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首戰
「看，這不是逄映秋師姐嗎？」「逄師姐！在下可記得，去年小比中她差了一點就名列百位了。」「在下也記得，那次只是運氣不佳，否則憑師姐的手段足以與外門前一百位相比。」
場上，一個黃裙美貌女子手持長鞭，單手叉腰站着，聽了場外的討論，她的神情更加傲然。她的對面，一個不起眼的灰衣少年老老實實地拱手施禮，看起來很是拘謹。
「我看你眼生，應該是入門不久的小師弟吧。」這逄映秋握着鞭子指了指少年：「遇上了我算你倒霉，師弟還是快快認輸，免得受傷。」
少年一愣，反而笑了笑，祭出一把如寒玉般的劍器。
場邊，一個黑臉大漢執事疑道：「你不認輸？」
少年鄭重答道：「在下的確沒有認輸的打算。」
見狀，圍觀者低聲嘀咕道：「這是誰啊？」「對呀，外門聚氣五六層的弟子我大多都有印象，怎麼從沒見過此人？」「莫不是新入門的弟子？」「呵呵，你當是二三品的仙根嗎？幾個月就突破了聚氣五層？」
黑臉執事取出了袖中的玉簡，視線上下尋找了一會兒才停住了，抬眼看着少年說道：「你是叫，程徹？」
程徹點了點頭。
「咦？還是個眷屬族人。按宗門規矩，眷屬族人倒是也可以參與外門諸事……」黑臉執事又掃了一眼玉簡，臉色突然一滯，驚道：「你是馬……」後面半句黑臉執事住口沒說，可他看程徹的目光明顯不一樣了。
這是又把自己當作馬躍師伯的子侄了。程徹面露苦笑，只見黑臉執事走近過來，低聲說道：「這位逄映秋實力當真不俗，你確定要與她鬥法？」
「在下心念小比鬥法已久，絕不會不戰而退的。」
黑臉執事眼中一點嘲弄閃過，卻暗暗拱手贊道：「不虧是師伯的親眷，放心吧，在下護衛執事鮮於樹，若有意外，在下自當護佑一二。」
程徹心下無奈，只好作感激狀、點頭回應。
「好。」黑臉執事回歸原位，朗聲道：「你二人若是準備好了，便可以開始了。」
「哼。」逄映秋見程徹不肯認輸，略感納悶，語氣冷冷道：「師弟既然不認輸，那我只好給你點苦頭吃了，放心，都是同門，我不會傷你性命。」話音方落，她一揮手，長鞭挾帶青芒，朝着程徹破空而來。
風相法器。程徹星眸一閃，從旁躲避，暗自祭出一氣御水珠，三道水箭憑空凝成、射去，隱隱封鎖著逄映秋的身形。
好快的遁速。逄映秋見程徹反應敏捷、遁速奇快，絲毫不像初窺門徑的新弟子，就收了幾分輕視。只見她面對水箭法術紋絲不動，大咧咧地祭出一面銀色小盾，靈動非常，只聽「砰砰砰」三聲，水光四濺，水箭法術無一建功。
風相，風斬！
逄映秋狂催疾風真氣，長鞭舞動，一道淡青色的狹長風刃赫然成形，橫貫全場。程徹見一時避無可避，祭出鏡花水月瓶凝成一面水鏡，堪堪抵擋了風刃。
「你也有防禦法器。」逄映秋丹鳳眼一眯，緩緩點頭道：「看來，不使出些厲害手段，還當真拿不下你了。」說着，她大手一展，手上玉鐲燦然生輝，「吼——」伴着一聲怒吼，一隻龐然巨物就出現在逄映秋身側，這是只渾身棕毛的巨熊，雙瞳赤紅，利爪猶如黃金鑄造、是不是發出耀眼光芒。
人群中傳出幾聲驚呼：「靈獸！」「這是……赤瞳金爪熊！？」知情者解釋道：「這可是逄師姐的成名靈獸，赤瞳金爪熊雖然還排不上地煞妖獸榜，但也是以力量稱著的厲害靈獸。」
「去！」逄映秋一指，巨熊一對赤瞳就瞄上了程徹，一聲悶吼就沖了出去，光憑兇猛的氣勢，就叫許多圍觀的弟子退避了幾步。
來得好！程徹見狀，不驚反喜，竟迎著巨熊沖了上去。
逄映秋一怔，冷笑道：「找死！」
人群中有人驚道：「和金爪熊正面相搏，這傢伙莫不是瘋了？」「若是暫避其鋒、迂迴周旋尚有勝算，愚蠢，這小子好生愚蠢。」
「嘭——」衝擊引起的氣浪卷著塵埃四散開來，一直延伸到場地邊緣才被光壁攔下，塵埃散去，眾人定睛一看，只見巨熊一招泰山壓頂，居然反被頂了起來，其下，程徹僅憑藉一隻手臂就扛住了巨力，雙腿陷入地面，卻半步未退！
「這是、這是什麼怪物！？」
眾人愣是呆住了，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巨熊就怒吼一聲，惱怒地揮動利爪，作勢要把程徹的腦袋拍成稀巴爛。只見程徹嘴角一勾，以迅雷之速翻到了巨熊身前，一腳踏在熊臉上，崩刃舞動，大股霜華瞬間就封住了巨熊的雙眼。緊接着，程徹身形輕盈地騰躍而去，留下巨熊在場地中央胡亂橫衝直撞。
「你！」逄映秋臉色大變——她靈獸出動，聚氣六層以下無往不利，尋常弟子一見赤瞳金爪熊，還沒有動手就已經膽寒，對面這不知名的小子怎麼沒有一絲懼意？而且赤瞳金爪熊以力量稱著，剛才那招泰山壓頂怕不是有數千斤的力道，眼前這小子到底用了什麼法術，如何抵擋的？！
不等她想清楚，一道霜華已經打到了眼前，她忙不迭地催動小盾，倉促之間只擋住了大半，餘威波及她的下身，消耗了她大量的護體真氣。她慌忙捏出一道木甲符，還未發動，只覺頸側一陣冰涼。
「逄師姐，承讓了。」不知何時，程徹已經到了逄映秋近身之地，二尺崩刃閃耀着點點寒芒橫在她的肩上。
我竟然輸了……逄映秋臉色變了幾變，許久，才收起了符篆，目光灼灼注視着程徹的眼睛，凝聲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還隱藏了一些手段沒有使出來吧。」
程徹微微頷首。
見狀，逄映秋幽幽一嘆，反倒釋然了，玉鐲一亮收了赤瞳金爪熊，撤下銀光小盾，坦蕩蕩答道：「好，我輸了。」
到了這時，黑臉執事和圍觀一眾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俱是不可思議：「師姐怎麼會輸？」「這小子的遁速是怎麼回事？」有人替逄映秋開解：「逄師姐這是一時大意了，不然那弟子只憑兩三件尋常法器怎麼會得手？」「太可惜了，逄映秋師姐絕沒有發揮出全力。」而逄映秋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這位師姐倒是巾幗不讓鬚眉，胸襟比馮默、楊紀之流可寬廣多了。程徹暗暗贊道，撤下法器，一歪腦袋沖着黑臉執事說道：「鮮於師兄，可以宣佈結果了嗎？」
「額？嗯，這、這場鬥法的勝者為……」鮮於樹驚得說話都結巴了，眼看面前瘦削的灰衣少年，只覺得這場鬥法如夢幻般不可思議，咽了咽唾沫說道：「勝者為，程徹師弟。」
逄映秋向著程徹一拱手，沒有多說半句就乾乾脆脆地走了。倒是一眾弟子在旁嘀嘀咕咕為她鳴不平——一場下來，程徹沒有使用多少驚人的手段，只是抵擋巨熊的蠻力，並不能讓眾人心服口服。
萬山界獄圖中，程徹靠着後天三重的內力能在重元峰走上五十多步，身負數千斤巨力，豈會懼怕單純的力氣。而不用武技，自然不會有多少人看出蹊蹺。
這時，裁判執事鮮於樹又湊了上來，一張黑臉笑出了層層褶子：「師弟真不愧是那一位的子侄，實力出人意表，在下可以篤定，今年小比的前一百位里定然會有師弟的名字……」見狀，程徹順勢應答、硬著頭皮相互吹捧了幾句方才作罷，看樣子，那鮮於樹若不是裁判鬥法的職責在身，恐怕還要再糾纏半晌了。
此時，無人注意到漸漸散去的人群中，一雙金瞳緊緊注視着程徹，抱臂胸前，纖長的手指打着拍子，自言自語的聲音幾乎微不可察：「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