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約戰
外門弟子三千，除了新入門的不算，絕大多數已是聚氣四層往上的修為，這並不稀奇——畢竟能入得藏真門的，除了程徹這種異類，都是七品以上的仙根，而相比多數散修而言，七品仙根說是天才也不為過，修鍊到聚氣四層只是時間問題。是而，修為相差不大，實力起伏都是由法器、符篆、法術及臨場的隨機應變決定，就算聚氣四五層的弟子，只要掌握了一兩種厲害手段，未必不能名列小比前一百名。尤其今年還有進入內門的機會，外門弟子就更加踴躍了，於是，今年參加小比的人數就創下了歷年之最的兩千兩百人！
光這第一輪鬥法，就要進行三天之久。馬躍每念及此事都有些頭大，外門的執事們就更是如此了。好在後面幾輪人數會急劇減少，否則馬躍等人就該擔心十日時間夠不夠用了。
登仙坪一隅，一場鬥法之前，人群開始聚集起來——這一場中，可是有外門前百位的弟子。
場上二人，一個青年黃臉尖腮、面相刻薄，一個大漢滿臉絡腮須、身形魁梧，但二人臉上神情與身形模樣截然相反，大漢臉色難看、滿頭大汗，反倒是黃臉青年閉目養神，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邊上，有弟子認出了黃臉青年，驚訝道：「這不是馮默師兄嗎？」「他何時已經突破聚氣六層了？」「馮師兄聚氣五層就能名列小比前一百位，如今突破了聚氣六層，豈不是……」
聽了圍觀者議論，場上大漢更是臉色慘白、暗道倒霉，猶豫着要不要直接認輸；而對面的馮默卻是嘴角一勾，已然祭出了他的法器「鐵蓮石語珠」。
不用打就知道雙方實力懸殊，可負責裁判的執事哪裏管這些，沖着名聲在外的馮默暗暗使了個眼色，立刻就宣佈鬥法開始了。
大漢使的是一油燈模樣的火相法器，可用熾火真氣幻化出一隻火焰猛禽，也有精妙之處。可面對馮默，他十成實力只能用出六成來，一交手就處在下風。
馮默身前，兩團褐色光芒耀眼，兩塊能夠改變重力的石球赫然成形，一塊迎着火禽追去，另一塊直取大漢。
見狀，大漢方寸已亂，連忙召喚火禽、援助自身，靈動機敏的火禽根本發揮不出一點優勢，只在石球的猛擊下發出一聲哀鳴就消散了。大漢狂催真氣，欲再次使出火禽法術，眼見另一塊石球飛來，下意識準備躲閃，卻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原來他的一隻腳已經陷入了爛泥之中。
「泥沼術？」大漢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石球撞在身上，頃刻功夫，大漢已吐血昏倒。而從始至終，馮默抱臂站着，不曾移動過一步。
「勝者，馮默。」裁判執事連忙宣佈，生怕自己動作慢了引起馮默的惡感。而馮默根本不言語，徑自朝着人群中走去。
「好生厲害！」「不虧是外門前百位的弟子！」「那是那是，上次小比時馮師兄就總是這樣，一合定勝負！」馮默贏得不出預料，圍觀者仍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卻也有着不那麼合群的聲音：「原來是馮默啊，我怎麼聽說他幾個月前敗給了一個新入門的小子。」旁邊的人驚疑道：「還有這種事？！」
不等那人回答，一塊石球就飛射過來，眾人大驚而散去，只有那人不閃不避，一根竹竿迎著石球輕輕一敲，石球轟然碎裂。
「誰！？」被揭了傷疤，馮默雙眉倒豎，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只見人群四散，露出一個乾瘦如柴的綠衫人，年歲不大，臉上卻坑坑窪窪的甚是可怖。
「邴興平。」馮默一愣，暴怒的神情登時就去了八九成，口中遲疑道：「邴師兄名列外門六十八位，怎麼對在下的鬥法如此在意？」
「呵呵。」綠衫人邴興平不笑還好，一笑起來臉上更多了許多溝壑，如惡鬼一般，他揚了揚手中寫着「七百七十一」的玉符：「後日才輪到我出場，只是聽人說你也到了聚氣六層，故而來瞧瞧罷了。怎麼，你想跟我在場外比劃比劃？」說着，邴興平還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見狀，馮默臉色一青一白，憋了半天才吐了一句：「邴師兄還是好好準備後天的鬥法吧，可不要陰溝里翻了船。」
邴興平笑而不語，馮默正要離去，又聽邴興平問道：「打敗你的小子，叫什麼？」
聞言，馮默步履一滯，眸中閃過一點不懷好意，說道：「他名喚程徹，說是為宗門推介了二品仙根的弟子。」
邴興平一怔：「二品仙根？可是火雲谷的那位記名弟子？」
馮默點了點頭：「聽說，宗門還獎勵了姓程的一枚拓海丹。」
「什麼？！」邴興平一驚：「拓……宗門怎麼會把那種東西給一個新入門的小子。」
馮默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以他的實力，想來應該也會參加這次小比吧。」
說着，馮默就走了，留下邴興平一臉若有所思：「還是要打聽一下，姓馮的所說未必是實情，但關係到拓海丹……」想着，邴興平口中反覆念叨著「程徹」這個名字，目光里透露出濃烈的殺意。
……
登仙坪一角的一場鬥法，由於雙方都是不知名的聚氣五層弟子，且都是罕見的冰相修士，故而沒有多少人觀戰——眾所周知，但凡同屬性修士鬥法，攻擊法術難有建樹，反倒是防禦法術效果卓著，因此便成了一場既耗時又費神的纏鬥。
如此無聊的鬥法，卻有一灰衣少年看得是津津有味，正是程徹。他的仙根本就屬寒冰，手裏除了一把崩刃，再沒有第二種施展寒冰法術的手段，一見冰相修士的鬥法，自然不肯錯過了。
場上二人，一人使的是銀環法器，可幻化出一條冰蟒橫衝直撞；另一人使的是顆玉冰珠，可施展無形寒氣令人防不勝防。這二人一攻一守，攻的不敢傾盡全力，守的暗地裏尋覓著機會，一來一去就成了消耗戰。
程徹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覺邊上一人靠近了過來。
「程師兄。」一相貌堅毅的負劍青年抱拳道：「數月不見，師兄又有精進。」
程徹一見此人，立刻認了出來，拱手回禮道：「這不是冷師弟嗎？」又以開眼術一掃，只見入門時才聚氣二層的冷劍一，如今已經聚氣四層了，驚道：「師弟才是進境神速，莫非宗門任務中又有什麼奇遇？」
冷劍一搖了搖頭：「徒賺了些靈石罷了，冷某今日修為全靠兩個月來的閉關修鍊。」
這冷師弟只是兩個月苦修就能接連突破，尤其還有聚氣三層與四層之間的桎梏，而自己有許多丹藥輔助，兩個月的修鍊不過才把聚氣五層的真氣提升了兩三成罷了。程徹想到這點，就滿心羨慕，暗自感慨：「仙根的差距，果然是越往後越明顯啊。」
「師兄還答應與在下切磋一二，結果試劍閣一別，冷某屢次登門拜訪都沒能見着師兄，實在可惜，好在今日小比，讓冷某再見到師兄，可以得償所願。」
聞言，程徹心中暴汗：「若是不知道是要切磋，光聽你這話還以為你動機不良呢！不過，已經這麼久了，這冷師弟還沒忘記切磋一事，當真是個武痴。」口裏說道：「冷師弟真是銳意進取，令程某汗顏。不過，這小比的第一輪才剛開始，此時你我切磋，師弟不怕實力會打折扣嗎？」
冷劍一立刻取出了一隻玉符，上面明晃晃的是「三十三」幾個字：「冷某今日已經打過了，正想問問師兄何時比斗。」
打過了？程徹一怔，心道：「瞧冷師弟這副模樣分明是贏了鬥法，但眼下真氣卻如此充盈，難不成、難不成沒費多少功夫就贏了？他可是才聚氣四層啊……」
這時，靈台中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回應道：「可別忘了，你這位師弟可能和你一樣，是有內力在身的。」
對了，內力。程徹不著痕迹地掃了一眼冷劍一背負的劍，不由得鄭重了幾分：「程某的鬥法是在明日，師弟可否等多一日？」
冷劍一聞言，目光一亮：「那是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