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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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那隻千年厲鬼乾的,對吧」?杜衡紅著眼說道。

「不一定,若我沒看錯,你這位喜鬼使應該也有千年的修為了吧」。贏文爻有些危險的盯著大喜說道。「若不是今日您今日發了狂,我還真看不出,您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杜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大喜,從杜衡把大喜撿回來就一直以為他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厲鬼,從未懷疑過,現在有人告訴自己,大喜是只有著千年年修為的厲鬼,他怎麼敢相信。大喜似乎感覺到了杜衡的目光,不自在的將臉撇到一遍,不敢與其對視。杜衡看到大喜這幅模樣就知道贏文爻所言不虛。斂下眼中驚意,若無其事的輕輕說道:「我知曉」。

這下輪到贏文爻驚訝了,然而也只是一瞬間,多年的掌門經驗早已經使她學會了波瀾不驚。溫和的笑道:「是我多疑了,小衡與喜鬼使長久的相識,怎會不知呢」?「這次的事情過於巧合了,昨夜參與安魂息魄的都是岐山派的重要之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了鬼氣,重傷了這些人,這才使我不得不多疑」。

「師姐是岐山派的掌門,自是要小心」杜衡輕輕的說道。

「好了,也沒什麼事了,你好好休息吧」。贏文爻伸手幫杜衡拉了拉被子,溫柔的說道。

杜衡房外的不遠處,商三觀正坐在樹上,伸著頭在看著什麼:「師傅怎麼還不出來啊,說什麼呢,那麼慢」。

「我也這麼覺得」,一陣屬於男性獨有的嗓音在商三觀頭頂響了起來。抬頭一看,一個黑衣人正靜靜的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樹杈上,一臉的慵懶。「黑烏鴉,你怎麼在這」商三觀翻了一個白眼小聲說道。「我怎麼不能在這了,別忘了,你們家的腐屍是誰幫忙清理的」。祝鶚盯著杜衡的房間有些玩味的回道。商三觀撇了撇嘴角,沒再說話。

房間內自從贏文爻走了之後就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杜衡什麼也沒問,大喜也不好說些什麼,猶豫半天剛想張口就看見商三觀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杜衡,你丫的沒事吧,嚇死我了,怎麼說暈就暈了呢」,說完還朝杜衡胸口興奮的錘了一拳,疼的杜衡好不容易正經起來臉瞬間皺成一朵雛菊。「你是不是有病啊,他娘的的離我遠點」杜衡實在忍不住了,爆了一句粗口。剛進門的祝鶚看到這一幕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別動了」,然後迅速走到杜衡床前,把手輕輕的貼在他的胸前,嘴裡不知默念著什麼。大喜看到祝鶚的動作,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祝鶚。待到祝鶚把手拿開,杜衡驚奇的發現自己胸口竟然不痛了,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不痛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教教我唄」激動的抓著祝鶚還來不及收回的手說道。祝鶚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微微愣了一下,「哎,不對啊,你不是走了嘛」?杜衡也發現了自己的爪子不軌行徑,尷尬的轉移話題說道。

「沒走,你剛暈,他就來了」。商三觀一臉厭煩的說道「你是不是對我們岐山派的弟子有什麼齷齪心思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邊說邊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搞得杜衡都差點信以為真了。「就算有齷齪心思,也不是對你」祝鶚挑釁道。商三觀一看祝鶚那欠打的樣子,擼起袖子就朝著祝鶚沖了過去,房屋裡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好不容易等商三觀他們走了,杜衡躺在床上,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一絲的迷茫,彷彿自己從來沒又了解過周圍的一切,包括師傅和大喜,師傅為何死,大喜為何恰巧是被自己撿到,模模糊糊之間杜衡竟慢慢睡著了。月光如練,溫柔的灑滿了整個大地,窗外,一雙宛如溫柔月色的目光緊緊的從窗戶望著屋內的人,那眼神似乎跨越了萬年年,裡面還夾雜著一絲的痛苦。

「祝公子認識阿衡」?祝鶚感覺到了異動,轉身剛想離去,便聽到身後的人說道。

「阿衡心口藏的那一縷靈氣是你的吧」祝鶚像是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不管目的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一直到轉角處祝鶚還是沒有回頭。大喜靜靜地盯著那不斷遠去的背影,眼神中帶著審視。

一連好幾天,杜衡都在床上躺屍。贏文爻下了掌門令,不許門派中任何人去打擾杜衡,當然主要是商三觀,那小丫頭實在太吵了,明明是個小姑娘,卻硬生生的活成了一個漢子,整日里逼得杜衡腦殼疼。

「阿衡,別睡了,大喜不見了,我找了好久也沒找著,他這幾天一直怪怪的,不會出什麼事吧」,快到傍晚的時候,二丫哭喪著臉沖了進來,拉著杜衡就往外跑。杜衡一邊安撫著她一邊試著去感應,卻毫無發現,心中頓時明了,他與大喜簽了契約,大喜不管到哪裡他都能知道,除非大喜故意躲著不想讓他找到。「別找了,他會回來的,等著就行」,杜衡反手拉住了二丫說道。

快到丑時的時候,大喜果然回來了,二丫看到大喜回來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帶著哭腔說道:「你去哪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我就是要處理一些事情」大喜有些心疼的摸著二丫的頭安慰道。

過了一會兒,二丫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大喜輕輕的對他說道:「你先出去,我和阿衡有事要說」。二丫雖然好奇,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我去了後山,那天被我殺的人都被埋在了那裡」。等到二丫走了出去,大喜低沉道。

「不是你的錯,我也沒認出他們是活人」杜衡道。

「可他們又有什麼錯呢」大喜痛苦的用手抵著桌子說道。

「大喜」,

「阿衡,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不等杜衡說完,大喜打斷道。

大喜為杜衡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繼續道「以前,有一個商人,家中很是富有,後來,他的妻子有孕了,他很高興,本來是一件喜事,可是誰知生出來的卻是一個怪物,剛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娘親,可是商人不信自己的兒子是個怪物,便到處尋仙問道,終於有一個道士能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了,道士對商人說,他的兒子是世間少有的陰煞之體,能夠吸陰納煞,他的妻子就是受不了這種陰邪之氣侵擾而死的。這種體質還有一個特性,容易吸引邪祟,若沒人保護,不一定哪一天就被鬼怪活生生吞了。商人聽過後,苦苦哀求道士,讓他救救自己兒子,道士便給了商人一隻玉佩。就這樣,商人的兒子安穩的活到了十七歲,可是有一次,商人的兒子出去進貨,不小心把玉佩弄碎了,商人走投無路,又去求了那個道士,於是道士又給他出了一個法子,那便是把自己的生魂活生生的抽離出來送進自己兒子的體內,用以壓制陰煞之氣,商人照做了,他的兒子從此終於不再受鬼怪的侵擾了,可是他卻變得不死不活,家中也因為沒了商人的支撐,逐漸敗落。商人經營了一輩子的生意,到底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看到商人家中敗落,便日日上門找麻煩,商人的兒子實在撐不住了,便賣了家產,帶父親投靠了親戚,為了能恢復家族往日的輝煌,,不得已把父親暫時留在了親戚那裡。可是等商人的兒子回來的時候,商人已經去世,是被活活餓死的,那些所謂的親戚覺得商人的兒子是不會回來了,便處處虐待商人。商人的兒子發了瘋,砍傷親戚,被抓進了官府,親戚們怕他出來複仇,便賄賂官府,讓他在獄中被活活打死。商人的兒子到死也不甘心,以怨氣化為了厲鬼,但是他沒有殺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而是在世間到處飄蕩,希望可以找自己的父親,他不放心,他始終覺得自己有愧於父親」。

「那找到了嗎」?杜衡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忍住滿眼的淚水,他從未想過,大喜的以前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找到了」大喜的手深深的摳進了桌子里,抑制內心的痛苦,臉上卻絲毫沒有波瀾「可是後來又丟了」。

末了,大喜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杜衡凄慘的笑道「阿衡,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能在這世間存於千年而不被天雷發現了吧,是我父親的那一縷生魂保護我到了現在,可是我居然把他弄丟了,哈哈哈...」。

「每個人都有秘密,你可以不用和我說的」,杜衡站起來轉過身,背對大喜著說道。

半響,杜衡聽到身後的大喜發出低低的笑聲,「或許吧」。

「夜深了我要睡了」,杜衡突然覺得自己不想聽了,沉聲道。

大喜一直沒說話,許久,等到身後沒了聲響,杜衡才慢慢的轉過身去,盯著大喜離開的地方,像是想看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杜衡心疼大喜的身世,卻也明白,大喜一定還有別的事瞞著自己,他不願說,自己也不想問。想來也是可笑,跟了自己十幾年的鬼使,自己竟一點也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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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暮遇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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