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白鷹

四十、白鷹

()只因歸京心切,回程的路途上眾人揚鞭縱馬地飛馳,趕路也迅速了許多。阿和的騎術也在這時顯現出來,竟不曾掉隊,著實讓大家放了心。如此一來,眾人曉行夜宿,白天帶上乾糧全力趕路,途中多半只在林間、河邊略略歇腳,不再講究吃喝住宿。

這天中午時分,眾人在一處山林間落腳休息。太陽一直曬在頭頂,天氣也熱起來,幾人的坐騎也都熱得直打鼻響。邵青將乾糧分給大家,白理到林中去找水,看看能否飲馬。阿和勉強喝了兩口水,不太想吃東西。覺得元祥關切問道:「怎麼了?不好吃么?」

「不是,就是覺得太熱了,吃不下。我喝點水就好了。」阿和笑笑。

元坤聽了,從包裹中取出一隻茶碗,將一塊綠豆糕放在碗中,又從水袋裡倒了多半碗水,將點心化成糖水,遞給阿和道:「都喝掉,怕是中暑了。咱們多歇一會兒,你好歹得吃點東西,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的。」

阿和點點頭,捧著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白理這時從林中轉了回來,說道:「離開大路東邊一點的山洞前有處溪水,雖不算多乾淨,飲馬倒還可以。」

「那正好,咱們把馬匹牽過去,喂好它們再走。」元坤這樣發話了,大家跟著行動起來。

阿和牽了自己的坐騎正要走,忽然聽到林間一陣響動,似有鳥獸的嘶鳴騷動之聲,自己的坐騎也不肯動,對著林子的方向連連後退。

其他人的馬匹也是這樣,或者站在不動,或者後退地打著鼻響,他們這次用的馬匹雖不算頂好的寶駒,但也都是御馬監供奉來的出色駿馬,怎麼會忽然不聽主人的號令呢?

邵青熟知馬性,他觀望了一陣,道:「怕是林中有什麼毒蟲猛獸,馬兒們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不肯進去。」

白理道:「剛才找水的時候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怕是從響聲那邊來的。」他指向另外一個方向。

元祥好奇道:「哎,會是什麼東西?狼、豹子?」

「看看不就知道了。」元坤笑道,「把馬拴好,我們進去看看,若有什麼,直接端了了事。」他這樣說著,從腰間抽出佩劍,便要往林中走去。其他人見了,也都帶上長劍腰刀跟上。阿和猶豫著自己拿個什麼防身好呢,元坤卻對她笑道:「要不你等在這裡。」

「不要萬一真的有狼群、豹子之類的跑了出來專門對付我,豈不更遭?」阿和連忙取了一支弓和還有數只箭羽的箭囊背在身上,匆匆跟上。

元坤對她道:「躲在我後面。」

阿和毫不客氣道:「嗯我要藏在大家中間」元坤失笑。

這時半空中一聲明亮的鳥鳴聲,抬頭看時,一隻雪白的大鳥在空中盤橫。「那是鷹嗎?」阿和奇道。這鳥確實很大,而且羽翼不振也翱翔自如,估計並非一般飛禽。邵青贊道:「不錯,好大一隻白隼這種鳥兒若是訓得好了,能成為非常好的獵鷹。」元祥聽了,兩眼放光,連聲道:「真的啊,要怎麼捉?」

正說著,那隻白鷹忽然收了雙翼,急速猛然衝下,如同流箭一般投向眾人所在的下方林中。「它這是……」阿和剛問,忽然間那白鷹沖向的樹榦忽然活動起來,一條手臂粗細的綠斑蟒蛇抬起頭來,對著白鷹大吐紅芯,「嘶——」「嘎」鷹蛇纏鬥在一起。

眾人見了也不禁驚嘆起來。阿和從元坤身後探出半個頭來,小心翼翼地觀戰。見那大蛇血腥兇猛且體色妖異,不由地心焦道:「白鷹會受傷嗎?」

元坤拍拍她的手,安撫道:「放心。那白鷹不同凡品,北方又叫海東青,能捕殺比自己大數倍的鳥獸為食,漠北不少民族奉為神鳥。能在這種山林中看到海東青,卻也稀罕。」

話音未落,只見白鷹攻勢凜冽,啄得綠蛇抬不起頭來,三角狀的腦袋上血跡斑斑,再無還手之力了。那白鷹看準時機,忽然長爪一伸,抓起蛇身振翅高飛,在半空之中忽然松爪,只聽「砰」的一聲,那條大蛇被甩到樹榦上。滑落到地上后,那綠蛇勉強扭動幾下,就再不動了。

白鷹在空中盤橫了數圈確定綠蛇已死後,才安然地降到剛才激斗的樹椏上,收攏了雙翼坐在窩中。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那枝椏中有個鳥窩,估計多半是蛇要偷蛋吃,被半空中的大鳥發現,才引來這場生死激斗。也是這蛇倒霉,碰到一般的鳥兒多半都逃走了,誰知碰到了號稱天上頭一號獵手、有神鳥海東青之稱的白隼,鳥蛋沒吃著反搭上了性命。

白理探頭探腦,向死蛇那邊蹭了幾步,見白鷹並不介意,膽子大了起來:「哎,這蛇膽肯定不錯,拿回去泡酒肯定別有風味。」

邵青不屑他:「這時都忘不了你的酒小心啊,那蛇是白鷹的獵物,你可別隨便動了讓鷹來啄你。」

不過白鷹還停在樹上,似乎並不是很想立刻享用自己的獵物。白理拿出匕首,在蛇身上劃了幾道,伸手取出一個手指頭大小的東西丟進隨身的水袋中。邵青笑他道:「這蛇多半有毒,你悠著點,別美酒沒泡成反而泡了毒酒。」

白理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回去還得再配幾幅藥材,泡上半年一載的,才能成佳釀。」

他們這樣閑扯著,阿和卻不敢再看那死蛇一眼,轉而望向樹梢上那隻美麗的白色鷹隼,十分傾慕。她怔怔地看著,卻見白鷹收攏的羽毛抖了兩抖,眼睛也漸漸合起,彷彿睡著了一般。

阿和心中忽然一動,跑到那棵樹下,手腳並用地爬上樹梢。

「阿和,怎麼了?」元坤一回身,看到她的身影嚇了一跳,「小心它啄你」

阿和卻不聽,三兩下就爬上了樹椏,窩裡的白鷹並沒有動。

阿和輕手輕腳地爬過去,一伸手,就捉住了那隻白鷹。

咦?怎麼這麼老實了?

阿和抱起白鷹,那白鷹抬眼看了看她,尖銳的鳥喙微微動了兩下,身上的羽毛也抖了起來。阿和仔細看時,就見白鷹的腿爪處有明顯的傷痕,滴落的血色澤深暗。

「它……它受傷了,中毒了。」阿和眼中一熱,抬頭說道。白鷹求助地看向她,她也只能求助地望向眾人。

一陣嘆息。白理用匕首挑了下蛇頭,皺起眉頭,「這蛇多半是竹葉青的一種,又長得這麼大。咬了牛馬恐怕都受不了,更何況鳥兒這麼小的身子。」

但是阿和抱著白鷹不肯撒手,她看向元坤,元坤也只能無奈地對她搖搖頭:「愛莫能助。」四個字扣在心上,阿和只能紅著眼圈把鳥兒放回窩裡。

元坤走到樹下對她伸出雙手,「來,我們該啟程了。」

阿和剛放好白鷹,忽然手背觸到一個圓滑溫熱的東西——「有蛋這白鷹是在孵蛋。」

「可是母鳥已經死了,那個蛋也孵不出來了。」白理笑道,「要不晚上加個蛋湯?」

連元祥都忍不住白他一眼,道:「吃貨,那白鷹這般可敬,你也姓白,怎麼這麼沒心沒肺?」

白理尷尬地解釋:「小王爺,在下的這個白和白鷹的那個白不能同日而語……」

元坤對阿和道:「白理的話有道理,這蛋很難孵出來的。」

「可……可是,它已經裂開了……」阿和的手帶著輕微的顫抖,從鳥窩中移出,伸到眾人面前。

手掌微張,赫然出現在手心中的是一團還掛著破碎蛋殼的黃白絨毛。

雛鳥掙扎地翻了個身,漆黑豆子一般的眼睛察覺到阿和的存在。「嘰——」它偏過頭,盯著阿和看了看,又在她手心裡搖晃地走了兩步。

「啊,真的出生了啊……」阿和合攏手掌,將雛鳥捧在手心裡,伸給大家看。

元坤欣慰的笑了笑,「要不要養它?」

阿和欣喜地點點頭,飛身跳下,元坤伸手接了個滿懷。

最近忙於下個月初的一個考試,更新不是很及時,請各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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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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