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重賞之下
八月秋高,陽光照在如詩如畫的雙石山上。石玉蓮和桂花在去草屋的路上與石飛漢不約而遇。
「阿漢哥,一大早背著竹簍去那裡呀?」桂花走上前去,熱情地問。
「想去對面座水源山挖生草藥呀!你們一大早去那裡呀?」石飛漢偷偷地看了她們一眼,明知故問。
石玉蓮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早上阿花來找我,約我們一起去水源山那邊遊山玩水,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真巧啊!阿漢哥,你說是不是?」
石飛漢故作神秘地:「怪不得今早一起床雙眼老跳呢!原來是有人在......」
桂花口直心直;「阿漢哥,願不願意帶我們去呀?
石飛漢半開玩笑地說:「有美女作伴,我石老漢求之不得呢!」
桂花笑道:「才不老呢!」
石飛漢故作世故道:「唉,人生易老,造物弄人,一轉眼已近而立之年,與你們十五、六歲的花樣年華相比,還不......」石飛漢說到這裡,不由勾起前塵舊事,欲言又止。
石玉蓮嗔道:「阿漢哥,今天怎麼這麼多感慨,悲秋呀?!」
石飛漢嘆道:「阿蓮妹,沒有的啦!我只是一時感懷身世,一事未成,有點傷感而已!」
「好了,那來的這麼多傷感!阿漢哥,人生能得幾回遊?我們還是拋開一切,登高望遠,寄情於真山真水之中,一抒胸懷,不負這大好秋色響啊!」石玉蓮善解人意地說。
「阿蓮妹,說得真好啊!說到我的心坎上了。」石飛漢伸出右手,撓動著大拇指。
石玉蓮、桂花一溜煙走到石飛漢前面,拉著他的手,異口同聲說:「去登高望遠,遊山玩水羅!」
石飛漢和她倆在一起,彷彿又回到了天真爛漫的童真歲月。一路上,你追我趕,嘻嘻哈哈,留下了他們嘻嘻哈哈的歡笑聲。
真箇是:青天朗朗是文情,鮮花開放多明媚。真山真水真性情,少女那個不多情?
正當石飛漢陶醉在這歡樂無比幸福之中,忽然,他的眼光透過茂密的樹林,看到遠處山路上隱隱約約有二人:一位是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頭如芭斗,臉大如盆,一身殺氣。另一位矮墩結實,身形似個大冬瓜。
啊,石飛漢終於認出其中一個來了,那個走在前面個子粗壯的彪形大漢就是曾在他公司打過雜工的喪標。
石飛漢見他倆個氣勢洶洶而來,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石玉蓮見石飛漢在踮腳眺望,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見遠處有兩個像打手的人,手拿棍棒,來勢洶洶,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在搜尋著什麼,便向石飛漢問道:「阿漢哥,前面那倆個來勢洶洶的人來到我們雙石山,想幹什麼呢?」
石飛漢在雙石山這些日子,與石玉蓮一家相處日久,知道他一家人都是厚道之人,沒有害人之心,便貼近她的耳朵,偷偷地向她直白:「他們是追我的債而來的。」
石飛漢這話令石玉蓮實感意外,不解地問:「啊,你處處與人為善,樂於助人,這麼一個好人,怎會欠他們的債呢?」
石飛漢慨嘆一聲,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起來有整匹布那麼長,以後有機會我再詳細告訴你聽吧。」
石玉蓮:「阿漢哥,一旦你落入他們的手中,不死也會被打成半殘。你快快跑到後山那邊去躲藏吧。」
石飛漢擺了擺手:「不,光是躲藏這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
石玉蓮覺得左右為難:「要躲,你說不躲。現在火燒眼眉毛,你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呀!」
石飛漢定睛過後,胸有成竹地說:「有辦法了,這事不可力敵,只可智取。」
「智取?如何智取?」
「你聽我說,」石飛漢湊過身子,小聲地跟石玉蓮說起了他的計策。
石玉蓮的臉色初時是驚訝,轉而是平淡,最後笑著頻頻點頭:「好、好、好!就照你講的去辦!」
石飛漢則閃身躲到一棵樹榦粗大的梅樹后,暗中靜觀事態進展,見機行事。
石玉蓮和桂花鑽出梅林,過溪越澗,走上山間小道,一邊唱著山歌,一邊迎面朝著喪標倆個走去。
喪標他們倆個來到雙石山,見大山茫茫,四野悄靜,只聞遠處瀑布聲,周圍不見人影,心中正在納悶,不知往哪一個方向去搜尋石飛漢,忽然傳來了山歌聲,見有人沿著山間小道朝他們來。兩人精神為之一振,大搖大擺地走上前去。
那個矮墩結實,身形似個大冬瓜的大漢劈頭劈腦大聲喝問:「喂,姑娘,我向你們打聽一個人?」
石玉蓮眨著眼睛望著他倆,道:「你講什麼來呢?」
石玉蓮今生從未離開過雙石山十里遠,所以聽起那些饒舌拗口的普通話,就有如「雞同鴨講」,所以他仍擺著手,再指了指耳朵,做著手勢,說道:「我聽不明白你講的話。」
喪標是本地人,聽得明石玉蓮回答的意思,沖著她問:「我們找一個人,想向你打聽一下。」
石玉蓮皺起了眉頭:「天大地大,世間的人比山上的樹木還要多,我不知你們要找什麼人。」
喪標手指向東邊指去:「他也是本地人,家住在山那邊的石頭村。」
石玉蓮沒好氣地:「既然他的家住在石頭村那邊,你們就到石頭村那裡去找嘛!」
喪標:「我們在石頭村那邊搜尋了很久,卻不見他的蹤影。我們懷疑他跑到雙石山這裡,匿藏起來。」
石玉蓮沒好氣地:「咳,我怎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什麼模樣呢?」
喪標:「我們有他的照片,你看一看。」
那個矮墩結實,身形似個大冬瓜的大漢叫沙膽居,是專門替人收取欠債的人。只見他從袋裡拿出了一張照片,在石玉蓮的面前揚了揚,加重了語氣:「這個人名字叫石飛漢。」
石玉蓮定神端詳著這張照片,桂花也奏上前來,一看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就是石飛漢。
石玉蓮邊看照片,邊輕輕點頭:「這個人,我好像見過,見過。」
喪標聽石玉蓮說見過石飛漢,心中大喜,心想「這回賞金有著落了。」
喪標想到這裡,把頸脖伸得比鵝頸還要長,急不可待地追問:「你在什麼時候見過他?」
石玉蓮仍是慢條斯理的:「剛才我在山坳那邊還見過他哩……」
喪標大喜,臉上的橫肉拉扯動了幾下,抖著手中的棍棒,問道:「他在哪裡?」
盲頭憨催促的聲音像敲破鑼般大:「你快告訴我們!」
石玉蓮搔著腦袋,猶豫著:「我將他的下落告訴你們。這……這……可誤了我的工呀。」
「誤了你的工?」喪標明白對方所指,直白道,「你是說要在我們這裡拿些好處費?」
石玉蓮:「這是你說的呀,並不是我強迫你的。」
「行,待我和他商量商量。」喪標仄著腦袋與沙膽居商量了一下,將那蒲扇般的巴掌伸出,散開五隻手指,「我們給你50元。」
石玉蓮噘起嘴巴,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說:「才50?給乞丐也嫌少,我不幹!」
喪標:「50元嫌少,再加50元,你們倆各50元吧。」
沙膽居為何如此大方呢?因為他們臨行時,村中李凡光當眾宣布,京都李易龍老闆給出的許諾是:如果找到石飛漢帶回去,則獎賞10萬元。所以,這區區100元,對比起那高額的獎賞來說,簡直算不了什麼。
石玉蓮聽到他們提高了賞錢后,臉龐馬上綻開笑容,點頭答應:「好,一言為定。獎賞是100元。但你們要先給錢,我們才給你們帶路。」
喪標的粗眉往上一弔,晃了晃手中的木棍,惡狠狠地:「我跟你們有言在先,如果你們誑我們,到時我們不但要回這些賞錢,還要將你們......」
沙膽居臉上的橫肉抽了抽,講話聲音有如打雷:「我還會將你們扔下山崖去喂禿鷹!」
桂花指了指對方手拿的棍棒,道:「你們手中拿著殺人的傢伙,我們即使有心想逃,怎逃得掉呢?」
沙膽居覺得桂花講的是實話,從懷裡掏了100元,交給石玉蓮,道:「我估給一個瓮缸你們做膽,你們也不敢誑騙我們。」
石玉蓮接過錢,往袋裡一塞,說道:「你們要捉的那個人,藏身的地方路不好走呀!」
喪標將手中才棍晃了晃,輕蔑道:「多難走的路我們也去得到!」
石玉蓮語帶嘲笑:「我怕你們兩個即使見到他,也捉拿不到他。」
喪標朝天哈哈大笑,卑夷地說:「哼,那個石飛漢,本來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會武功。這回他休想逃得出我們的手掌心。」
沙膽居也來湊熱鬧,伸出右臂,往內伸屈了幾回,手臂上的肌肉宛如一隻小老鼠來回滑動著:「唔,他哪裡有我們這般壯實。你看,我們的體格,無須動手,僅僅擺出來就會嚇死他了。」
石玉蓮以神秘的口吻說:「我知道他有個了不起的幫手。」
「哈、哈、哈!我以為你在說什麼哩,他只不過是有一個幫手而已。」沙膽居把頭往上一昂,左手的拳頭往下一砸,傲氣十足地說,「他有幫手又怎麼樣?我一拳就可以把他砸扁。」
喪標催促著石玉蓮:「閑話休說,你還是快點兒帶我們去捉拿那個石飛漢吧。」
石玉蓮:「好,那就跟隨我來。」
於是,石玉蓮、桂花在前面帶路,沙膽居與喪標跟著,在彎彎曲曲的崎嶇山道上走去,進了石門,朝老虎坑走去,越走山道越窄,兩旁半人高的茅草也越來越密。
喪標與沙膽居的手上與臉上不時被茅草劃了一道道血痕,在汗水的浸潤下,痒痒的。
沙膽居埋怨著:「這條路怎麼那樣難走呀!」
喪標:「茅草劃得我的眼角也流血了。」
「我剛才不是早跟你們講過了的嗎?!你們要捉的人來到雙石山,是為了逃避你們的追殺,當然要找最隱蔽的地方去躲藏啦。如果你們嫌路難走,那就算了。我也不要你們的錢了。」說完石玉蓮轉過身來,從袋裡掏出那100元,遞迴去,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麼一來,喪標與沙膽居急了。喪標連忙低頭彎腰地向她賠不是:「你講得有理。」
盲頭憨:「我們只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別記在心上。」
石玉蓮帶他們撥草而行,繼續前進,沒多久,來到一極其偏僻的地方,石玉蓮手指往前一指,再朝嘴巴前一擱,神秘地輕聲說:「他就匿藏在荒草后不遠的那個洞穴裡面。」
前面荒草特別茂密,有一人多高,橫七豎八,東歪西倒的,地面的草已被蹭磨出一條平滑的小道來。
喪標與沙膽居心中喜孜孜的,石飛漢尚未捉到手,便似乎那10萬元的獎賞已經落到了自己口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