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麻煩

第四回 麻煩

汴京城城中。

「誒,你說,上次出府是何時?」許川盯着這一片繁華的風景,發問著嚴天晨。

「唔……八年前吧。」嚴天晨作出思考的動作,繼續回答道,「那還是在我生活落魄時的事情了......」

「真虧你仍記得這般清楚。」許川「撲哧」一聲地笑了笑。

一旁走着的嚴天晨駐足下來,作出了一副打人的動作,恐嚇道:「小心我揍你了啊。」

正當二人要扭打在一塊之時,前方圍起了不少的人,其中不時傳出一陣痛苦的呻.吟。二人心生疑惑,便走進人群之中想一探究竟。

「住手,別打了。」

「這一陣抽打未免過分了吧?」

「誒,這你可不明智了,眼前的這名男子偷竊成慣,不予教訓實為錯事。」

「打死他,此人前日偷竊我屋內一百兩銀子還欺我妻子。」

「對,打死他,打死他。」

「死傢伙,滾遠點。」

人群的議論紛紛,彷彿將抽打聲掩蓋了下去。他們二人緊緊望着被抽打的男子,其身上已有多處血痕,衣服早已破爛不堪,眼神略微有些許迷離,不敢張口辯解自身的行為。

「哈呼哈呼……」抽打者開始喘氣,手中的皮鞭也似乎失去了力,落於地上而不再動彈。

終於,人群之中鑽出了一名中年女子,她驚訝萬分,似乎是得知了大事的樣貌。

「正史……」中年婦女哽咽地說道。

人群開始紛紛避讓,中年女子一步一步邁向受傷男子。他用盡氣力來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支吾地說出了「娘」這一字眼。

「娘,您終於來了,孩兒還以為這一輩子都……」

還未等到他說完這一句話,一個清脆而響亮的巴掌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臉上,這下引得眾人詫異不止。

「娘!您為何要打孩兒?」

「你,你這個不孝子,簡直……」

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讓人難以預料到中年女子的突然昏厥。

「娘,你怎麼了?娘——」受傷男子上前扶住中年女子,可還是頂不住她的昏厥倒地。

「散了散了。」

「真是個不孝子,居然連自個的親娘都嚇昏過去。」

「離此人遠點為妙。」

人群開始散開,但依舊諷刺著男子的惡行。

「我,這……這是……」

「娘,您終於醒過來了,是這兩位好心人幫助孩兒找到郎中救治了您。」那名男子又補充道,「郎中叮囑您可切勿動了火氣,以傷身體。」

「我,怎能剋制自己的火氣啊?你做出如此恥下之事,叫我怎能有臉去見你去世的爹啊。」中年女子撇了撇腦袋。

「容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嚴天晨話說到一半,似乎忘記了什麼。

「叫王正史,王正史。」許川在一旁小聲念咕。

「啊,王正史,你可曾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嚴天晨拋出了心中的問題。

「偷竊之事?」王正史察覺到了他的本意,也就毫不隱晦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稍後又訴說道,「你可曾信過我?」

「我信。」嚴天晨說着自己的一套言辭。

王正史苦笑道:「那當時你兩為何不肯出手相助?要我背負着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遭受着皮肉之苦,你又可曾明白我?」

「事到如今,我們二人並無其他意思。」許川出聲想辯解事情,但被嚴天晨用手攔住了。

「孩子,恩怨情結就不用多去在意便是了。娘只是不想你活得難堪罷了。」中年女子再次闡明心意。

「娘,孩兒真的是無辜的啊。」

「我知道了。」

而後,他們母子兩人擁抱在了一起,王正史也大肆地哭出了聲。

屋外,嚴天晨坐在地板上,苦思冥想般回憶著事情的整個過程。

「不行,仍無任何的思緒。」他靈機一動,想出了一招,「詢問當時的屠夫也不失為一妙招。」

「你所言之意,是想從屠夫口中得到破解疑點的信息?」許川解讀出了他的話語,又反問道。

「不錯,待我明日去會會他。」

......

「各位客官都來看看啊,我所賣的豬肉可謂是整個汴京城內最有聞不過的了。」屠夫見無人來買,又用自己的嗓門吼了吼。

真是一群有眼無珠的人,屠夫心裏暗暗罵道。

就在此時——

角落裏的嚴天晨露出得意一笑,招手示意身後的許川一同上前。

片刻后,屠夫坐了下來,一把奪過水勺開始大口喝水,喝完后又拍了拍雙肩,彷彿累到了極致。

「唔,二位客官想買些什麼?我這可謂是全汴京……」

「實在是冒昧了,我等二人只是來詢問一件小事,不會耽擱您太久。」許川作出一副笑臉,雙手磨搓著。

「嘁,走開走開,窮酸鬼莫擋住我做買賣。」屠夫見狀,一個起身將許川甩到一旁的地上。

「啊,好疼啊……」

「你要是並非要我來這做買賣,就最好不要讓老子見着你這副嘴臉。」

「大叔,你這樣做買賣可不好。」嚴天晨的手搭上了屠夫的右肩。

「何時輪得到你在此放肆?別礙著老子。」屠夫出言不遜,意用威壓逼迫他們離開。

「我若是拒絕呢?」

「你他娘的找死!」屠夫迅速將自身粗壯的手臂襲向他的眼珠。

只見嚴天晨敏捷彎腰,抬腳朝褲襠一踢!

啪!

「唔啊啊……我錯,我錯便是了。」那名屠夫順勢倒地,語氣變得軟弱起來,如同博取眾人同情一般。

嚴天晨拍了拍手灰,隨後湊近屠夫並半蹲下來,詢問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別說一個,十個百個都行啊,只要你肯放過我……哎喲……」屠夫捂著褲襠。

「王正史這人,你可認識?」

「他不正是……昨日我抽打的死混球嗎……」

「果然。」

「話說……你找他作甚?」屠夫仰了仰腦袋,說道,「他一介爛人,不值得你去……操心啊。」

「那你還記得起因么?」嚴天晨問道。

「當然記得,那個混……正史小兒昨日尋我買肉,就此賒賬,並於稍後折返歸還我肉錢。」那個屠夫站起身,眼珠瞪大了不少,額頭的青筋也顯露了出來。

二人無語。

屠夫又說道:「我本着好心讓他賒賬,可這混小子居然……居然吃白食!」

許川慢慢起身走近,而後轉頭問道:「天晨,你問出了何許究竟?」

「稍等,你剛說的人,你確定是他本人?」嚴天晨開始追問道。

「哼,天曉得他在糊弄什麼鬼把戲,只是他當時,似乎蒙上了黑布。」屠夫回到攤位,說道,「我所知道也就這麼多了,你們趕緊走開,別打擾我接下來做買賣。」

「黑布嗎?」嚴天晨小聲嘀咕著。

「莫非黑布下另有其人?」許川大膽地作出了推理。

「也說不定,總之,先四處問問周遭人士。」他回答了許川的問題。

……

許川累趴在街邊的空地上,埋怨道:「不行啊,毫無線索可言。再這樣下去,天就快黑了。」

「唉,也是。」

二人動身走向集市。

「誒,此地有處在售賣布料絨織。」嚴天晨用手給許川指明方向。

許川頓時明了,欣喜若狂地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方圓幾里內唯有此處可獲取到布料一類物品。」

噠噠噠——

一陣響亮的腳步聲過後,二人抵達了布料行當。

「二位客官請隨意看看。」錦繡坊的坊主招呼道。

「錦繡坊。」嚴天晨望了望坊上懸掛着的金字招牌,不由得感嘆道,「來此處就為一條黑布,檔次未免稍微低下了點。」

「坊主,打擾一下,請問貴坊昨日是有一名男子來此買黑色布條?」許川詢問著錦繡坊的坊主。

坊主撇了撇嘴,笑道:「來我此處的人多了去了,我記不太得了。」

「也是。」許川又開始沮喪起來。

「客官是在找人不成?」坊主讀出了許川的心思。

「是啊是啊,貴坊透露一點半點可否?」許川追問道。

「很遺憾,我也不清楚。」

許川又累得坐在了地上,埋怨地說道:「究竟是出於什麼,我們二人才如此賣力做事啊?」

「喝一口水吧。」坊主好心地遞了兩水杯的水給他們,笑道,「看樣子,你們二人累得不輕啊。」

「多謝坊主。」

「此事於二人而言可謂重要?」

「算,算是吧。」嚴天晨猛地喝掉了杯中的水,又深呼了一口氣,「也同樣關乎一個人的聲譽。」

「哦?說來聽聽。」坊主顯露出了不少的好奇心。

「碧兒,又在偷閑了?」一個四肢健壯的男子從簾內出來。

坊主與他相望一眼,竟不由得低下了頭,解釋道:「夫君,你誤會了,這二位客官只是來詢問異事的。」

眼前的這一對夫妻相互議論了一會後,男子便走到嚴天晨跟前,說道:「客官原來是在找人,是我誤會了,冒昧冒昧。」

「無礙的。」嚴天晨客氣道。

「客官找人,興許我知道略些。」男坊主又說道。

「當真?」

一番交涉后,男坊主終於想起了些許,說道:「若是我記得不錯,昨日卯時僅有一男子來坊,似乎是個富有的公子。」

「公子?」嚴天晨很是詫異,竟跟着喊出了聲。

男坊主又補充了一句:「他腰間系有兩顆白玉珠,右手上有較為明顯的胎記。」

嚴天晨迫不及待地拍醒了在身旁熟睡的許川,並掐了掐他臃腫的嘴巴,樂道:「許胖子,準備動身。」

「啊啊……」許川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口齒仍然不太清晰。嚴天晨向兩人鞠了一躬,便帶上許川再次詢問起來。

……

天逐漸暗沉了下來,隨後降臨的暮色更是如同死寂一般,彷彿將人牢牢地困住於內。汴京城街上的人群也開始稀少了起來,各自屋內暗黃的燭光逐漸透射出來。

「你說的是錢家三公子錢盛吧?」街上一位路人面對詢問,不由得說了出來,「對啊,右手胎記,腰間白玉珠,錢盛本人不錯。」

「那他本人現在所在何處?」

路人伸出手指,指向不遠處的酒館,示意錢盛剛剛進去。

「多謝。」嚴天晨微微上揚嘴角,答謝後轉身奔向酒館。

酒館內,客人稀少,多張碩大的空木桌十分引人注目,唯有許川一人於此逗留。

吱呀——

伴隨着明亮的一聲推門聲,三個人進了酒館內。中間一個人的身材較高,膚色稍黑,右手上有着一塊大大的胎記,腰間系有兩顆白玉珠,極具公子模樣,身旁則是兩位身材魁梧的大漢,眼神猙獰,像極了護衛。

店小二張忙地跑到錢盛身前,畢恭畢敬地拿出紙張,口吃地詢問道:「三位……想吃些……什麼?」

只見錢盛臉色不悅,身旁的一位護衛順勢將店小二的衣領連人一同拽起。

「我啊,想玩點別的。」錢盛對店小二陰笑道。

「呃啊,客官……能否放我下來?」店小二雙手緊抓那名護衛粗壯的手臂,企圖勸他鬆手。

錢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甩手示意護衛將店小二扔到地板上。

店小二痛苦難堪,只好勉強爬起拍了拍褲頭的灰,隨後跑開,而這些都被錢盛看在眼裏。

而後,錢盛徑直地走到許川身旁的位子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緊接着他便把雙腳擺到了木桌上,開始玩弄起自己的指甲。

許川緊張地咽了一口水,剛想起身離開此地,就遭到了兩名護衛的聯手按壓。

「公子,你這是?」許川用力從嘴巴擠出這句話,頭卻無法動彈。

「莫慌張,本公子只是打算請你為我服侍一會。」錢盛挑了挑自己的指甲屑,問道,「你應該不會拒絕本公子的盛情邀請吧?」

許川繼續使勁,依舊無法動彈,只好問道:「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今日此事豈不有違道德之禮?」

「哈哈哈哈——」錢盛張口大笑起來,象徵性地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本公子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與本公子講禮儀,太可笑了。」

「公子,此番作為不太好吧?」酒店掌柜聽聞店小二所說的事實后就從房內走了出來,質問着眼前這個黝黑的男子。

「有膽與我爭辯?」錢盛拿出紙扇上前掂量起來。

「呵,不敢不敢,方圓幾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有名的錢家子弟,我一介匹夫又怎敢與你相鬥呢?」酒店掌柜見錢盛身後兩位護衛摩拳擦掌,只好退讓一步。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錢盛扇了扇手中的紙扇,遲疑了一會說道,「胖子,本公子想了想,如若你能當場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我便既往不咎,興許本公子一高興,還能打賞你一些小錢花花。」

「敢問公子貴姓?」

「本公子便是能對你指手畫腳的錢家三公子,錢盛是也。」錢盛進一步激怒許川。

「可惡!」許川忍無可忍,想要起身奪回公道,無奈又一次敗在了兩名護衛手下。

「把寶劍給本公子,本公子要好好招呼招呼他。」錢盛磨了磨雙手,一把奪過寶劍,並將劍尖置於許川的耳朵上方。

「卑鄙小人!有膽一對一啊!」許川咆哮道。

「死胖子,你就跟閻王爺說去吧!」錢盛話音剛落,雙手便將劍從上順勢劈下。

一道「撲通」聲響起,寶劍掉落於地,發出了「咣當」的響聲。

只見錢盛被一記飛身踢給踹飛不遠,如此巨大的衝擊力足以錢盛將身後的木桌攔腰折斷。

許川猜疑道:「天晨,是你嗎?」

嚴天晨在一記飛踢後接後空翻落地,攥起雙拳,緊盯着眼前的兩位大漢,對地上的錢盛說道:「錢盛,你可沒讓我好找啊。」

「呸。」錢盛吐了吐口中流出的鮮血,語氣兇狠地說道,「敢玩陰的?給本公子殺了那娘養的!」

兩名護衛隨即向嚴天晨衝去。

憑藉一個後撤,他避開了那兩雙奪命的拳頭,卻不料被護衛一記橫掃襲中,擊倒在地。

「呃——咳咳——」他趴倒在地,咳嗽道。

「天晨,我來幫你!」許川重新站起身,抽出酒館角落的木棍,大步地朝護衛疾跑過去。

錚——

兩名護衛撥出了佩戴於身上的鐵劍,面朝向許川。

「趁現在。」許川叫道。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三千異世錄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三千異世錄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回 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