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皇子公主小劇場

第113章 皇子公主小劇場

大阿哥搬進翊坤宮后,人長高了,臉也圓潤了,每日與永璋同進同出,讀書習射皆有大長進。永璋喜歡跟著大男孩玩鬧,兄弟感情日漸親密,有時還會邀四阿哥、五阿哥來翊坤宮吃點心,長公主與五阿哥住一處,沒多久就混到了一起,儼然一副大姐姐模樣,帶著一群臭屁孩呼來喝去,連才會說順溜話的六阿哥也不放過。

永璋是讀書,讀書不好。騎射,騎射不好。有時候還扭扭捏捏,喜歡在青橙懷裡撒嬌。但論起親和力,在幾兄弟里卻是一等一。許是因青橙寵溺的關係,永璋在翊坤宮一方天地里胡作非為慣了,太后又喜歡他,除了怕皇帝,他在宮裡算是活得遊刃有餘,自由自在,所以在兄弟姐妹感情上,他坦坦蕩蕩,對兄敬重,對弟謙讓,大家都很喜歡和他玩。

這一日,永璋上課瞌睡,老師打了他的哈哈珠子幾尺子。散學后,皇帝宣他們幾兄弟去養心殿問功課。永璋怕皇帝問起挨罵,與大阿哥一合謀,決定裝病不去。四阿哥人小鬼機靈,道:「裝病是不行,皇阿瑪知道了就是欺君之罪。」

大阿哥道:「那怎麼辦?」

四阿哥認真想了想,道:「我小時候摔進御池了,咳嗽了半個月。」

長公主冷冷一笑,道:「還小時候呢,你現在長大了嗎?」

四阿哥挺起胸膛,昂起臉道:「我很快就六歲了!」長公主眼睛一瞟,道:「我早就滿六歲了,小屁孩。」又湊到永璋耳邊道:「聽我的,你先做一百個俯卧撐,然後用手爐子將額頭捂熱,再跟總師傅說你頭疼,他以為你發燒了,肯定害怕,會讓太監送你回翊坤宮的。」大阿哥也覺得這個法子比四阿哥的高明,便唆使永璋依葫蘆畫瓢。

永璋先打算做一百個俯卧撐,做到第四十個,已是滿頭大汗。長公主瞧著甚好,就用手銅爐子拚命往永璋頭上貼。待差不多了,就讓大阿哥去告訴總師傅,說永璋發燒了。總師傅是個漢人,滿腹經綸,是個書獃子。見永璋生病,嚇得不輕,連忙讓太監抬著永璋回了翊坤宮。皇帝召見時,問:「三阿哥怎麼沒來?」

長公主課業不比幾位阿哥,但也一直跟著在南書房讀書,權當打發時間,學多學少,皇帝都不介意。長公主口齒伶俐道:「啟稟皇阿瑪,用了晚膳后,永璋發燒了,總師傅讓他先回了翊坤宮。」皇帝擔心,喊了吳書來,道:「去問問三阿哥嚴重不嚴重。」

吳書來去了。

皇帝繼續問大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的功課,到了最後,又略略問了長公主。從養心殿出來,長公主朝大阿哥得意洋洋道:「還是我想的辦法好吧!」大阿哥道:「小聲些,別叫人聽見了。」夜快黑了,長公主帶著五阿哥回長春宮,大阿哥回翊坤宮,四阿哥回延禧宮。

第二天散了學,四阿哥提議去翊坤宮看望三阿哥,長公主道:「你是不是嘴饞純娘娘的翠衣豆糕了?」四阿哥翻了個白眼,道:「才不是呢,大阿哥說三阿哥昨晚上真的發燒了,我擔心他罷。」昨天永璋做了四十個俯卧撐,累了滿身汗,坐了肩輿回翊坤宮,在路上吹了風,假戲成真,夜裡吐了五六次。

幾人一路玩鬧著到了道德堂,嬤嬤卻說三阿哥歇在純主子寢屋。五阿哥好奇,道:「生病了就可以和額娘一起睡嗎?」長公主撇嘴,道:「怎麼可能?!」四阿哥接話,道:「反正我額娘從不讓我跟她睡,男孩子要勇敢,生病算什麼。」言語里,到底是酸溜溜的意味。

到了主殿院子,巧好海安在廊下撞見,連忙進屋道:「主子,大阿哥、長公主、四阿哥、五阿哥來了。」青橙正與鄂嬪盤算年下要用的銀兩,聽了海安的話,連忙讓他們進來。三位阿哥和長公主都恭恭敬敬的請了安,大阿哥問:「三阿哥可好了些?」

永璋在寢屋聽見聲響,趿著鞋就跑了出來,笑道:「小毛病,有什麼怕的。」明明才一天不見,就像幾百年沒見過似的,長公主撲了過去抱住他又蹦又跳。永璋紅了臉,道:「我還有些咳嗽,別傳染給你了。」說著,捂住嘴咳了兩聲。

長公主笑道:「不怕,你沒事就好。」她原以為是自己使的計謀害了永璋生病,見他安好無事,心裡一寬就歡喜起來。永璋知道長公主喜歡他從承德帶回的幾隻兔子,就命太監取了來,幾人圍在桌案上給兔子喂蘿蔔吃。

鄂嬪自己沒有生養,看著小孩子吵吵鬧鬧,心裡忽而生了羨慕,暗暗想,或許皇上會看在純主子的份上,讓她生個孩子也說不定。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她都喜歡。

夜幕漸漸降臨,鄂嬪告辭回了景仁宮。

爾綺特地為公主阿哥做了兩桌子點心,長公主和五阿哥住在長春宮,皇后管得嚴厲,從不許他們放開肚皮吃東西,尤其是長公主,怕她身形不好看,每頓都只讓她吃七八分飽,甜食更是尤為克制。五阿哥更加不用說,皇后甚少看顧他,嬤嬤們哪裡會盡心。四阿哥雖與自己生母嘉妃同住,但嘉妃是外朝李氏一族,喜歡甜辣的食物,四阿哥小時住在阿哥所,吃的是正宗的京味兒,和嘉妃住后,要順著嘉妃的口味,連飯都不大愛吃了。

所以,這滿座子琳琅滿目、香氣撲鼻的點心,對幾個孩子來說,無異於到了天堂。

長公主咬了一口薩其馬,含糊道:「純娘娘,我明兒還能來這用點心嗎?」五阿哥聽長公主如此說,連連附和,道:「我也要來,我也要來。」青橙倒成了伺候的嬤嬤,一會給這個擦擦手,一會給那個喝口水,她笑道:「此事需要你皇額娘同意才行。」說到皇額娘,長公主有些喪氣,便不說話了,一味的往嘴裡塞吃食,生怕再也吃不著了。

四阿哥愛上一碟子酸辣雞爪,他覺得純娘娘很和善,一點都不怕她,道:「純娘娘,你能送我一袋子雞爪么?我想留著明兒吃。」青橙笑道:「當然可以。」又吩咐爾綺將廚房剩下的都用食盒子裝了,交給四阿哥的隨身小太監。

幾個小傢伙笑笑鬧鬧,似乎牟足了勁要將翊坤宮掀翻了去。

皇帝入了翊坤門,遠遠聽見說笑聲,愣了愣,揮手喚了一個太監,問:「怎麼回事?」太監道:「回稟萬歲爺,長公主和幾位阿哥來探望三阿哥,眼下在用晚點心。」皇帝幾步走到門口,不等廊下宮人通傳,就掀簾進了屋。

一看,呆在了原地。

滿桌吃食七零八落也就算了,不知是什麼好笑的事,長公主沒得一點淑女風範,張牙舞爪滿嘴點心哈哈大笑。三阿哥、四阿哥抱在一處搶什麼東西,五阿哥倒是默默,端著一隻烤雞腿,咬得滿嘴油膩。只有大阿哥算是正經,抱著六阿哥在懷裡玩。

六阿哥最先看見皇帝,露出兩顆兔子門牙,奶聲奶氣的喊:「皇阿瑪。」

像是刮過了一陣風,瞬間將所有的嬉笑怒罵都吹走了。停滯了半會,才咣哩璫啷滿屋亂響。斂了笑,丟了吃食,連嘴也來不及擦,就紛紛跪地請安。伺候的奴婢嬤嬤也唬了大跳,屏神靜氣,退在牆角,頭都含到胸里去了。

青橙福了福身,先笑道:「不是說用了晚點心才來嗎?」

皇帝睨了她一眼,似怒非怒,倒是六阿哥,掂著小腿就往皇帝懷裡滾。他手裡捏著半塊肉末燒餅,仰著小臉遞給皇帝,道:「給皇阿瑪吃。」皇帝嘆了口氣,頂無奈的模樣,抱起六阿哥,吃了他手裡的燒餅,道:「都起來吧。」又問:「永璋病好了?」

永璋舒了口氣,道:「謝皇阿瑪關心,兒臣已經無大礙了。」

五阿哥吃得太飽,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屋裡太靜,顯得他打嗝的聲音極大,像打屁似的。皇帝一聽,忍不住一笑。他一笑,六阿哥也跟著咯咯笑起來。六阿哥一笑,幾個阿哥就忍不住了,捂嘴看著五阿哥偷偷直笑。

五阿哥滿臉漲得紫紅,伏地道:「兒臣失儀,請皇阿瑪恕罪。」皇帝不說話了,眾人都有些害怕。大阿哥跟著跪下道:「人有三急,五阿哥年紀小,忍不住是常理,請皇阿瑪不要責罰。」永璋也跟著跪下,道:「大阿哥說得對,請皇阿瑪恕罪。」四阿哥無話可說,隨著永璋跪下。長公主正欲說話,皇帝開口道:「朕說了要罰他嗎?都起來!」

他們兄弟一心,皇帝倒有些歡喜。

青橙見皇帝面有霽色,便道:「你餓不餓,可要用點心?」

皇帝道:「甚好。」大阿哥以為皇帝要用晚點,遂作揖道:「兒臣不擾攪皇阿瑪用膳,先行告退。」長公主、四阿哥、五阿哥亦附和。皇帝卻道:「既然撞上了,就同朕一起吃完了再走罷。」又笑道:「你們有沒有吃玫瑰清露?」

這玫瑰清露,可是皇帝的最愛,沒有之一。

倒是大阿哥在心裡鄙視了皇帝一番,暗道: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兒不都是長公主才吃的嗎?面上卻不動聲色,恭謹聽命。

爾綺收拾了殘桌,重新上了點心,又給每人分了一盅玫瑰清露。皇帝有意與皇子皇女們親近親近,無奈他們束手束腳,完全不領情。沒得多時,長春宮、延禧宮遣了人來問話,皇長女趁機帶著五阿哥請辭,四阿哥隨之跪安,然後大阿哥、三阿哥也回了道德堂。

皇帝連晚點都還沒用完,他們就一鬨而散。

回到長春宮,皇長女和五阿哥往皇后屋裡請安,知道是瞞不住,就將看望永璋、純妃留晚點心、撞見皇帝等事一一說了。皇后心裡生氣,面上卻不好說純妃的不是,道:「你是姑娘家,過兩三年就要許人了,凡事要自己多加思量。我是你的親額娘,凡事想在你前頭,讓你少食少吃,也是為了你好。純妃畢竟是外人,哪裡會真心替你想呢?」

皇長女忙道:「皇額娘說得是,閔月謹記於心。」

五阿哥以為皇后還要訓斥自己,一直垂首侍立。不料,皇后只問了一句:「五阿哥,皇上今兒問了你功課嗎?」五阿哥道:「問過了。」皇后瞟了他兩眼,神情懨懨道:「好啦,天色已晚,你們都回去歇息吧。」兩人遂跪安,卻身退下。

到了宮廊,支開了身邊的乳母太監,五阿哥沮喪道:「你說皇額娘為何只問了我一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皇長女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道:「你沒有做錯什麼,皇額娘不是說嘛,純妃是外人,比起我,你也是外人。」

五阿哥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和愉嬪住在一起?」

皇長女想了想,她年紀比五阿哥大,顧慮比五阿哥多,知道是愉嬪位階低,他才不能與自己的生母同住。但若如實相告,又怕五阿哥傷心,便扯了個小謊,道:「皇阿瑪想要一個嫡子,宮裡的嬤嬤說,你在皇額娘膝下教養,容易招來弟弟。」

五阿哥滿臉擰巴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四阿哥遠遠就看見嘉妃候在延禧門,連忙小跑上前,道:「額娘快回屋,別凍著了。」嘉妃已在風裡站了半個時辰,撫著四阿哥的臉問:「怎麼這樣晚?」四阿哥道:「陪著皇阿瑪用了會晚點心。」嘉妃自己見皇帝的日子都少,難得四阿哥能與皇帝親近,歡喜道:「皇上都與你說了什麼?」四阿哥遂細細將事情前因後果跟嘉妃說了,兩母子絮絮叨叨,慢慢進了屋。

青橙陪著皇帝吃了晚酒點心,兩人隔著花廳,一人在後屋裡侍弄六阿哥,一人在書房裡批摺子。六阿哥剛才玩得太興奮,此時完全沒有睡意,在床榻上蹦蹦跳跳,翻來覆去就是不肯睡覺。青橙假裝慍怒道:「你要是再不好好躺下,呆會皇阿瑪過來,非罵你不可。」

六阿哥才不怕,笑嘻嘻道:「可是我還想再玩一會。」

青橙抱著他往被子里塞,道:「已經很晚了,小寶寶要早些睡覺,才能長得高。」六阿哥道:「我長大了能有皇阿瑪那麼高嗎?」在他看來,皇帝就是世上長得最高的男子了。青橙輕聲安撫道:「你要早早睡覺,才能有皇阿瑪那麼高。」

六阿哥頓時僵直了身子,緊緊閉上眼睛,一副視睡如歸的絕然之意。

青橙半歪在榻旁,一手撐著頭,一手輕輕的拍著六阿哥,嘴裡柔聲哼著小曲子。聲音傳到外頭,若有若無,皇帝不由擱了筆,踱步進后屋。

他湊到帳前,道:「睡著了嗎?」

青橙將食指放在唇邊,微不可聞道:「才睡著了,別吵他。」她緩緩起身,讓當值的嬤嬤吹了燈,叮囑了兩句,拉著皇帝出去。

一到外頭,皇帝就抱著她啃,青橙推開他的臉,笑道:「幹什麼?」皇帝道:「朕好不容易來了後宮,你說幹什麼?」自高皇貴妃病薨,這是皇帝第一晚進妃嬪寢宮。青橙嘴巴子一噘,道:「什麼好不容易,前幾日還給鄂嬪晉封了呢。」

皇帝解開她的扣子,手往裡伸,捏了捏,笑道:「還不是為了你?!」

青橙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皇帝話里的意思,雖然有些吃醋,到底勉強原諒了他。她腰肢纖細,脫了外頭寬大的袍子,穿著鍛紅的兜衣,方顯出身姿窈窕。皇帝停了動作,往後退了半步,端詳了片刻,才扯開背後的繩結。

他抱著她上了榻,手上動作不停,道:「六阿哥兩歲多了,也該斷奶了吧。」青橙知他打的主意,道:「早在行宮的時候就開始斷了,只晚上由乳母喂一頓。」皇帝加重了力道,吮得青橙一疼,情不自禁「嗯」的嚶嚀出聲。

兩人在裡頭春閨帳暖,正是難捨難分,忽的聽見外頭六阿哥大聲啼哭喊「額娘」,青橙猛地推開皇帝,翻身坐起,隨手取了桁架上的寢袍,虛虛攏著,就要走。皇帝箭在弦上,簡直是十萬火急,怒冠沖發。青橙有些不好意思,道:「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皇帝板了臉,道:「這能等嗎?」

比起他,青橙還是惦記兒子,俯身親了親皇帝的臉便去了。皇帝捶胸頓足,披了衣衫跟了去。后屋點了燈,青橙著急問:「怎麼回事?」乳母看見滿臉鐵青的皇帝,嚇得手足無措,渾身顫慄道:「啟稟純主子,六阿哥做了噩夢。」

六阿哥滿臉淚痕,手腳亂踢,卻並未醒。

青橙心疼的柔聲喊道:「永瑢,醒醒,額娘在這裡,不要怕。」永瑢睜了睜眼,平靜下來,嘴裡囫圇喚了聲:「額娘,你不要走。」青橙攢著他的小手,道:「額娘不走,額娘不走。」她細聲細語的哄著,不到半盞茶光景,六阿哥已沉沉睡著。

皇帝雙手抱胸在屋中候著,沉著臉靜聲不語。

青橙怕他又要說將六阿哥送回阿哥所的話,腆著臉討好他,蹭在他身上,道:「幸好永瑢和我住,不然他做了噩夢,嬤嬤們可不會盡心哄著。」皇帝不理她,返身回寢屋,青橙接著道:「咱們還繼續不繼續?」

皇帝偏頭瞄了她一眼,道:「沒心情。」

他像個小孩似的鬧彆扭,青橙反覺得好笑,拿出六阿哥的招數,拉著他的手又甩又捏,掐著嗓門奶聲奶氣道:「好啦,好啦,皇阿瑪不生氣。」

皇帝一身雞皮疙瘩道:「誰是你皇阿瑪?胡言亂語。」

青橙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扭著身子往上貼,道:「那你別生氣了,不然我一直叫你皇阿瑪,皇阿瑪,皇阿瑪...」她欺身壓住他往後倒,上親親,下揉揉,他很快就繳械投降了。皇帝噗嗤笑道:「你個小東西,實在是...」

見他笑了,青橙才放了心。

高貴妃喪期一過,天已完全冷了,日日鵝毛大雪,北風呼嘯。若是往年此時,青橙只管日日窩在房中描描花樣子,吃些暖胃的點心,謄幾張經書打發時間。可今年,她統攝六宮,不僅要預備過年宴席上的膳食歌舞,還要立出冊子安排好賞與公主王妃大臣命婦的節禮賞賜,雖有前例可循,但終歸要一樣一樣的整理,且有些大臣升了官,那賞與命婦的節禮也要依著品階增加,再有大臣降了職的,也要依例酌減。

於此,便甚為忙碌。

青橙不端架子,永璋又喜歡自己的哥哥姐姐弟弟,宮中的小孩們被爾綺掌管的廚房完全征服了,每隔數日必要一齊來翊坤宮鬧騰一番。這日,幾人蹲在牆角看兔子吃蘿蔔,松鼠剝栗子,玩玩鬧鬧,不知多開心。處置完事務,青橙聽見歡笑聲,便往廊下看他們。

如今誰也不怕她,長公主拉住青橙的手,道:「純娘娘,小灰能讓我帶回長春宮玩幾天嗎?」小灰是一隻兔子的名字。青橙道:「小灰是永璋養的,你要問他。如果他答應了,你就可以帶回去。」長公主完全不將永璋放在眼裡,道:「永璋答應了的。」

青橙問:「永璋你答應了嗎?」

永璋不捨得小灰,但又敬重長公主是姐姐,就道:「額娘,我答應長公主了。」長公主聽了,甜甜一笑,捏了捏永璋的臉,道:「三阿哥真善良。」

青橙心裡悶悶的想,道:「怎麼跟她皇阿瑪似的,就愛捏人的臉。」這時六阿哥喊著要青橙抱抱,青橙回過神,俯身抱起六阿哥,也忍不住捏了捏六阿哥的臉,道:「永瑢,你都長大了,額娘快抱不動了。」一說,永瑢生怕青橙鬆手,雙腳雙手如八爪魚似的黏住青橙。

有宮人過來稟:「萬歲爺到翊坤門了。」

皇帝早有旨意,天寒地凍,讓她不要出門迎駕,在屋中呆著就好。但青橙此時正想四處走動走動,庭中已掃凈了雪,灑了草灰,她抱著永瑢慢慢往院里走,也不一定是迎駕,就是他來了,她隨便接一接。皇帝身邊只跟了吳書來,看她抱著永瑢,笑道:「冷不冷?」

青橙佇足,等著他近了,一起返身,道:「永瑢像團火似的,不冷。」

皇帝往她懷裡搶過永瑢,道:「他也重了,朕來抱。」皇帝抱得最多的就是永瑢,但宮裡抱孫不抱子的規矩猶在,青橙道:「還是我抱吧。」皇帝微微一笑,將永瑢搭在肩上,握住青橙的指尖,道:「這樣才能牽住你的手啊。」

青橙也是一笑,便不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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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微風沉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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