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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軍從小清的辦公室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小清想帶他出去吃個飯,被他拒絕了。一個人從食堂拿回點吃的,胡亂的填飽肚子就躺在了床上。

夜漸漸的深了,他的頭腦里滿是小清爸爸的故事。小清是小蓮的弟弟,小清的爸爸也是小蓮的爸爸。許多年了,含恨九泉的英雄,死不瞑目。宏觀煤礦西山坡上那座孤獨的英雄墳,像把礪劍插在這個罪惡滔天的大院里,令那些惡魔寢食難安。然而,英雄遠去,惡魔誰除?英雄遺願,何時圓滿?

小清的心裡也插著一把尖刀,每時每刻都在滴血。

學校收發室里小清接到爸爸犧牲噩耗的那一刻,他的心為之震顫。宏觀煤礦西山坡上,母親抱著血淋淋的父親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像把鋼刀扎在他的心上,令他痛不欲生!

天亮了,果興軍迫不及待的找到小清,兩個人沒吃早飯就騎著摩車來到了現任公安局長於叔家。於叔恰好剛走出樓道,見是小清,就又返回去,把兩個人帶進了家中。

果興軍把自己在台河大峽谷遇到神秘男孩的事對於局長講了一遍,於局長聽完,沒有任何反應,只呆坐了一會兒,便對小清說:「如果你朋友不是在講故事的話,那個男孩應該是誰?他跟你爸的犧牲有關係嗎?」。於局長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爸犧牲時,兇手已經被他擊斃,大部分犯罪分子已經繩之以法,少數潛逃犯也已陸續到案,你個小孩子就別參合大人的事了。這是政府的事,老百姓別瞎參合政府的事!」

於叔的話鏗鏘有力,不容反駁,一臉的嚴肅。說完就要離開,被於嬸攔住,於嬸對他說:「你忙啥!上班時間還早著呢!孩子來趟咱家不容易,讓孩子把話說完,也許大峽谷和那個神秘男孩真的存在。也許......」

「啥?那男孩真的存在?那男孩比小果子還小,他是誰?就算是存在,也與那起綁架案扯不上關係。案子已經結了,沒別的結論,該幹啥幹啥去吧,別吃飽了撐得慌,瞎琢磨。」於局長這會兒有些不耐煩了,扔下話起身離開了家。

「於嬸,叔叔下班后你告訴他,公安局不管,我管!不揪出殺死爸爸的幕後真兇我決不罷休!」小清扔下狠話憤憤離開了。

於嬸攆出樓門一把拉住小清的胳膊,告訴他:「你於叔一直惦記著這個案子呢!那伙人殺人不眨眼,狠著呢!千萬別去招惹他們。」

小清沒有回答,與果興軍離開了於叔家。

這天下午,公安局的警車開進了宏觀煤礦,警察對煤礦的工人進行了身份識別和備案。

「果哥,你去上班吧,別想這事了,於叔說的對,這些事不是咱老百姓管的。」小清對他說。

「小清,你真能確定那個男孩是當年被綁架的市長兒子嗎?如果是,咱把他帶回來不就成了?」果興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實話,於叔說的有道理,那個被綁架的市長兒子比咱們年齡都大,你說的那個應該不是。」小清略微思考一下,接著說:「放棄吧,哥幾個剛過上好日子,好好乾,明天會更好。」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回去準備一下,這兩天我再去趟大峽谷。這次,咱好好準備一下,我想請個幫手,二中的王軍,他的腿腳肯定能攆上那個神秘的送烤兔的人,說不定送烤兔的就是失蹤的被綁架的人質呢。」果興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認為那個快腿的送兔人與小男孩不是一個人,找到那個送烤兔的人一定會有新的秘密被解開。

女會計回到了宏觀煤礦,她還是會計,仍然工作在那個挨著礦長辦公室的會計室。

日子又一次回到了從前,小花不再敵視女會計,也許她不敢,也許是她已經不知道了愛與恨。總之,她與女會計之間存在著某種默契。她餓了,女會計會從食堂里打出飯菜帶給她,她犯瘋病時,晚上一個人在院子里遊盪,女會計就在院子里站著,直到她累了,女會計才把她送回到礦長室。有時候,她們還會住在一起,只是她們中間多了一個孩子,那是礦長的兒子。有時崔月也和她們在一起。

小花成了瘋丫頭之後,瘸管家不再來欺負女會計,他不敢,因為,他敢對女會計無禮,瘋丫頭就跟他拚命。打那以後,瘸管家再來會計室就規規矩矩的,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惹惱了隔壁的瘋丫頭。偶爾有些過分的動作,也都要在女會計的一聲「哼」中結束。

女會計回來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食堂里,礦場上,人們的茶餘飯後,所有的猜測和閑話,又一次遠離了人群。

這天下午,果興軍找來了二中的王軍和他的隊友蘇鋼。他們做著二次進台河大峽谷的打算。

夜深人靜的時候,小清開著礦里的吉普車,來到了宏觀煤礦的前山,在轉彎處停下了車。果興軍.王軍.蘇鋼和小川子四個人進入了宏觀煤礦。小清和耿三等在這裡接應他們,他倆的車上帶著兩顆警衛室的半自動步槍。

四個人都是身手敏捷的年輕人,相互配合,很容易便穿過了宏觀煤礦,來到了那個通往大峽谷的崖壁上。

在那個通往大峽谷的崖壁上,四個人分成了兩組。果興軍和王軍下到谷底,去尋找神秘人。小川子和蘇鋼留在涯上,潛伏在這裡等待迴音。當晚,蘇鋼把成功進入大峽谷的消息傳出去后返回到崖壁這裡與小川子會合。

一切進行的順順噹噹。

果興軍和王軍帶著安全繩,下到谷底后,小川子和蘇鋼把繩子拉了回去。

兩個人借著淡淡的月光,沿著大峽谷的河流向前走著,王軍不停的將手插到嘴裡吹出夜貓子的尖叫聲。崖壁上,蘇鋼用同樣的聲音回應著。

漸漸地,谷底夜貓子的尖叫聲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悄無聲息......

小清和耿三知道今晚無事,可內心卻放不下宏觀煤礦里的四個弟兄。他們沒有按計劃離開這裡,直到天亮,才開車離開。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恰好與黑頭礦長董江的車擦肩而過。董江認出了小清,兩個人都停下了車,互相打個招呼。

董江機敏的看了一眼副駕駛上歪頭沉睡的耿三,眼裡掠過一絲疑慮,被小清發現,心裡一震,暗叫「不好」立即開車離去......

小花做了個夢,夢裡她的軍哥從宏觀煤礦的大門跳了進來,是來接她回家的。接她的吉普車就停在煤礦的大門外。

小花醒了,她感覺這夢是真的,也許這是她的願望而已。

院子里靜悄悄的,人們都還沉浸在美夢中。小花一個人走出了礦長辦公室,來到煤礦的大鐵門前,隔著欄杆向外張望。她多希望能看見朝思暮想的軍哥,哪怕是沒有那台接她回家的吉普車也好。

然而,她等來的卻是令她討厭的黑頭礦長。

今天,黑頭礦長來的特別早,也許他也是在夢裡驚醒的。

今天的黑頭格外的殷勤,進了煤礦就拿起苕帚掃起了院子。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大門口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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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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