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信任等於放慫（035）

035

回憶，讓珍珠感到十分痛苦。

回憶，讓珍珠感到揪心似地疼痛。

她就是太信任他了！信任得有些過了頭，以至於放棄了監控權，放鬆了對婚姻的經營，甚至放棄了財權。她相信大牛是愛自己的，她相信大牛是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不可能和別的女人上床。

然而，那些傳聞又不能不讓她放在心上。而且憑著女人特有的感覺，她也覺察到大牛確實變了，變得愛說謊話，變得對她越來越冷漠……

如果說，先前大牛對她的打罵，她可以忍受，可以原諒的話――那只是皮外傷，時間長了也就好了。打了，罵了，還是愛著。「打是親，罵是愛」么！

那麼這一次，則是對她精神的巨大摧殘，對她心靈的巨大傷害，對二十年夫妻感情的徹底洞穿！這是她難以接受的。

站在空蕩蕩的房子里，站在一家四口的合影照前，看著相片上那個笑眯眯的大牛和一雙兒女，她淚流滿面，心有不甘……

二十年的夫妻感情，十年的共同艱苦奮鬥，難道就這樣付之東流了嗎？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和美的一個四口之家，難道就要這樣毀於一旦嗎？不，當然不！

自打從廣州打工被大牛騙回家，珍珠就在自家門口跑公交，一跑就是十年。

頭幾年，大牛開車她收錢，夫妻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後來，大牛要忙別的項目，就顧了一個司機開車，珍珠繼續當售票員收錢。

每天風風火火，多拉快跑搶生意，忙得屁滾尿流，有時連吃飯都顧不上……

十年啊，風吹雨打，日晒雨淋，人瘦了一圈，皮膚曬得像黑人。

十年啊，從她手上流過的錢有多少，她記不清。

她只知道，每天幾百幾百地把錢交到大牛手上，再由大牛交給他的父親手裡，由父親孟寶根保管。

開始，她不明白自己賺的錢為什麼要交到老人手裡。後來大牛才對她說是「代理保管」，將來有大用處。並說，反正不少你吃不少你穿不少你花，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的確，她並不缺錢。大牛給她辦了一張銀卡，定期打進去幾千上萬塊錢，她什麼時候要錢花了，拿著卡到銀行取錢就行。

那時，真是財源滾滾啊！

錢是越滾越多了，兒女們也一年大似一年了，沒想到夫妻感情卻越滾越淡了……是被錢壓扁了嗎？

大牛是個不知足的男人，是個做大事的男人。他做夢都想當大老闆，他是越來越像大老闆了。

人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公交因為「無照」經營，秩序混亂而被市交管叫「停」；水庫養鴨因為一場瘟疫虧損近十萬，但這並沒有使他們大傷元氣。公交不開了，水庫轉包給別人，大牛又找到了新的賺錢門路――入股沙石公司，而且又在投資另一個賺大錢的大項目：開辦鹽化工廠……大牛就像變形金鋼，在掙錢的道路上變換著各種角色，他好像有使不完的招數。

大牛把中巴賣了，換了一輛桑塔納。

人模狗樣的大牛，出入鄉里，不是穿「T恤」就是西裝革履，脖子上掛著草繩一樣粗的金項鏈，手腕上戴著耀眼的金手錶，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鼓鼓的鱷魚皮錢包。

他要珍珠學會做老闆娘，學會做太太，學會理解做大事的男人……

珍珠不知道怎麼做太太，怎麼做老闆娘，也不理解丈夫所說的「理解」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自己怎樣做妻子，怎樣做女人，怎樣做母親。她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胡作非為。

然而，她依然不肯相信這是真的，不相信大牛養了「小三」。她寧肯相信大牛說的：「別道聽途說好不好？我和她只是同事、朋友！她幫我的忙，我幫她的忙，如此而已……」

但願如此。

但願外面的傳聞都只是捕風捉影……

珍珠站在家裡的廳堂，正面對著「全家福」默默傷神，突然，她的手機又一次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愣了一下，以為還是該死的小鳳找她。她掏出手機準備捺掉，但看了一眼顯示，號碼告訴她不是小鳳，是老公大牛。

她捺下了接聽鍵，手機里立即傳出大牛的聲音：「老婆，睡下了嗎？」

珍珠懶懶地低聲「嗯」了一聲問他有什麼事。

大牛嘻嘻地笑著說：「關心你唄！」

珍珠說：「哼，關心我……你還會關心我嗎？你有那個『小三』陪著……」

大牛：「瞧你，又來了！什麼『小三』、『小四』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沒有哪事！別聽人家胡說八道好不好？我正煩著呢……鹽化項目遇到了一點問題，今天黃老闆從省城趕過來了，我正陪了一整天，晚上還要陪……今晚我又回不去了，你自己好好睡。」

珍珠不好再說什麼。大牛的話無懈可擊。你懷疑他是在陪女人，他說在陪老闆；你說他心中沒有老婆，他又天天給你打電話「關心」你……珍珠真不知道，大牛說的哪一句話才是真話。

也許大牛就是這樣人：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在外面有了女人，還不放心家裡的老婆，每天都要都會珍珠打個電話，說嚴重點是在查她的崗，生怕她成了別人的情婦。

珍珠想，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成為別人的情婦哩……她在心裡戲謔自己，也戲謔大牛。

作者題外話：由於外出，有好幾天沒有更新作品了。對讀者朋友道聲對不起！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