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高貴妃薨了

第112章 高貴妃薨了

高貴妃舊疾難愈,時好時壞,薨於初秋深夜,彼時身側無人,至第二日宮婢喚她吃藥時,方知歸於極樂。闔宮哀悼,樓廊殿閣皆掛了白紗,宮燈亦糊上了白紙。秋風蕭瑟,空氣中夾雜著經久不散的苦藥味,青橙抱著永瑢站在咸福門,遙望那無盡的凄白,竟不敢入內。

皇帝悲慟,下旨謚高貴妃為慧賢皇貴妃,輟朝五日昭示皇恩,命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穿孝。又命皇後行治喪典禮,以皇貴妃之儀禮厚葬高貴妃。

皇后初次主持喪禮,事事躬親,唯恐叫人落下話柄。長春宮日夜明燈通亮,內務府太監進進出出,時刻稟告行喪諸事。今年冷得快,夏日才剛剛落幕,北風一刮,彷彿一夜之間便已是深秋。細雨瀟瀟,徒添了哀傷寂寥。青橙帶著永璋在咸福宮行完禮,至夜幕時分方回翊坤宮。爾綺怕兩人冷,早命宮人備了滾熱熱的清湯伺候。

永璋問:「為何高娘娘要躺在棺槨里,咱們又為什麼要跪拜?高娘娘死了嗎?她死了以後去了哪裡?」青橙幫他脫了喪服,見他膝蓋跪得紫紅,遂取了活絡油輕輕推拿。她自己也被秋風吹得滿臉雪白,渾身酸痛。永璋問起,不禁愣了半會,方道:「有些事情,你瞧著看著就好,無需非得問個明白。等你長大些,自然而然就會懂得。」又問:「膝蓋還疼不疼。」

雖然還未入冬,海安已備了銅手爐讓永璋抱著。

永璋被皇帝訓得不愛喊痛,搖頭道:「不疼。」他乖乖的將手爐塞給青橙,道:「額娘手上冰冰的,快暖一暖。額娘也跪了一整天,讓您受累了。」

青橙雙手捧住銅爐,直暖到心底里了,俯身親了親永璋的小臉頰,微笑道:「你今兒要寫功課么?」永璋道:「老師說這幾日宮裡治喪,我和大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的功課都不用寫。」青橙點點頭,道:「明兒還要早起,吃了晚點心,就好好歇息。」

永璋應了「兒子知道」,便下炕跪安。到了門口,驀地返身道:「額娘,我能請大阿哥在道德堂住兩晚嗎?他每日夜裡都要回阿哥所,天沒亮就要去咸福宮行禮,他的乳母又不好,今兒我見他在咸福宮偏殿用晚膳,飯菜都涼透了。額娘,為什麼大阿哥的額娘不理他?」

他問得簡單,青橙卻不知如何回答。

大阿哥是皇帝的第一個子嗣,生母死在潛邸,妃位是後來追封的名分。永璋只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幼時住在阿哥所,長大了依舊可以回到母妃身邊教養。大阿哥性子孤僻,從小沒有額娘,亦不知如何在皇帝跟前承寵,慢慢的,誰待他都不上心了。

青橙頗覺為難,道:「此事額娘不能做主,要問皇阿瑪。」永璋懼怕皇帝,便不敢再往下接話。青橙知他是愛護兄弟,不忍叫他過早的承受人情世故,便笑道:「額娘去跟皇阿瑪說一說。」永璋的小臉瞬間笑開了花,道:「謝謝額娘。」

自高皇貴妃病薨,皇帝日日獨宿於養心殿。青橙此番前去,難免惹人閑話,但她素得聖寵,捧了參湯點心,藉以寬慰之名,任誰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議論。

再說,治喪歸治喪,皇帝身邊也不能缺人服侍。

皇帝與高書瑤是少年夫妻,濃情蜜意后的日漸寡淡,在紫禁城裡最是平常不過。若她好好兒活在後宮,皇帝忘了也就忘了,可她偏偏死了,舊日柔情齊涌心頭,又是愧疚,又是遺憾,倒多了幾分留戀哀痛。

青橙進養心殿時,皇帝正在批摺子,案上的朱墨已換成藍墨,這是極高的規格,是皇帝極為看重之人才能得此恩寵。她往案几上放了食盒,道:「讓廚房給你做了最愛吃的羊肉湯和素鮮餃子,趁熱先吃一碗罷。」

皇帝擱了御筆,問:「天冷了,行喪禮累不累?」

青橙淺笑道:「比起皇后操勞,我不算什麼。」吳書來瞧著形勢命人端了熱水進殿,青橙伺候皇帝凈了手抹了臉,往炕几上布了膳食,兩人合桌而坐。皇帝胃口不佳,只吃了半碗餃子,便擱下筷箸。青橙又伺候他漱口喝茶,到了八點多鐘,青橙才道:「永璋跟我說,想讓大阿哥在道德堂住兩晚,兄弟兩情誼深,我便答應了。」

皇帝半靠著緞紫雲紋炕枕,道:「你既答應了,住兩晚也無礙。」他神色疲倦,眼圈兒紅紅的,必是睡不著,熬著通宵看摺子。青橙坐到他身側,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難過,但也要注意龍體。皇貴妃之事——是命里註定,未嘗不是解脫。」皇帝直起身,回攢住她的掌心,輕喚道:「青橙。」

青橙嗯了一聲,道:「怎麼啦?」

皇帝定定的凝望著她,她的面容略有憔悴,眉眼爍爍有神,說不盡的溫和柔順。屋中很靜很靜,只有西洋自鳴鐘「咔嚓咔擦」走動的聲音。

他緩緩道:「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如果她死了,他大約也會活不久吧。

青橙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我捨不得你,捨不得永璋,捨不得永瑢,我一定會長命百歲。所以,你也要保重龍體,咱們一起長命百歲。」皇帝揚起數日不見的笑容,道:「好,咱們一起長命百歲。」兩人低聲說著話,偶有笑語傳出,吳書來不由略略舒了口氣。這些天,他可是提著腦袋在皇帝跟前伺候,每每皇帝蹙眉,他都要唬得提心弔膽,沒得一刻安生。

正是暗暗思量,忽有小太監起飛似的奔到面前,哭道:「不好啦,不好啦。」吳書來一巴掌拍在小太監頭上,道:「要死了,在這兒大喊大叫,驚了萬歲爺,有你好看的。」那小太監哭得越發厲害,道:「求吳公公通傳一聲,皇後主子暈倒了!」

猶如驚天霹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吳書來齜牙想罵人,又怕耽誤事,忍著火氣進殿,道:「啟稟萬歲爺,皇後主子暈倒了,請您移駕長春宮。」青橙忙伺候皇帝穿鞋帶冠,皇帝道:「怎麼回事?」吳書來道:「奴才也不清楚,已經宣了御醫瞧著,眼下還沒有人來傳話。」

皇帝看了看青橙,道:「你回去歇著吧,明兒還要早起。」青橙道:「咱們同路,一起走罷。」兩人遂坐了轎,至翊坤宮與長春宮的岔路處方分開。御醫迎了聖駕,跪地道:「啟稟皇上,皇後主子並無大礙,是有了孕脈。近日操勞過度,才致眩暈及見紅之症,需靜心養胎,不可再操勞了。」皇帝甚喜,嫡子一直為他所期盼,如今成了真,像是做夢一般。

皇后卻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自己終於有了身孕,待產下嫡子,立了儲君,自己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就算來十個純妃、高妃、嫻妃,她也不怕。愁的是,她才接掌了後宮權勢,清掃了嫻妃同黨,卻不得不暫時拱手讓人。

待生產之後,誰知道局勢會如何?

皇帝柔聲斥道:「你是有過生養之人,怎麼連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御醫說,寶寶已經兩個多月了。」皇後半倚著金絲綉葡萄紋杭鍛軟枕,道:「是臣妾疏忽了,請皇上恕罪。」

上回小產後,她的月事時長時短,並不規則,昨兒下身見了紅,她還只以為是平常,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若不是今兒暈倒請了御醫診脈,真是後果堪憂。

皇帝並未惱怒,替她腋了腋被子,道:「宮裡的事,今兒起不許再插手,好好兒呆在長春宮將身子養好。你身子骨弱,時時都要提防。」皇后聽他言語關切體貼,心裡不禁洋溢著濃濃的幸福,淺笑道:「謝皇上關心,臣妾知道了。」又道:「不知高皇貴妃治喪之事,皇上想交由誰主持大局?」皇帝道:「此事你不必擔心,朕自有安排。」說完,起了身道:「夜已經深了,你歇息罷,明兒朕再來看你。」

待聖駕離去,善柔、冬菱領著長春宮大大小小的宮人進殿給皇后道喜,皇后亦是喜氣洋洋,令善柔往櫃中取了銀角子一把一把的賞人,討個吉利。

皇後到底乏了,過了半會,就命眾人退下。

善柔一面服侍皇后安寢,一面道:「不知萬歲爺會讓哪位妃子統攝六宮,依奴婢看,宮裡任誰都不及主子能擔當大任,嫻妃受冷落,亦不可能為此重新掌權,估摸著還是由嘉妃、純妃、順妃三妃共同協理。」皇后覺得有理,道:「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天還未亮,內務府便往六宮傳話,奉皇帝旨意,由純妃統攝六宮事。

不僅皇后,連青橙自己都不可置信。她連翊坤宮的事都多半交由海安處置,五妃協理六宮時,她幾乎是擺設,做決斷的都是嫻妃。只有在行宮時,才稍稍管了事,但也僅限於後殿。別人皆嫉恨,她卻慌了神,只想推脫了事。

天灰濛濛的亮了,迷霧深重,寒氣逼人。青橙聽得旨意,心神俱亂,穿戴了便要坐轎去養心殿向皇帝推辭,不想內務府的掌事太監已經一撥一撥的往翊坤宮趕,早已候在廊房多時,就等著青橙召見。事到臨頭,沒得法子,青橙只得勉強先接待了。好在皇后前事打得根基好,幾乎所有事項均有舊例可循,青橙依葫蘆畫瓢,總算是應付了。

一直忙到響午時分,永璋帶著大阿哥回翊坤宮用晚膳。

大阿哥已經十歲,身材像皇帝,長得高瘦,唇紅齒白,面容極為姣好。他規規矩矩跪下給青橙行了禮,道:「永璜給純娘娘請安,給純娘娘添麻煩了。」

青橙笑道:「大阿哥不必拘謹,永璋在翊坤宮如何行事,你同他一樣便可。」又讓阿哥所的嬤嬤們將衣物等奉上,命海安伺候著凈了手臉,準備用膳。

爾綺特地問了嬤嬤大阿哥平素愛吃的東西,嬤嬤竟答不出來,含含糊糊道:「大阿哥從不挑食,給什麼就吃什麼。」爾綺估摸著大阿哥無人撐腰,嬤嬤們沒得油水可撈,就怠慢了大阿哥。遂依著為永璋、永瑢備的膳食做了,又另外多備了十餘樣味道不同的糕點,當是款待。大阿哥見滿滿擺了兩桌吃食,且要與純妃同席,竟有些膽怯。

司膳宮人布了碗筷,悄然而退。

青橙笑道:「大阿哥,不必客氣,請坐吧。」永璋依禮讓出青橙右下手的位置給大阿哥,道:「大哥請坐。」大阿哥朝青橙抱拳作揖,道:「純娘娘請先上座。」青橙笑了笑,正要入坐,卻見海安挑簾進屋,道:「主子,皇上來了。」大阿哥好不容易鎮定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門口,永璋亦害怕皇帝,卻還未至大阿哥的地步。

兩兄弟起了身,隨著青橙身後出門相迎。

皇帝看見大阿哥,微微一愣,旋即想起昨兒青橙說得話,便道:「大阿哥,翊坤宮好不好?」大阿哥雖是第一次來翊坤宮,但見青橙溫柔和藹,永璋恭敬親厚,打心眼裡喜歡,遂道:「兒臣覺得純娘娘好,永璋也好。」皇帝已進了屋,坐了青橙的位置,順手就撿了筷子夾了塊玉竹片,邊嚼邊道:「爾綺,給朕盛碗飯來,朕餓極了。」

爾綺答應著去了。

海安笑意盈盈擰了毛巾遞與青橙,青橙伺候皇帝凈了手臉,嗔道:「在皇子面前也不注意注意,再餓也該先洗臉凈手。」她說得隨意,皇帝不僅沒生氣,反而任由她擺布,一點都未嫌煩。大阿哥細細瞧著,心裡暗暗吃驚:原來皇阿瑪也有這樣溫和的時候。

皇帝命青橙坐在右下手,大阿哥坐在左下首,永璋坐在大阿哥右邊。四人一席,身後各自有司膳宮人。皇帝喝了半碗湯,朝大阿哥道:「既然翊坤宮好,你就和永璋住在道德堂如何?」大阿哥生來被人擺布,事事從未依著自己心意,亦未有人問過他,而皇帝,連和顏悅色同他說話的機會都少。今兒一問,便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青橙。

青橙也是詫異,她不過應了永璋的意思讓大阿哥住兩日,免得來回阿哥所麻煩,不想皇帝竟有意讓大阿哥隨她住下,她照料永璋、永瑢已覺瑣碎煩累,再來大阿哥——萬一出了什麼事,怎生得了?大阿哥似乎看出青橙所想,低頭道:「兒臣在阿哥所住慣了,不敢打攪純娘娘。」不等皇帝說話,永璋開口哀求道:「額娘,您留下大哥好不好,大哥算術很厲害,如果我們住在一起,他就能天天教我算術了。」

皇帝有時覺得永璋像小女孩似的愛鬧,有時又覺他心胸還算寬闊,便朝永璋道:「不必你額娘答應,皇阿瑪做主了,呆會就命人將大阿哥的衣物搬來。」

永璋歡心雀躍,御前大叫道:「皇阿瑪萬歲!」被皇帝一瞪,嚇得忙又低頭扒飯。大阿哥受寵若驚,連忙起身謝主隆恩。青橙見永璋高興,想著他多個伴確實也不錯,便笑道:「大阿哥懂禮,永璋你往後要多學著。」又命海安扶起大阿哥,服侍皇帝用膳。

用完膳,大阿哥與永璋去道德堂歇息了,青橙與皇帝在廳中品茶。

一時有內務府太監來稟事,青橙吩咐了幾句,打發人去了,道:「才讓我管著六宮的事,又來了大阿哥,往後我可有得忙了。」

皇帝將她撈進懷裡,道:「昨晚上,朕夢見了哲妃,她在夢裡一直埋怨朕虧待了大阿哥,朕心裡覺得不舒服。」又道:「大阿哥是皇子,你養育了他,他將來也是你的倚仗。」看青橙滿臉倦容,便替她揉了揉肩道:「再忍兩日,喪禮一過就好了。」

青橙問:「為何不讓三妃同理後宮?皇后只是有孕需要靜養,又不是犯了錯,怎麼能讓我獨自統攝後宮?於理於情皆不合。」皇帝笑著眄了她兩眼,又捏著她的臉頰道:「朕讓你統攝,你就統攝好了,廢話倒真多。除了皇后,朕不想讓你屈居其她人之下。」青橙懂得他的心意,緩了語氣道:「順妃曾協理皇后、嫻妃處置後宮諸事,我想請她幫我。」

皇帝抱著她和衣側倒在炕上,懶懶道:「順妃不行。」青橙道:「為什麼?」皇帝道:「順妃有自己忠心的主子,不會聽你的命。」又眯著眼在她耳邊輕聲道:「朕明兒派個人來給你用。」

青橙疑惑,問:「誰?」

皇帝卻不做聲了,漸漸呼吸越來越濃,沒得半刻鐘,便睡著了。青橙躡手躡腳下了炕,拿了團壽紋的羊毛毯子,蓋在皇帝身上。她如今連歇午覺的時辰也無,還得去看內務府送來的各種賬本冊子。不懂的事情太多,得仔細學著前頭的舊例行事。

李玉已有數日不往皇帝跟前遞牌子了,閑著無事,就泡了壺陳年的龍井,往御膳房要了兩碟桂花糯米糕,坐在下房吃得悠哉悠哉。

吳書來狠狠一腳踹在他躺椅上,差點叫李玉翻了跟頭。李玉還未開罵,吳書來便斥道:「還在神靈活現呢,差事不做,就不怕丟了腦袋?」

李玉是敬事房的主管太監,但在吳書來面前,那還是提不上門面,他點頭哈腰陪笑道:「吳爺爺,您也知道,最近萬歲爺都不翻牌子。」吳書來道:「最近不翻,今兒就不翻?趕緊端著綠頭牌進去。」李玉還要說話,被吳書來一橫,忙畏畏縮縮抱著茶壺糕點進了房收拾。

皇帝略略得閑,盤膝坐在炕上看書。李玉進了殿,跪地道:「萬歲爺,請翻牌子。」皇帝一動未動,過了半會,才放下書,道:「宣鄂貴人過來伺候筆墨。」

鄂貴人?!

李玉怔了怔,幾百年沒侍過寢的罪臣之女,怎麼皇帝突然又要臨幸?他那蠢腦瓜子自是想不明白,以為是高皇貴妃病薨,皇帝念起舊來。吳書來在外頭聞見,亦覺奇怪,他先前還揣摩著,皇帝應當會翻舒嬪、愉嬪或是福貴人罷。

不過多久,鄂貴人便坐了暖轎而來。因在喪期,她不敢穿得太艷麗,薄薄施了一層胭脂,再往鬢上簪了兩朵潔白的茉莉花,也算清新宜人。皇帝冷著臉,看也不看。鄂貴人本就惶恐驚慌,見了皇帝神情,越發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待西洋自鳴鐘敲到了第十一下,皇帝才道:「知道朕為何宣你嗎?」鄂貴人思慮千回,依舊不知所指,恭謹道:「臣妾不知,請皇上明示。」皇帝扔了書,啪的一響,就像拍著鄂貴人的胸口上,嚇得她渾身一抖。

皇帝道:「你父親犯了律例,先前大臣們都說要誅九族,無人敢求情,只純妃跟朕說,一人犯罪不應牽涉家人,亦是待你的情分。所以,朕才饒了你的母親兄弟。」

鄂貴人最懼別人說起她父親犯罪之事,更何況是皇帝。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卻連謝恩的話也說不出口。皇帝接著道:「你當明白,是純妃救了你一大家子的人。往後你的倚靠只有純妃,要待她忠心耿耿方是你的出路。」頓了頓,又道:「明兒起你就去翊坤宮幫著純妃協理六宮事宜,其中利害干係,你也不是蠢人,當明白。」

他的話說得很清楚,可鄂貴人還是渾渾沌沌。她道:「臣妾不過是個貴人,怕是幫不了純主子什麼。」皇帝道:「貴人的位分不緊要,你今兒侍了寢,夜裡朕就讓內務府給你擬晉嬪的旨意。朕的意思,你可懂了?」

聽到皇帝說要晉她為嬪,簡直是喜從天降,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況且純主子確實有恩於她,她也不是忘恩寡義之人。

鄂貴人道:「臣妾明白,今後自當全力協助純主子,以她為倚仗。」

皇帝聞之滿意,讚許的點點頭,道:「記住你今晚上說的話。」鄂貴人心思迭起,彷彿人生有了新的憧憬般,充滿了希望,道:「臣妾遵旨,定不負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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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宮微風沉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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