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寸之間

第二十一章 方寸之間

「爹,你說白大師說有些事,怎得出去了這麼久沒見回來?」

坎離鎮李府後院,李詹泊拿著魚餌餵食著錦鯉,心不在焉地問。

白大師那日離開后,快有倆月了吧。

一旁的李執中,雙眼好奇地望著池中的錦鯉,怎麼都瞧不出這黑額錦鯉有哪裡不一樣。聽了兒子的話,收回了眼神。

「呃,白大師這等高人,自然是有要事去辦了,哪會一直蝸居在我們家。」

說完也抓了把魚餌拋灑入池中。

這魚餌卻不是尋常魚餌,而是李執中特意去請人,用五穀細糧,再加了許多珍貴藥材,混合而成的。

配魚餌的那位郎中當時還說過,便是人吃都是大補之物。記得當初那郎中看李執中的眼神都不太一樣,這李舉人家真是有錢……

「可白大師隨身衣物都沒帶……」

「白大師是高人,身外之物哪會太過於看重。」

李執中打斷了兒子的話,又看了看那黑額錦鯉。

嗯,雖然看似普通,但這些天以來,投餵了這麼多的特製魚餌,也沒見它有什麼問題,應該還是很厲害的。

池裡其餘錦鯉,早已被他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便是這魚池,也是重新讓人給修建過,足足佔了後院一大半的面積,奢華之極……

家裡的下人,除了一兩位親信之外,其他人都被李執中限制入這後院裡面。

萬一,驚擾了仙鯉了怎麼辦?

池裡的黑額錦鯉,游得歡快,這些天以來,李詹泊得了父親的命令,每日三餐必定親自過來投喂,風雨不斷。足足將那黑額錦鯉養肥了一大圈……

父子兩人正欣賞著池中的鯉魚,後院門口來了位下人。

「老爺,府邸門口有位女子,說是想見一見您。」

李執中聞言,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天空,這才發現天氣已晚,不知不覺自己在這已站了一個多時辰。

女子?這時候來找自己?李執中一臉疑惑。

「有說是什麼人嗎?」

「回老爺,那女子自稱是白大仙師的徒弟……」

「嗯?哦……快快請她進來。」李執中聽到白大仙師幾個字,心下激動,「還是我親自去迎接吧!」

說著便朝門口小跑了過去,李詹泊也忙著放下魚餌,跟了出去……

……

黎台縣有一勝景,就在上沖河邊,是一座叫登仙樓的景緻。樓高八層,八角屋檐層疊而上,越往上走,空間越小。

平日里文人騷客,商旅遊人,到了黎台縣的都愛去一趟這登仙樓。

所以也帶動了周邊的買賣生意,登仙樓下小販雲集,售賣文房四寶,字畫書貼的居多,另有的多是批卦算命的先生。

可謂是魚龍混雜,熱鬧非凡。

這日里,白子墨已行至黎台縣,聽聞登仙樓,便起了心思想過來一睹風采。

登仙樓下,販夫走卒,叫賣聲不斷……

白子墨一路行來,被多個商販不停招攬。

「這位先生,您看我這字畫,可是出自名家手筆……」

「這位客官,買一件唄!」

「這位先生,您瞧我這硯台,用的是上等的料子造的……」

白子墨一一微笑著拒絕,真是好熱鬧的人間吶。賣東西的,比買東西的人還多。

臨近登仙樓下,是批卦看相的,白子墨遠遠瞧見了個熟悉的身影,心裡不禁一陣好笑。怎得這些天里,自己總遇到熟人?

莫非我白某人也知交滿天下了?

搖了搖頭,除了永安鄉周邊的鄉親,自己攏共認識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輕輕走近了一個批卦的攤位,攤位上插著一小招牌,上面寫著「仙人指路」幾個大字。

攤主正給一中年婦女看著面相,嘴裡唾沫橫飛。

「功名應有盼,尤須自厚培,此次趕考,且放寬心,該得的逃不掉……」

白子墨安靜地聽了半天,才知道那中年婦女是給自己兒子算此次的趕考,是否能高中。

不過那算命先生胡扯半天,只言上半句好聽的,下半句隻字不提。

總結起來便是:你就放心去吧,你水平怎樣就是怎樣,錯不了。

白子墨在後面聽了,都覺得尷尬,這還需要算?偏生中年婦女聽了那句該得的逃不掉,高興異常。

白子墨覺得好笑,不知道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句后話么?見中年婦女喜滋滋地離開,白子墨輕咳了幾下。

「張道長,沒想到你還會這命理之術,倒讓我好生佩服!」

白子墨說著,故意朝張道士鞠了個躬。

張道士剛送走客人,聽到有人對自己說話,抬頭一看,發現是白子墨。

「哎呀呀,原來是白大師,讓你見笑了。」

說著忙招呼白子墨坐下。

「不會要收錢吧?」

「白大師真愛開玩笑,我等追尋那大道之人,哪會掉進這錢眼裡,適才給那人瞧面相,也是抱著指點迷津的想法,這銅錢倒是其次。」

張道士一副以救濟世人為已任的表情,一番話說了出來,連白子墨都差點就信了。

「好一個指點迷津,不知大師可否替小女子也看一看面相?」

兩人聞言,轉過身來,發現一位素衣女子正站在身後,明眸皓齒,應該是聽到了張道士之前那句話,這時正面露戲謔的表情看著張道士。

白子墨眼神一跳,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女子是位修士,而且道行不低。什麼時候修士滿地跑了?

「可以可以,請坐!」

張道士見又有了生意上門,臉上都笑出了花,忙對白子墨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後者會意,站了起來。

素衣女子也不在意,直接就坐在了剛才白子墨坐過的位置。

「大師且幫小女子看看,我此次出來,心中所想之事,是能成還是不能成?」

語氣戲謔,問題刁鑽,直盯著張道士,眉眼寒光閃爍。

白子墨在一旁看了,暗道來者不善啊!也不知這張神棍又去哪忽悠了人,讓人給尋上門來了。

「不知這位客人心中所想的何事?」

張道士皺了皺眉,這生意似乎不太好做啊!

「呵呵,大師能掐會算,難道算不出小女子所想之事么?」

「咳咳……能算得出,能算得出。」

不知危險在即的張道士,還怕生意給跑了。

「要不大師結合手相一起瞧瞧,可能會更准一些。」

素衣女子又提了一句,說著緩緩伸出了手掌。

一旁的白子墨早有留意,見素衣女子伸出手掌,上面夾雜著一股肉眼難見的淺白色煙霧,朝張道士飛去。

將手裡的小竹子隨意地放下了算卦攤桌上,正好橫在素衣女子和張道士之間,不露痕迹地將那股煙霧給擊散。

「張道長相術高深,想來不必看那手相的。」

白子墨笑著開口。

素衣女子心下一跳,剛才她見白子墨體內也無靈力,只以為是個普通人,這時見他輕易地化去自己的法術,也是暗暗心驚。

看來自己看走眼了!

「一觀面理,二觀掌紋,這手相還是要看的。」

素衣女子說著,伸出手去想拿開攤桌上的小竹子,這一下體內靈力運轉,看似輕緩,實則疾速無比。

「姑娘面相吉人,這手相看不看也罷。」

白子墨將攤桌上的小竹子輕輕握起,有意無意地碰了一下素衣女子伸過來的指尖。一種肉眼難見的氣場在相碰之處傳開。

張道士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也不知在幹什麼。只覺得有陣大風平白無故地在面前盤旋吹起,直逼得他眼睛都張不開。

白子墨這時心裡也是大顫,他是第一次和真正的修士交手,體內丹田早已全力運轉,異相疊生,小溪洶湧,山丘磨動,便連那青色光團也是旋轉的迅猛……

心念一動,「五行術法」中的固金之術使出,加持在小竹子之上,讓小竹子都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素衣女子眉頭緊蹙,只覺自己指尖觸碰的不是竹子,而是一把利刃,刺得生疼。兩人雖然只在方寸之間鬥法,卻是激烈無比。

白子墨不知,她可清楚得很。這樣的靈力控制,拿捏稍有不甚,極易遭受反噬。

咔嚓……

卻是算卦的攤桌承受不住兩人鬥法時溢出的法力,直接被摧毀了。

說來話長,整個過程其實不過一兩個呼吸之間,兩人的鬥法就以攤桌的損壞而結束。

張道士目瞪口呆,這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人怎麼就說幾句話,自己吃飯的傢伙好端端的怎麼就沒了?

「姑娘好大的力氣,都把張道長的攤桌給壓壞了……」

白子墨笑著開口。

「原來是你……」

素衣女子收回了手,臉上震驚之色遊走,略顯蒼白,顯然剛剛吃了點虧。無頭無腦地說了一句。

恩?白子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是自己?難道對方是奔著自己來的?可是一開始明明就沒有理會自己呀。

「呵呵,既然大師的攤桌都壞了,那今天小女子就先不算這卦了。山水有相逢,來日再會!」

素衣女子又說了一句,笑盈盈地站了起來,看著白子墨,眼神中多是警惕,還藏有一絲敵意。

張道士見這到手的生意黃了,而且還賠了張桌子,哭喪著臉,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苦巴巴地道。

「這桌子也有些年頭了,壞了就壞了,不打緊。」

目送著素衣女子離去,白子墨臉上更是疑問重重。

自己似乎不曾得罪過誰,怎得惹上了這樣的修士。而且剛才和那素衣女子交手,隱隱覺得她的法力雖中正平和,卻含一絲煞氣。

搖了搖頭,既然對方盯上自己了,總還會找上門的,到時候自然便可知曉。眼下畢竟有太多凡人,真要死磕到底,恐傷及無辜。

對方似乎也忌憚身份暴露,這樣也好!

「張道長,既然攤桌都沒了,今日這生意不做也罷,就和我一同上去這登仙樓瞧瞧。」

白子墨招呼了聲張道士,拉著他便往登仙樓走去……

……

黎台縣上沖河邊,之前和白子墨交了一下手的素衣女子,正坐於一條小船上,旁邊站了兩個奇裝異服的男子。

「這股法力,錯不了了……」素衣女子盯著自己的指尖,上面仍留有著一絲淡淡的五色玄光,一時驅散不了。

「之前信息有誤,讓大家先退回去吧,你們不是那人對手。」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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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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