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行聖旨廊中齋戒 詭僕人落井下石
()「哦，原來是這樣。」徐惠淡淡道。
武寧初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一時間緘默不語。
忽聽太宗道：「武才人，聽聞你不止關心晉王，還跟鶴林寺的人來往密切？」
武寧初一愣，若是薛婕妤跟自己關係親近，太宗根本不會當一回事。一想四娘也在，必定是將她跟李淳風見面的事情說過了。
武寧初不禁瞥了眼四娘，心中猛然一寒。莫非是蕭美人將她囚禁的那段日子，四娘怕自己記恨她，趁機報復，所以先下手為強？
看來這場酒席叫上了她，恐怕不是楊妃的主意。很有可能，是太宗聽了，找個借口來質問她。
武寧初心想，既然太宗沒有明說，那自己也不能將話擺上檯面，便道：「是的。我近日看了一本佛經，有些疑惑，便去鶴林寺求教。」
太宗猶豫一會，一笑道：「那武才人問出了什麼來沒有？朕最近也恰好在讀經，不如今晚來與朕共同探討一下感想如何？」
武寧初一愣，太宗日理萬機，要信也只是信那些方術之士，怎麼可能研究起佛法，分明是借口。一想到上次甘露殿那一晚上，武寧初忙道：「原來聖上也對佛法感興趣？可我才疏學淺，不敢夠資格跟聖上探討。若是聖上有興緻的話，不如同來鶴林寺向高人討教，如何？」
太宗臉色一沉。武寧初見了，又匆忙補充道：「恰好前幾日，我跟薛婕妤有個約定，要去鶴林寺齋戒三日。聖上若是也想參悟，不如同來罷。」
「齋戒三日？朕政務繁忙，這倒不必了。」
見太宗放過自己一馬，總算鬆了口氣。可又一轉念，太宗表面上是讓步了，卻應該沒這麼輕易放過她罷？至少，也是有代價的？
「不過既然武才人一心向佛，不如替朕表示一點心意罷。」
果然不出所料。武寧初琢磨著，太宗是想讓自己替他齋戒？
「是。」
太宗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武才人就在寢宮等著朕的聖旨罷。」
武寧初除了應聲，別無他法。心裡卻又一沉。又忽聽楊妃道：「武才人，你坐到這邊來罷。」
凝視楊妃一張帶著淺淺笑意的臉，武寧粗再度頭皮發麻。楊妃不明所以，以為替太宗齋戒，是一種恩寵罷？楊妃也替這太宗著想，大約是她以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宗不方便開口。
成人之美固然是好事，可……這不是歪打正著么？
「我……實在不敢。」武寧初低頭道。
話音方落，已感到兩道或多或少帶著醋味的目光落在自己額頭上。目光的來源，更多是自己的身邊，徐惠和燕妃的。
太宗微微翹起嘴角：「武才人，楊妃都開口了，你難道要令她失望么？」
聽這麼一說，武寧初再猶豫，就是抗旨了。不得已站了起來，邁著小步往楊妃身邊挪過去。
心下惶惶然坐下，楊妃拉過了她的手，笑盈盈地道：「你和徐婕妤一樣都是新進宮來的，年紀還小。這份優勢，倒是我們都羨慕不來的。」
武寧初自然明白，楊妃在暗指她們青春年少，若要爭寵，那可比她們這些久居深宮的容易多了。連忙道：「哪裡，我和徐婕妤資歷尚淺，還是要請楊妃多多指教。」
安分守己，自然是武寧初的表態了。楊妃聽了，宛然一笑，笑容卻比剛才更真實了，想來這幾句話，多少還是有些受用的。畢竟服飾同一個男人，還是怕有人撼動她們的地位的。
「不過徐婕妤倒是捷足先登，如今先一步有了朕的龍種。」太宗忽地冒出這句，又冷不等向武寧初瞟過來。武寧初被他看得一寒，不禁又想到了那一晚的甘露殿。
「是啊。」徐惠插嘴道，「聖上，我最近不舒服的厲害。找了太醫看，太醫說，是因為懷的是個龍子，才會這樣的。若是女兒，會好一些。想必腹中的一定是個龍子罷。」
徐惠這麼一說，想來本意是讓太宗轉移視線，讓太宗將目光轉到她身上。哪知，卻恰好替武寧初解了圍。
「是啊，徐婕妤最近可比眼前舒服些了？」說話的是燕妃。一群女官，便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關心起徐惠來了。
徐惠自然是巴不得在聖上面前展示這些的，武寧初自然也就鬆了口氣，順著徐惠說了下去。等院子里表演的舞女換過幾批，太宗說累了，一群人才紛紛散了。
十一娘跟著武寧初，各回各宮，路上悄悄道：「武才人，我發現徐婕妤和你的那個表姊燕妃，看你的目光里似乎對你有些不滿。莫非你們以前是有什麼過節嗎？」
「是嗎？」武寧初隨口應道，心想徐惠這麼是正常的。可是燕妃呢？原來她也是個爭風吃醋之人么？
「我想……過節，可能是有罷。」武寧初敷衍道，跟徐惠這事情說來話長，況且她也不想跟十一娘去解釋。
一時間的沉默。武寧初想，十一娘雖然年少，卻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大概看出她跟徐惠之間有什麼了。也罷，隨她去猜測好了。
黃昏之分，武寧初尚在屋子裡練著字，忽聽到寢宮外面的院子里傳來一大片凌亂的腳步聲。隨即，馬三娘跑過來，眉間有些焦急之色，道：「武才人，外面來了一大群傳令的太監。莫非又出了什麼事么？」
武寧初想，自己進宮這段日子惹的禍實在太多，只要傳令太監一來，從來都不是好事，也難怪馬三娘會這麼想。拍了拍馬三娘的手，扯出一個笑容道：「別擔心，這次不是壞事。」
馬三娘臉上閃出一絲狐疑的神情。武寧初擦身過去，走到外面，望見了那奉著聖旨過來的紫袍大太監，微微一襝道：「見過內侍總管。」一邊又對馬三娘使了個眼色。
馬三娘會意地點點頭，隨即走上前去，將手中握著的一錠銀子飛快地塞進了太監總管的手裡。
太監總管臉色一喜，笑眯眯地將銀子塞進袍綉里，道：「武才人，這次您可有大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