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6 論丐

儘管小猴子知道多看、多聽、多想，可畢竟還小，大多是懵懂的狀態，老猴子沒說錯，生存是本能，尤其是知道背後並沒有依靠之後，為了下一頓不餓著，為了不挨打、不被欺負，小猴子想盡了一切辦法，更多的像一塊海綿，當認識越來越多的人，來自社會底層的各式人等的生存方式和智慧，小猴子沒法去深究，只能拙劣的模仿。

在泥潭中，也不是只有垃圾，也有蓮藕的，沒洗凈淤泥之前你永遠不知道它有多甜，對於小猴子來說，這裡有幾個人就是如蓮藕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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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有兩個人，馮康和劉瘸子，馮康和李教授一樣都是來自旁邊的大學，不同的是馮康只是個窮學生，其實像馮康這樣的窮學生並不少，少見的這麼有個性的窮學生！

馮康是學應用數學的，是同學眼裡的怪人，是老師眼裡的怪才，馮康認為自己是學數學的哲學家，用數學的思維哲學家的方式體驗生活、觀察生活，他覺的小猴子很有趣，人小猴精不說，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讓馮康感覺，小猴子與身邊環境有點格格不入。每個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嘗試融入自己身邊的環境的，小猴子雖然也是，但那只是行為上的，那清澈的眼神分明區別於其他渾濁的。還有出現在小猴子身邊的人，老猴子、蜂爺、鬼爺等等，有的出現時間短，像老猴子這樣跟幾年的很少！

這些人馮康也都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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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康和小猴子的關係不是朋友，嚴格上來說就是交易，

小猴子帶來的吃食，馮康教小猴子打譜下棋

小猴子講一些所見所聞所想、馮康教小猴子打譜下棋。

小猴子讓馮康在街邊客串演員，馮康教小猴子打譜下棋

……

馮康跟小猴子甚至沒有什麼溝通，說話多的反而是二樓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個瘸子，九層的人都叫他李瘸子，馮康覺得李瘸子也很有趣，

……

看不透的才有趣！

……

李瘸子不是天生的瘸子，是被人打瘸的，雖然衣衫襤褸，但上位者的氣質偶爾在不經意間冒了出來，李瘸子也會下棋，下的其實也不錯！但和精於計算的馮康比還是差了少許，一個是經驗一個是計算，李瘸子偶爾也能下出神仙步來的。

馮康覺得李瘸子才是把日子過成了哲學！

李瘸子不教小猴子什麼，只是聊天、講故事……

孩子們總愛聽故事，至於在故事裡聽明白些什麼，就因人而異了，李瘸子不會也懶得去解釋什麼！

其實李瘸子不是萬念俱空也不是看破紅塵，他就是懶得！畢竟對他來說前半輩子太累了！九層樓挺好！馮康能陪他下棋，小猴子能陪他聊天，偶爾幾人一起上街演出大戲！這樣的日子對李瘸子來說，不要太舒服！

李瘸子本就覺得『裴麗珠』說的那位『纏腳』是個高人，還有那個號稱『李仙』的葫蘆丐更是羨慕的緊，李瘸子覺的自己要的就是這個玩世不恭的處事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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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釋道，三教九流的三教，三教都是以愛和同情心為靈魂得救之本，強調博愛。

佛教更是有大乘佛教里觀世音菩薩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精神。所謂『無緣大慈、同體大悲』。。

道教雖然講出世，講無為，講人世間空空，卻也有道家神仙下凡測人心的傳說，勸人心向善。

儒家更是講『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以漁』。

歸根到底都是教化，所以乞丐以前也叫『叫花子』……

……

李教授說：「講這些，都不如財主開一次粥場！」

很多東西，在三人的討論中講出來，這些東西，老猴子等人不會說更不會教！

……

李教授還講過一次非人哉，當時他們三人討論的就是叫街者的延展，李教授說：「孟子說了句『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其實還羅列的人性的幾個要點，就是所謂的非人哉；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說的正是那些為了生活而不得不克服人性中基本的羞惡之心，摒棄社會上最通常的辭讓之理，天天忍辱含羞而生的可憐蟲。所有的這些無非就是為了生存。」

可是生存之後總還要有些東西的……

李瘸子卻以元結的《丐論》對之：「古人鄉無君子，則與雲山為友。里無君子，則與松柏為友，坐無君子，則與琴酒為友。出遊於國見君子，則友之……李教授不也在九層與我們坐而論道？今之君子，吾恐不得與之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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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聽不懂，但覺得很有意思，老猴子、蜂爺、鬼爺都說過，聽不懂沒關係，記下來，以後就懂了，等懂了之後就是學到了。而現在小猴子生命中真正的那根稻草，就是那個念想，是那每天夜裡睡不著爬起來對著月亮思念的親人！希望大家都還好好的！尤其是幺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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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人啊，除了能夠從娘肚子含著金勺子金飯碗出來吃一世的人外，一個人要生存在這世上，就絕對不能不借著他人之力去衣食住罷，既要靠他人之力才能生活，那這本就有了丐的性質了。即使家裡萬貫的財產，從娘肚子里到墳墓里，一世的生活，可以不必借他人之力的，那他祖宗得這財產時，總一定做過一次丐啊。這麼說來，世上真無人非丐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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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教行』就是小猴子帶待了幾年的這個丐幫組織的稱呼，有時候也叫『理情行』，內部有『死捻子』、『活捻子』『桿上』，在北方其實是一個龐大的幫派，幫中有派，死捻子又分韓門、齊門、郭門等。還有分『大框』和『二櫃』，『大框』是以瞎子、瘸子、聾子、傻子、啞巴、癱子等殘病組成，『二櫃』就是一般的乞丐，小猴子就是其中最最最底層的二櫃。

老猴子身份神秘卻是小猴子的文武先生也是師傅，既然是幫派，自然有幫規，窮教行明面上的幫規有「三不留、四不準」。

「中途回家者，不留。另謀生計者，不留。中途當兵者，不留。

不準盜竊、不準訛詐耍賴，不準打架鬥毆，不準流氓鬼混。」

這個幫規當然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到現在還能遵守的，怕是丐頭都不行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現在社會環境直至律法都有太大改觀，雖然還是邊緣文化，但乞討之餘偷蒙拐騙者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