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定陶舊夢 之 第二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第一卷 定陶舊夢 之 第二章 鮮衣怒馬少年郎

三月的大葉圍場,不說草長鶯飛,但也是一派風和日麗,天高雲稀的景象。湛藍的天色映着綠油油的草場,配着迎面而來和煦的微風,馬背上的青陽潤不禁愜意的深吸了一口帶着草味清香的空氣。

他往父皇的儀仗望了望,清晨的眼光仍有些刺眼,但他眯着眼睛仍然看到了端坐於父皇身旁的母妃,正巧母妃也正向他望來,青陽修咧開嘴趕緊朝母妃揮了揮手。

看到笑容這般肆意的青陽修,歆子希不禁悄聲對一旁的沐清陌說道:「太子和賢妃娘娘的母子情,真是羨煞旁人。」

「是啊,不僅羨煞旁人,還讓人深感匪夷所思。聽聞太子生母乃先皇后,當年先皇后病逝,太子尚且年幼,皇上欲擇人撫養太子,當時後宮僅賢妃無所出,這才將太子養於賢妃膝下。可今日所見,太子和賢妃倒像是對親母子。噯,子希,聽聞你姑母病逝一事此間另有蹊蹺,可當真?」

「噓,清陌小聲點,姑姑病逝一事乃皇上心頭之痛,大家都諱莫如深,你可切莫再提。」

沐清陌看歆子希忽的這麼嚴肅,咂了咂舌,眼珠一轉,趕緊轉移了話題。

「子希,沒想到啊,你今日竟也會騎馬上陣,我還以為你會和娉婷一起蹲在帳內邊玩邊等我們帶着獵物回來呢。」

「我表哥過年來拜訪時,爹爹邀請他一同來春獵。爹爹怕表哥初次參加春獵,人生地不熟,難免羞澀,便讓我一同前來。」

「表哥?誰?」

「喏,那邊著白衣束青玉冠那位。」歆子希手指不遠處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

「我約摸記得你曾說過你有位劍影山莊的俠士表哥,就是他?」

「正是。」

「哼,就算你表哥是江湖中人,此次也別想和我搶獵物。我這金角可是按戰馬規制飼養的,我求了父親好久,他才賞賜於我。此乃我與金角首次合作,定當協力奪得頭籌」

兩人正說着興起,忽聽鼓聲陣陣,端坐儀仗下的青陽修起身,拿起弓箭,朝觀台對面畫着群雄逐鹿圖的靶子射去,正中紅心。此時禮官喊道「吉時到,春獵興」。沐清陌趕緊夾緊胯下馬兒,一溜煙的朝遠處樹林奔了出去,嘴裏還喊道「子希,我不等你啦,今年皇上的賞賜我勢在必得。」

原本在草場蓄勢待發的少年們也都馳騁遠去,歆子希見狀趕緊狠抽一下馬兒,緊隨大部隊而行。

甫一進樹林,人群便四散開去,歆子希倒是全無打獵心思,索性信馬由韁,任由馬兒在林中四竄。

也不知跑了多久,歆子希忽的看見前方有一白色影子竄過,剛將背上的弓拿下來,正準備搭箭彎弓,只見旁側嗖的飛來兩支顏色各異的羽箭將那兔子射倒在地。歆子希順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顏哥哥!可是你的箭?」

「希兒」劍影山莊少莊主蕭顏看到自家表妹,扯了扯韁繩,緩步走向歆子希。就在此時,司馬良也策馬趕到,他下馬撿起兔子,環顧四周,看到與歆子希並肩的蕭顏,便笑着上前行禮問道:

「敢問這隻刻着歆字的黃色羽箭,可是兄台的?歆家妹妹怕是沒有這般氣力。」

「司馬三哥真是取笑了,確是顏哥哥的箭。給兩位哥哥引薦一下,這是我表哥,劍影山莊蕭顏。這是左丞相府家三公子,司馬良。」歆子希隨蕭顏一同下馬走到司馬良面前。

「在下蕭顏,司馬兄承讓了。」

「哪裏哪裏,在下司馬良,方才見蕭兄羽箭竟已刺透那野兔,真氣力驚人,在下佩服。素聞劍影山莊玄光劍法,不知司馬良是否有幸,可與蕭兄在此切磋一番。」

「司馬兄謙虛,司馬兄箭力不逞多讓,若司馬兄不嫌棄,便請賜教吧。」說着拔出了佩劍,擺好架勢。司馬良朗聲大笑,抽出長劍,先發制人,斜里朝蕭顏刺了過來。

眼見兩人纏打住一團,歆子希望後退了好幾步,牽着馬在稍遠處看着。手中已然拎着一隻兔子的沐清陌,恰巧也路過此,聞聲前來,看到交手的兩人,悄聲和歆子希說到。

「子希,我看你那表哥和娉婷三哥一樣都是憨貨,放着獵物不要,竟然在打架。看來皇上的賞賜他們時無福消受了。我方才在那邊樹林發現個好東西,你隨我來。」

兩人駢進不多時,忽的隱隱看到較遠處林中,似乎有野豬身影一閃過。沐清陌眼珠一轉,示意歆子希將馬拴在就近的樹上,躡手躡腳摸進了林中。

環顧四周,沐清陌選了棵最為粗壯的樹爬了上去,眼看歆子希還在樹下一臉茫然,沐清陌壓低嗓音喊道

「子希,危險,快找棵樹爬上去」。

待歆子希在樹杈上騎穩,沐清陌雙手遮於眉眼上,眯着眼睛探著頭往樹林深處張望。好容易看到了遠處的野豬,趕緊搭箭奮力挽弓朝野豬射去。可惜失了準頭,反而惹怒了野豬,眼看野豬正不安得四處張望,沐清陌眼珠一轉,扯下衣邊將一端在樹上系牢另一端留出些許長度。隨即吹響口哨引野豬過來,待那野豬奮力向這樹桿衝撞而來時,沐清陌邊藉著力盪到最近的一棵樹上,在樹杈密集處站穩后,趁野豬剛撞完一次稍有鬆懈,還未來得及蓄力進行下一次衝撞時,沐清陌雙手握住原本別在腰間的小刀縱身跳下,對着野豬頭頂奮力一插。

可嘆力道仍是不夠,刀斜斜插進了野豬後背,野豬吃痛,原地瘋狂跳動,將沐清陌甩落在地。所幸並未摔到樹榦上,沐清陌在地上滾了幾圈,只覺頓時天旋地轉,背後和手臂都有些火辣辣的刺痛,眼見野豬已然狂怒,雙眼猩紅欲向沐清陌衝來。沐清陌趕緊忍痛,拼盡全力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樹。怎奈野豬盯着沐清陌的藏身之處,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樹榦,而手臂和背部的刺痛又讓沐清陌無法將弓拉開對野豬造成殺傷力,只得死死抱住身下樹枝,以求不被撞下樹去。

歆子希看到眼前這一切,心焦不已,當即欲抽箭射殺野豬,可奈何自己臂力甚至不足以將這狂怒的野豬射傷。她轉念一想,此處離顏哥哥和司馬三哥比試處並不算太遠,或許自己的叫喊聲可以引他們前來相救。

「顏哥哥,顏哥哥!救命啊!」野豬聽到一旁樹上還有他人,忽的轉了方向向歆子希衝來。沐清陌急的趕緊拿去弓箭向野豬奮力射去,雖羽箭只是軟綿綿落在野豬四周,卻也能擾亂些野豬的注意力。

須臾,蕭顏和司馬良策馬趕到,看到樹上的兩人以及仍在奮力撞樹的野豬,瞬時明白了形勢。只見兩人兵分兩路,從兩個方向分別向野豬射箭吸引其注意。被野豬追一人只管奮力馳馬,另一人便隨野豬身後專心射箭。若野豬調轉方向,兩人便又輪換角色。

招架不住這兩人的車輪戰,沒多久,那野豬身上插滿羽箭,力竭倒地。司馬良下馬看那野豬四肢仍有微微的抽搐,恐其恢復精力后難以收拾,抽出佩劍給了野豬一個痛快。

四人尋來繩索,將野豬捆好,再一人牽住一端拴與馬上,四人並駕齊驅將野豬往營地所在的草地拖去。

另一邊,春獵開始已有兩個時辰,狩獵的少年們也都陸續回營,禮官向青陽修報著狩獵成果

「右丞相府公子獵得野兔三隻,飛禽兩隻」

「戶部尚書府公子獵得野兔五隻,飛禽一隻」

。。。

忽的聽遠處馬蹄聲起,有侍衛喊道

「報!太子獵鹿一匹」

觀台下首群臣坐席忽的熱鬧了起來,太子青陽潤年僅十五,便憑一己之力獵得野鹿,可見驍勇至極,非常人所能及。不知是哪位帶頭道

「太子少年有為,真是壯哉我大定陶」

陸陸續續便有人複議「太子驍勇,實乃定陶之大幸」此類言語,青陽修本不喜歌功頌德之音,可此次卻難藏滿臉的自豪與欣喜。

青陽潤一襲鮮紅武裝外罩銀白薄甲,束髮的紅帶間織有金線在陽光下隨風飄動閃耀。他將斬下的鹿角呈與青陽修,

「兒臣將此鹿角獻於父皇,願父皇萬歲金安。」

「我兒勇猛,快快起身,可有受傷?快隨你母妃下去稍作歇息。」說罷扶起青陽修,讚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青陽潤同賢妃告退些許時候,內侍官向青陽修稟報道「左丞相府三公子、安國侯府和定遠將軍府兩位小姐回來了,卑職遠遠看去像是拖了頭野豬。」

「野豬?傳上前來」

四人上前,將事情經過說與青陽修。

聽罷,青陽修扶案朗聲大笑,

「好,沐遠家姑娘有勇,歆重明家姑娘有謀,司馬家三子和歆重明子侄這兩位更是英雄出少年。來人,重重有賞!」

青陽修忽即將目光轉向右席間的沐遠,

「沐遠,你可曾記得少時王府,你我二人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秋獵晚歸,路過山林。朕的馬忽受驚狂奔,頓時與侍衛失了聯繫,怎料林中竄出一匹孤狼,躍身咬住馬頸,馬兒吃痛將朕甩了出去,朕在一旁眼見孤狼將那馬兒開膛破肚,可那畜生竟不滿足於此,還踱步向朕走來,剛巧你策馬前來。」

「臣當時持火把隻身趕到時,陛下身染馬血,卻眼神凌厲,絲毫不懼孤狼,正持劍與其對峙。」

「是也,那時真年輕氣盛,我倆竟自覺有力與其廝鬥一番,也未曾想周圍是否還有狼群。所幸侍衛們循着火光找到了我們,將那孤狼當場射殺。」說着青陽修目光遇見飄向遠方,神色頗有些悵然,年少時光已逝經年,雖如雲煙卻仍不住回望,轉眼已是兒輩意氣風發之時。

青陽修愣神片刻,繼續說道「昔有沐遠與朕斗孤狼,僅有其女攜伴斬野豬,好,沐遠,你這女兒真將門虎女。清陌,待你成年,朕許你做御前侍衛可好。」

「臣沐遠,多謝陛下抬愛小女。」

「臣女沐清陌,叩謝主隆恩。」

「有勇無謀,幸好今日陛下福澤延綿,庇佑了你,還多虧歆家姑娘和兩位少俠出手相救,令你僥倖脫險。不然你可還有命接受陛下的賞賜。」跪地謝恩的沐遠埋頭教訓道一旁的沐清陌。

聽到父親的話,沐清陌忽的有些后怕,不過當時自己一心只想獵殺野豬,在春獵中傲視群雄,全然未考慮若無人相救,而自己力竭掉下樹去又該是什麼光景。

趕緊叩謝主隆恩,拜謝歆子希、蕭顏和司馬良,然後就隨趕來的家僕回帳中處理傷口。

「所幸只是破了些皮,你個憨貨,你父親說你勇無謀可真沒冤枉你。野豬氣力那麼大,當然是躲起來用箭偷襲,仍它狂怒四處奔走,待它失血力竭倒地再現身用匕首給它致命一擊。哪有人上來就用匕首的。你娘我年少時也曾獵得一匹野豬,可不曾如你這般狼狽。」聞玉澤一邊心疼的為女兒上著葯,一邊又忍不住開口教育道。

「母親好計策,女兒受教了。」在腦中演練了一下母親所說,感覺甚是有理,沐清陌趕緊低眉順眼又略帶討好的回著聞玉澤的話。

「可母親,女兒就沒有半點值得您稱讚之處嗎?皇上方才還誇我將門虎女呢。」沐清陌穿好衣服,將頭靠在聞玉澤膝上撒嬌道

「好,我們家清陌,英勇有餘卻思慮欠周,但仍不失我將門風範。你舅舅得知此事,一定會誇讚你的。」

「女兒很久未見宇舅舅了,女兒記得小時宇舅舅還曾教女兒打拳呢。」

母女兩人正溫情著,帳外有人稟報,說司馬姑娘一眾人前來看望。沐清陌趕緊起身,整了整衣衫,讓守衛領他們進來。

「給聞伯母請安」

「不必多禮,我去看看清歌可午睡起身,你們快來坐吧」

待眾人目送聞玉澤出帳,司馬娉婷蹭蹭小步跑到沐清陌身前

「清陌,你怎樣了,傷口可還嚴重?」

「清陌,你當時被那野豬摔落在地,可嚇壞我了」歆子希也快步走上前來

司馬良、蕭顏雖不便近身,但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無妨,皮外傷,太醫已經來看過了,母親也替我上過葯了。晚宴我可要多吃幾口這野豬,叫它今日猖狂。」沐清陌呲牙笑道。

「無礙就好,清陌你可知這大葉圍場旁邊有何處?」司馬娉婷忽然神神秘秘的湊近說道

「何處?」

「神衹宮舊跡。」

「此事可當真?可是前朝秘史裏面的那個神衹宮?」

「千真萬確,子希表哥說的」

「是也,大葉圍場所在大葉縣,在前朝時期,並非皇上,也就是當年青陽王爺的封地範圍,此地官役趨炎附勢,效仿朝中好事官員,奴役百姓在此地修建神衹宮。后前朝各地百姓積怨難平,先後有起義者,大葉一地百姓隨即響應也揭竿而起。而後,皇上路過此地百姓歸順才劃為定陶國土。春獵圍場每年都換,上次皇上來大葉圍場狩獵已是十年前,你們不知這裏有神衹宮舊跡,也是正常。」蕭顏隨即解釋道。

「何以陛下路過此地,百姓就歸順了呢」歆子希感到有些疑惑。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前朝末年,多地修建神衹宮抽調苦力,許多農戶家中缺少男丁耕作,又逢大旱,百姓尚無存糧自保,官府卻還在課重稅,時有落草為寇者,國中零星開始有起義之事。當年皇上治下物資充足,百姓歸順,附近流民紛紛前來避難。但是大旱災民過多,物資存糧捉襟見肘,於是準備攜護衛進舊都面聖,向故熵顯王進諫,開國庫,減稅負,發糧食救濟災民。大葉乃當時皇上必經之地,路遇家眷是被收留流民的起義軍,這些起義軍乃被拉去修神衹宮的壯丁,日夜辛苦勞作還要被官役剋扣口糧,若因無力倒下還要受鞭笞。受盡折磨的勞工們聽聞家中親眷在大旱中已流離失所,憤起用手中蓋房的工具殺了工頭,搶了糧食,搶佔了地方府衙,準備去書信讓親眷過來相聚。

當時皇上勸說這些起義軍,搶佔府衙並非長久之計,待他面聖后朝廷發了救濟糧,免了稅負,他們就能夠家人重聚,回到故鄉繼續生活。這些起義軍就歸順了皇上。后舊都宮亂,大葉百姓主動依附於定陶,后才有了定陶的大葉圍場。」司馬良順着蕭顏的話繼續給眾人講解道。

「這熵顯王怎如此可恨,看前朝秘史的時候只道是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皇帝,沒想到真相更是這樣讓人心驚,活該亡國。」沐清陌氣得握拳錘向床榻。

「哎呀,清陌莫氣,子希表哥方才說神衹宮,就在圍場附近,驅馬僅兩炷香的功夫。你就不想看看書中的神衹宮是何模樣嗎?」司馬娉婷正坐於沐清陌床榻旁,見她有些忿懣,趕緊用手給她扇扇風。

「好,待我用過午膳來找你們一同前往。」一聽到可前往書中之地朝聖,沐清陌頗為心動。

果然如蕭顏所說,眾人驅馬不多時,淌過營地西邊的小溪,延蜿蜒小道上山,不多時,行至山頂,眼前豁然開朗。

當年勞工們雖奮而起義,但也未破壞其辛苦建造的神衹宮,因而沐清陌等人也還得以見識到這尚未建好的宮殿。多年未曾有人照料,斑駁的外牆爬上了好些青苔,順着殿口正道向里走去,各迴廊旁的房屋雖都只搭好了樑柱,但這神衹宮整體佔地甚廣,可見當時設計之奢靡。宮殿正中是一片空曠的廣場,中間壘有高台,台前地面用硃砂寫着「降仙台」。五人順着台階攀至台頂,這降仙台較周圍外牆和房屋高出許多,山下景色凈收眼底,山下樹林,草場營地,東邊狩獵林,再遠一些北面的大葉縣城牆也能窺見一二。

午後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雖有暖風拂面,但五人望不多時,覺這陽光曬的身上微有些發汗,便緩步拾階而下。

「這宮殿也忒大,我左丞相府也未能與其相媲美,佞臣為討好熵顯王真是竭盡所能。」

「不知那妖妃菱可還有殘存畫像,真想見識一下,禍國殃民的妖妃菱究竟該是何等天人之姿。」沐清陌言語間頗有些遺憾的味道

「妖妃菱,乃前朝國都第一舞姬,膚白勝雪,口若朱丹,身材玲瓏有致,舞姿更是輕盈如林鳥,柔軟如楊柳。」司馬娉婷流利地背出了話本原文。

「可就算這妖妃菱再美,前朝亡國也非其一人之力可得」歆子希覺得前朝秘史中所述有些誇張。

原本默不作聲,走在三位小姑娘身後的蕭顏,聽到歆子希的話,不由說到。

「阿顏去年隨父雲遊,途徑狄戎北城,說來慚愧,阿顏竟水土不服病倒了,父親帶我到城中醫治,誰知又遇嚴冬,患了風寒,便在醫館小住數月療養。那醫館由一女大夫和她年幼的侄子所開,女大夫妙手仁心,頗受當地百姓敬仰。她那子侄同我甚是意氣相投,我倆均視對方為知己。某日閑聊談及前朝妖妃一事,那少年說他姑姑乃前朝舊人,後宮亂逃奔出宮投靠兄長,他姑姑告訴他妖妃菱乃是權謀的犧牲品,所謂妖妃禍國只是前朝權貴欲顛覆朝野的愚民說辭。蠱惑熵顯王尋丹問葯、大興土木,實則另有其人。」

眾人聽聞蕭顏所說頗有些震驚,可嘆菱妃絕世紅顏,竟被這奪權陰謀推至風口浪尖之處,受百姓唾罵多年。但前朝之事,如今諸多傳聞多為搏人眼球的戲說之詞,真真假假誰又能分辨。

「看來這前朝秘史所述,也並非是本語在序中所述句句屬實」本語鐵桿書迷沐清陌和司馬娉婷癟嘴相識嘆了口氣。

「既是話本,又何言句句當真呢?」歆子希在一旁調笑起懊惱的司馬娉婷和沐清陌兩人。

五人又在神衹宮舊跡逗留多時,見天色漸晚,便啟程回營。

「司馬兄,今日與司馬兄初見時,就覺司馬兄這姓氏頗有些耳熟,現才忽然想起緣何耳熟。」原本一前領路的蕭顏,忽然想到些什麼,驅馬行至隊伍後端的司馬良旁。

「阿顏,別如此見外,我們也是交過手的好兄弟了,叫我阿良就好。」

「阿良,不知刑部雲錦司雙傑,司馬辰,司馬景兩位員外郎,與阿良可有關係?」

司馬娉婷聽到自己大哥二哥的威名,也湊上前來。

「那是我家大哥二哥,你可有何事找他們?」

「真是久仰大名,未曾想雲錦司雙傑竟是阿良兄長。素聞雲錦司雙傑善斷案,聯手破獲無數奇案,阿顏聽說元洲隴縣最近發生了件奇案,元洲刑部司已將兩位大人派了過去。」

「是何奇案?」一旁的沐清陌和歆子希聽到奇案二字,頓時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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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安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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