了話。

停下步伐，姜縱指指自己，「這位大哥是叫我嗎？」

開口的漢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大金牙，「當然是在叫你，難道這裏還有別的豆芽菜嗎～」

姜縱歪頭，「我不叫豆芽菜我叫姜縱，今年剛好十五，怎麼了？」

四個壯漢哈哈哈大笑，其中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身高足有九尺多。

姜縱仰著頭看他，內心驚嘆：真高啊！

高個子背着手低頭看他，「你家裏人知道你跑來干這個嗎？瘦小的跟個猴兒一樣，還是趕緊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姜縱退開幾步，「謝謝關心，我家人不僅知道我在做什麼，而且都很支持我。」

高個子笑着要拍他的頭，姜縱嗖的一下移開了位置，出現在院子另一頭。

金牙男人「咦」了一聲，「身法不錯啊，看來還真有兩下子。不過獵人可不是誰有點功夫就能當的，就讓我兄弟試試你有幾斤幾兩吧，看看你的輕功能有幾分。」

姜縱很久沒跟人動過手了，心裏還挺興奮，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好啊，請賜教。」

金牙擺手，「老三，下手輕點，可別傷了小孩子。」

姜縱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太小瞧人。」

高個子老三笑着應聲：「小子，只要你能堅持一盞茶不被我抓到，就算你贏。」

姜縱懶得反駁，反正說什麼他們都不聽，不如就用實力說話。

老三看着笨重，但身法卻挺靈活，三兩步就來到了姜縱的身旁。

眼看他的大掌就要抓住了姜縱的肩膀，姜縱又嗖的一下出現在了另一邊。

圍觀的另外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贊道：「這身法的確精妙，速度真快，三哥怕是要費點功夫才能抓住他了。」

雖然欣賞姜縱的身法，但顯然這人還是不相信姜縱能躲過一盞茶的時間。

但高個子的壯漢心裏卻不這樣想，他發現有幾次他都快碰到姜縱了，對方才開始閃避。看來只是純粹的追逐，是很難抓住這條滑溜的小泥鰍的。

於是他握掌成拳，對着姜縱周圍的地面就是幾招勁拳，用濺起的碎石封住了他逃跑的方向。

眼看十幾招過後老三用上了裂空拳的基礎招式，其他幾人立即正視起姜縱。

沒想到這個看着如此瘦弱的少年能讓老三打算用成名技。

眼看一盞茶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老三停下了腳步，「小子，你的身法確實不錯，這項比試是我輸了。但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你要不要和我對上三招？」

姜縱樂呵呵的點頭，「好啊，你儘管出招吧。」

老三問到：「你要用兵器嗎？」

姜縱擺手，「不用了，我師傅說了，我的劍不能輕易出鞘，會損害它的靈性的。」

當然，這只是肖陌歸為了打消他總來找自己練劍而隨便想的借口，只有單純的姜縱深信不疑。

老三皺眉，「我倒是沒聽過這種說法。既然你不用兵器，那就小心了，我的裂空拳可不是耍著好看的！」

姜縱已經看過了他剛剛打拳，覺得剛猛有餘卻威力一般，於是心裏有些輕敵。

「來吧！」

老三拉開架勢，穩穩的紮下馬步，「來了！」

第一拳他沒有直接攻擊姜縱，而是斜著砸在了自己前方的地上，拳勁順着他的爆發力沖向姜縱，地上也被震出一條裂縫。

眼看拳勁就要到腳下，姜縱運起內力打出一掌，穩穩的擊散了高個老三的拳勁。

「好！接下來兩招我可不會再打地上了，小兄弟接好了。」

「砰！」

姜縱的手掌抵住了老三的第二拳，兩人一觸即分，老三向後退了三步，姜縱也退了三步。

高個老三來了勁兒，覺得姜縱實力不俗，好勝心一起就忘了他還是個前不久還被他叫做『猴子』和『小孩子』的少年。

他莫名生出一股棋逢對手的激情，緊接着蓄力打出真正的裂空拳。

「老三不可！」

金牙等人看他蓄力就暗叫不好，出聲阻止的時候不僅晚了一步，也來不及上前。

姜縱感受到這一拳過來的威力，心裏叫苦不迭，這拳勁一到，他怕是扛不住。

眼看這拳就到眼前，姜縱只好放棄正面硬抗，打算用輕功閃避。

唉，輸了總比受傷強，要是被打中肯定要養幾天傷～

姜縱剛剛閃向一旁，剛剛自己站的位置上就突然多了一個人影。

來者一記怒拳對上高個老三的裂空拳，生生把他打翻在地，震的口吐鮮血。

觀戰的金牙三兄弟和經過這裏看姜縱二人比試的兩個獵人都被驚住了。

此人正是在房間里聽到姜縱那聲豪氣干雲的「來吧」而趕過來的姜離。

「三哥！」

排行第四的刀疤立刻躍過來阻止又抬起拳頭準備再次砸向老三的姜離。

姜離這一拳打在飛起一腳攔住她的刀疤老四的腳底，把他震退了好幾步。

姜離眯了眯眼，「找死！」

眼看這個殺氣騰騰的少年一抬手手上就多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金牙忙挺身擋在還趴在地上的老三老四身前，「少俠息怒，我三弟剛剛是在和這位小兄弟切磋，並無傷人之意！」

姜離轉頭看向被她嚇呆的姜縱，「阿縱！？」

姜縱一激靈，連忙點頭，「阿...四哥，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剛剛是在和高個子的大哥切磋武藝，我們不是打架！」

姜離放下百華，瞪着姜縱，「你真是太胡鬧了！」

姜縱老實的低着頭，弱弱的道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姜離剛剛遠遠的只看到姜縱接了老三一拳，眼看第二拳威力更強，一擔心就用了近九成的內力打了過去。

此時看着受了嚴重內傷的老三，姜離心裏十分煩躁，這都是什麼事兒！

從腰間拿出一粒寒水之前給她的「內傷靈」，姜離遞給面前的金牙大漢。

「剛剛情急之下出手重了，這是治內傷的丹藥，你先給他服下吧。再找個內力比他強的人給他運功，他的內傷三天就能恢復了。」

金牙接過丹藥道：「多謝少俠。」

老四嘟囔著爬起來，「下手真夠狠的……」

「老四！不要胡說，本就是老三不對，說好只是比試兩下，他對着才十幾歲的小孩用裂空拳已經不對，少俠救人心切也是情理之中，何況他還給了三弟療傷的丹藥。」

姜離轉身，看着試圖裝可憐混過去的姜縱，她仍舊冷著臉，「知道錯了嗎？」

姜縱低着頭，「知道了……」

「罰你今晚抄十遍家規，明天清晨交給我。」

姜縱滿臉驚悚，懷疑自己聽錯了，阿姐什麼時候也用師傅這招了？

姜離挑眉，「你還有什麼意見？」

「沒有沒有！」姜縱擺擺手，苦着臉應下，「好的……我抄。」

姜離轉身大步離去，姜縱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摳他剛打鬥時掉在地上的一顆佛珠，那是魏孟極出去玩的時候給他帶回來的小禮物，被他穿上繩子系手腕上了。

他的脖子上還掛着姜離用冷泉水浸泡了幾十年的鵝卵石打磨的小吊墜，腰上別着師傅給他的「飛揚」，身上還有三師兄給的銀票和大師兄給的護身符。

金牙把「內傷靈」給老三服下，他立刻舒緩了很多，被大哥二哥摻著回了房間。

刀疤老四撓撓頭，走到摳佛珠的姜縱身旁蹲下，「你哥哥這身功夫可真不錯，他有二十歲沒？」

姜縱搖頭，「我四哥差不多十八歲。」

「差不多？……嗯，脾氣也挺大。誒，你們家還有家規？多不多啊，你今天晚上抄的完十遍嗎……」

提起家規，姜縱真的欲哭無淚，「……我家的家規是我師傅閑着無聊的時候讓我們幾個師兄弟自己定的，總共三十條……」

刀疤老四咂嘴，「那也沒多少啊。」

姜縱扁扁嘴，「可是有十幾條都是我出的，每條都是為了好玩而多寫了許多字的廢話……」

刀疤老四：「……」

「算了，我先回去抄家規了，刀疤大哥你保重吧……」

看着他凄凄慘慘的樣子，老四有些想笑，不過想起剛剛殺氣騰騰的姜離，又克制住了，回他們的院子去關心自己剛剛被扶著離開的三哥。

金牙給老三餵了丹藥之後就運功助他吸收藥效。

片刻之後老三就覺得五臟六腑的傷不那麼疼了。

「我好了很多，這葯很神奇。」

一直很冷靜的老二這才開口，「這丹藥我曾見過別人用過，是神醫寒水的『內傷靈』，一粒要賣五十兩銀子。」

金牙和刀疤一臉驚訝，老三道：「真的？想不到那兩個小兄弟不但武功好，還這麼有錢，可能他們是出來歷練的世家子弟。」

刀疤撓頭，「和三哥比武的小兄弟身法靈活，他那個哥哥才真的是個厲害人物，小小年紀內力就如此深厚，再有幾年必定又是個風雲人物。」

正面交鋒過的老三深有體會，「確實啊。」

……

在剛剛發生打鬥的院子裏，兩個圍觀了全程的獵人剛剛離開，一直抱着酒罈子在屋頂躺着的顧錦一躍而下，「想不到那倆小子身手還不錯，看來這次查案子有點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