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叛軍

第五回 叛軍

嚴天晨以一個利索的動身,五步並作三步躲閃開劍身跨越到木桌上,雙手搭住其中一名護衛的肩膀,轉身又是一個側翻,成功避開另外一名護衛的橫劈。

嚴天晨重心不穩地着地,弓身拾起錢盛掉落在地板上的佩劍,接下了一名護衛重重的豎砍。

鐺——

雙劍肆意地摩擦著,猶如飛濺着火光一般的激烈。

許川生疏地在另一名護衛面前擺弄著木棍,想接下他的全力一劈,棍子卻不出意外地被砍成了兩半。

他扔掉被劈成兩節的木棍,打算閃躲開來,速度卻不及護衛的劍速,嚇得癱坐在地上。

「啊啊,別過來。」許川一個翻滾讓護衛的攻擊撲了個空,可似乎護衛並不善罷甘休,繼續向下劈劍,許川則是一個接一個打滾相繼躲閃開來。

護衛怒氣愈發升高,揮砍招式逐漸胡亂起來,速度也有了明顯的下滑。

錢盛也惱火起來,一把推開那名護衛,裝腔作勢般上前伸腳踹人。

可許川也不是等閑之輩,見錢盛來勢洶洶,自然不會過怕,三兩下拳腳便打得錢盛落花流水。

「啊——」錢盛傳出一聲慘叫,而被他推開的那名護衛也單膝跪地,虛弱地將劍插於地面,雙手緊握劍柄以維持自身平衡。

「對付你,我還算是綽綽有餘。」許川喘氣道。

多次揮舞佩劍的嚴天晨與護衛一樣,不甘示后,兩把劍交織著,碰撞著,任由持劍者支配。

簌簌——

護衛揮劍速度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加快,兇猛的攻勢着實讓人心生恐懼。

「可惡。」嚴天晨開始難以防禦這突如其來的攻勢,衣服連帶身體被劃一條條劍痕,痕中現出淺淺的血跡。

廝打雙方的力氣似乎也枯竭殆盡了。

嚴天晨不想就此退後,有氣無力地揮動起最後一次劍。

這一次,沒有劍刃碰撞,也沒有交織在一塊,而是他的劍柄單方面擊中護衛,護衛隨後應聲倒下。

嚴天晨也倒下了。

「天晨,天晨。」後方傳來許川的呼喊。

「是許川……」嚴天晨的雙眼開始慢慢地閉合,逐漸失去了自主意識。

「別擔心,我立刻帶你離開去找郎中。」許川安慰完后,用右手拉起他的一隻手,放於肩上,左手托住他傷痕纍纍的身子,正要出門。

轉眼間,門外已是熱鬧的看客,大量的人群將酒館嚴實地包圍了起來。

「借光,借光。」許川忽視人群吵鬧的聲音,艱難地向人群外走去。

與此同時,人群外有一批護衛正匆匆趕來。

「糟糕了。」許川自言自語道,「似乎走不出去了。」

「錢盛,又在惹是生非不成?」一個雄渾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人群紛紛避開,讓出一條過道。

許川瞪大了眼,仔細觀察着眼前這一個男子,看樣子也是個公子,膚色卻比錢盛白上許多,極具個人氣質。

公子從許川身旁走過,進了酒館,對教訓錢盛道:「我曾多次勸誡你不要四處惹事,然而你卻一句都不曾聽進耳。」

「兄長,你誤會了,是他們……」錢盛語氣變得軟弱不少,彷彿受了委屈。

「爭端有多少是你主動挑起的?」那名公子大罵,毫不留情面給錢盛。

錢盛沉默了,公子不忍心繼續,只好舉手示意護衛入館,對現場進行處理,而後護衛一同抬走了錢盛等三人。

此時,許川以為事情暫告一段落,想轉身離開,但被公子叫住了。

「閣下留步。」

「公子所為何事?」許川面對突然的請求,連忙回應道。

「咳咳——」嚴天晨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位閣下受了重傷,多半是舍弟的手下不懂事,胡攪蠻纏造成的,在此我替他表示歉意。」公子禮貌地道歉,說道,「來人,速傳郎中來。」

「遵命。」一名護衛得令,騎上駿馬,迅速飛奔不見蹤影。

「公子的好意我收下了。」許川誠懇地接受了,又問道,「敢問公子大名?」

「錢清,舍弟錢盛。」公子露出會心一笑。

看來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呢,許川心想。

……

「郎中到。」騎馬護衛用力拉扯馬的韁繩,待馬回歸平靜后帶着郎中下了馬。

「很好,速速帶二位閣下去治病。」

畫面一轉,時間便來到了次日清晨,柔和的光線透過紙窗安然地落在了嚴天晨的臉頰上。

「呃,我這是在……」嚴天晨撫摸著自己的頭部,夢囈般地自問。

沒過多久,他掀開了被子,活動那傷痕纍纍的雙手,或多或少地記起些許事情。

「對了,錢盛!」他怒火攻心,不自禁地下床出門,卻半途跌倒在地,鬆開了繃帶。

嚴天晨嘲弄道:「何時我身上有綁上繃帶?」語罷,就解起繃帶。

「喂喂。傷勢尚未痊癒,你就急忙扯松繃帶。」許川抓住了他的手,才總算避免了光膀的危機。

「此處為錢府客房一角,你放心好了。」許川讀出了他的心思,接着補充道,「錢盛蒙面冒充王正史去四處濫買物品一事,他本人也是出面澄清了。」

「起因呢?」

「不久前,王正史為救治父親走街串巷,無意中撞倒了錢盛,不過誠意地道了歉。」許川解釋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後,王正史的父親還是不幸病逝了。」嚴天晨惋惜道。

許川也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昨日我可餓壞了,你去酒館吃喝還蠻愜意。」

「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許川和他相視一笑。

語畢,許川扶起他走出客房,中間繞道抵達了主大廳。按照往常,錢府主大廳人數往往不少,今日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

他們二人轉悠完,來到錢府大門,未等到許川開門,門外便有人搶先推門而入。進來的三個小孩嬉笑打鬧,往主大廳的路徑跑去。

「誒,聽聞錢家三公子今日於錢家主大廳後院公開受罰。」隨後進來的女僕中有一人吱聲,其餘人邊走邊交談起來。

「可不是嘛,我還聽聞三公子做了錯事,下令封鎖他人藥店。」

「對對對,傳聞有人因此痛失親人呢。」

嚴天晨控制不住攥拳捶地的念頭,傷口尚未閉合的手臂又流露出鮮紅的血液。

而後,他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向主大廳的後院搖晃地走去,許川放不下心中的擔憂,只好上扶。

隨着步伐逐漸加快,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傷勢的嚴重。

「老夫可從未教授予你如此下流無恥的觀念,你不但不捨棄,還將其發揚光大?」錢老爺厭惡撇了他一眼,訓教的話語如同利刃般深深刺入錢盛的良心。

只見錢盛雙膝着地,紋絲不動,垂頭默認自己所犯下的過錯。圍觀眾人嘀咕起來,有人惡狠狠地指點他,亦有人時不時發出笑聲。

「平日裏你盛氣凌人,傲世他人,老夫便得知你今後一定會犯錯。」錢老爺把雙手置於背後,來回徘徊地說道。

「哈呼哈呼——」嚴天晨彎下腰,大口喘氣。許川則拍了拍他的後背。

即使他們趕到主大廳的後院,也還是被重重人群阻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今日,你當着眾人的面,承認自己的罪行,還王家一個公道,老夫便就此收手。」錢老爺話峰一轉,說道,「反之,老夫不認你這逆子。」

終於,沉默許久的錢盛也按耐不住,開始嚷嚷道:「不要啊,父親,不要啊。」

話音未落,他雙膝蹭着地面來到了錢老爺身前,幼稚地緊扯錢老爺的腿部。

「老夫只是認為,你這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為,是時候算算帳罷了。」錢老爺用力抽出自己被拉扯著的雙腿,面無表情地說道。

「孩兒,孩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平日裏一向蠻橫的錢盛也會捂臉抽泣起來,令人驚詫。

「王家人並未選擇當眾原諒,你這逆子可知否?」錢老爺不為所動。

「孩兒,孩兒這就去找……找王家人。」

錢盛起身,但長時間的跪地讓他的雙腿有些麻木,以至於還不能就此走路。

「怎麼?猶豫不決?」錢老爺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繼續執拿着自己的一套言辭。

「孩兒……」錢盛全身使不上勁,只好單膝着地,伸手撐着地面。

「錢家主。」一個虛弱的中年女子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旁邊則是一個男子在扶持着她。

「王夫人。」錢老爺恭敬地問候。

眾人目光瞬間聚焦於剛出現的中年女子身上。

許川眨了眨雙眼,輕晃垂頭的嚴天晨,笑道:「瞧,是王正史。」

「嗯,我看到了。」嚴天晨抓住許川使勁搖晃的手,說道,「再晃下去我可要暈了。」

「是你……來了。」錢盛不知為何,似乎有種掙脫束縛的愉悅之感。

「是我。」王正史從未想過,自己會與眼前這名男子再次見面。

「逆子,老夫就不想強調了,接下來你看着辦吧。」錢老爺盯住錢盛,說道。

錢盛會意,求饒道:「我,我知錯了,懇求二人的寬恕……」

聲音不小,在場的人可謂是聽的一清二楚。

頃刻間,一滴眼淚從王正史母親淚腺滑落,兩滴,三滴……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王正史不忍破壞氣氛,最終選擇善意地接受了他。

場面即刻響起一陣響亮的掌聲。

「王正史這小子,有一套啊。」許川讚揚道,卻沒有注意到扶著的嚴天晨睡了過去。

「啊啾!」

嚴天晨打了個噴嚏,已經記不清楚自己這是第幾次醒來了。

「呃,我在哪?」他像是在自言自語,說話有些小聲。

「哦,你醒啦?你現在受了傷,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許川背着他,邊走邊回應。

而後,許川帶他找了一家酒館,就地坐了下來。

烏雲密佈,汴京城街上吹起一陣陣涼風,風勁愈發強烈,舞動着樹葉從樹枝上紛紛落下,就連樹榦都抵擋不住這風勢的侵襲。

天色此時本應正值午後,但在風暴席捲之下顯得比夜晚還要暗沉。

轟隆隆——

天空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其後。炎熱的天氣迎來了這可怕般的風暴。

「呼——」嚴天晨對冒有熱氣的麵條吹了吹氣,剛想嘗味,便被冒失的開門聲打斷了。

一名士兵手握纓槍,穿着汴京城的兵隊的服飾。

士兵脫下帽冠,喝道:「一壺酒。」

「好咧,馬上就來。」

嘩啦呼啦——

雨水傾盆而下,附和著天空隱隱約約的雷聲。很快打雷次數變得頻繁。

「哧溜——」

嚴天晨吞吃着麵條,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打算填飽肚子再度出發罷了。許川津津有味地扒著口中的肉,也沒有過分注意這個士兵。

士兵接過酒壺,卻遲遲不肯動口,像是有重重的心事縈繞着他。

場面切換到了士兵的回憶當中,一個人坐着座椅,在他的前方,他放下纓槍,張口道:「將軍,臣回來了。」

「回來就好。」將軍回應道。

「將軍,據人暗中傳聞,三日後反叛軍頭目將率領叛軍攻打城東。」

「叛軍部隊現位於何處?」

「現已邁入城西邊境。」

「叛軍爆發,非一時半會之事了。下令傳全部兵力加防城東!」

「回將軍,目前士兵主要居於城西。」

「報——叛軍已從城西出發,全速前往此處。」又一名士兵闖了進來。

「什麼?竟有這種事?」將軍從椅座上一度躍起,難以置信地問道,「城西……失守……了?」

「將軍請迅速下達命令。」

「叛軍數目為多少?」

「三十萬以上。」

將軍遭受了打擊,搖搖頭,冷笑道:「天要亡我大汴京城!我一武將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勝任啊?」

「將軍……」兩名士兵低聲道。

……

「咕嚕咕嚕——」士兵仰頭,打開酒壺蓋,大口灌起酒來。

「實乃人間美味佳肴。」嚴天晨咬嚼著碗中的麵條,評價道。

「瞧瞧,這肉才方為人間極品。」許川對他的評價表示不屑,反倒評論起自己口中的肉來。

掌柜整理著櫃枱上的物品,無意間看出了喝悶酒的士兵。

「諸事不順,悶酒也不失為一上策。」掌柜雖沒有正面回答士兵,卻被他句句聽在耳內。

「將軍可是戰場失意?」掌柜正面問道。

「我並非將軍之位,純粹是個無能的士兵。店家,今日傍晚會有叛軍攻打入此處,您還是早些逃吧,免得被抓去了。」

「多謝你的提醒。」

「二位也快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所為何事?」對於突然的勸逃,嚴天晨放下了手中的碗。

「叛軍即將攻入此地,活着的人都將被俘虜帶回叛軍總部。」

「我聽聞城東兵力可是汴京城最有聞的啊。」許川擦了擦嘴巴,樂道。

「你錯了,現如今城西大量兵力喪失,而城東兵力被分支到城北城南去抵禦匈奴,一時半會恐怕是無法回來城東了。」

「換言之,城東現在兵力所剩無幾?」

「是的,我勸二位還是趁早逃走為好,叛軍兵力兇狠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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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異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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