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跟我媽同時掉水裡,我先……

第一百二十章 你跟我媽同時掉水裡,我先……

「喜順,看朕這個『准』字寫得如何。」

「官家書畫造詣自是無人能及。」

說完,大太監將書桌上冷掉的茶碗撤下,正要吩咐再上一碗的時候,看守偏殿的禁衛進殿行禮道:「啟稟聖上,大米先生已在殿外等候。」

趙禎沒急著回話,對大太監道:「朕聽聞上古時期,黃帝巡狩東海附近,至海濱而得白澤神獸,其獸尚能言天下萬物之形,通曉六道之變化,亦著有萬一千五百二十種鬼神之圖鑑。」

「奴婢也聽聞過。」

「那你相信……世上有化人形的白澤嗎?」

大太監大概能猜到皇帝這話暗指何意,在得到趙禎的眼神表示后,對那半蹲的喝道:「聖上有令,請大米先生入殿。」

「遵命。」

掀起衣擺,路小婁跨步走進偏殿內,皇帝老闆跟之前比起來,明顯消瘦了很多,不知是公務太多還是後宮折騰太累,不過路小婁還是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往日的那股魄力。

「罪臣路小婁救駕來遲,請聖上降罪。」

雙手奉上金令,路小婁畢恭畢敬的站在台階下,大太監隨即走上前去接過金令,轉遞交到皇帝手上。

「朕在這汴京皇城中受萬軍保衣食起居皆有宮人照料,文武百官三日一朝。」趙禎呲笑道:「朕,有何危?」

「聖上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臣說出不可。」

「朕命你,說!」

路小婁渾身一震,拱手道:「請聖上先赦臣妄言朝堂重罪。」

趙禎沒有當即同似乎察覺到路小婁馬上說的話比較刺耳,於是兩人便沉默了很久一段時間。直到路小婁的肚子先響起饑渴聲……

「備宴。」

「是。」

大冬天的,這物慾橫流的大宋上流社會到處都充斥著冰冷與殘酷,只有面前這口紅銅火鍋在炭火的烤炙下還殘存著人生的一絲餘溫。——尼古拉斯.路四。

兩隻木筷翻攪著充滿辛香料滋味的火鍋,肉片綠菜交匯待熟,等差不多后,等菜和氣氛都緩緩升熱之時,趙禎舉著玉箸道:「朕赦你妄言之罪,你說吧。」

「咕。」路小婁被嚇了一跳,吃飯的時候談這事,難道這是後世那些職場上——最後午餐的暗示?

「臣、臣惶恐。」路小婁放下筷子接道:「在此之前,臣要稟明一件事情。」

「說。」

「臣在入京時,持令殺了開封府尹。」

一雙玉箸在趙皇帝手上捏的「咯吱」響,但想了想還是按耐了下來。

「朕知曉了。」

我去,沒翻臉?有戲。

「恕臣直言,當今世道雖顯國泰民安卻有損帝王基業,且主弱仆強自古都是滅亡之兆。」路小婁接道:「臣深知這點,縱使無傳召也願冒險進京。」

「帝王基業?」趙禎好奇道:「爾知這帝王基業是何物否?」

「世人皆言『人心』,臣深以為然。」路小婁站起身道:「但人心非死物,有道取一人心易,取萬人心難,變法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又兼聖上新主初立,內憂外患不斷,此危急存亡之秋,聖上望且自知。」

「先生所言是否有些過重?」趙禎被路小婁一頓說辭給莫名弄得寒毛直立,不過一貫的王霸之氣還在撐著排面。畢竟自前任皇帝宋真宗跟遼國鼎鼎大名的蕭太后正面杠了波國力,簽下了「不平等條約」后,大宋還是在真宗和劉太後手上安穩發展了數十年,只是可惜了寇老兒,一生忠君到頭來卻撈了個鳥盡弓藏的下場。不過這也是趙皇帝家的優良傳統了,見怪不怪。

「聖上可知,自古忠臣義士不斷,然明君難續,以一言殺千萬人者更是多不可數。」路小婁接道:「秦朝二世滅亡,隋朝二世自敗,便強盛如漢唐,也是不足千年便玉碎消亡。」

「聖上乃有為之君,此刻若因變法大計而失了權柄,臣怕非大宋之福,而是禍罪當頭。」

趙禎吃了口清茶,淡淡道:「大米先生所言變法,要花多久?」

「這……」路小婁想了想,「若是為一時之需,變法之需數月便可收到成效,若為萬世基業,那便需萬世之功。」

「可,王相對朕說用三五年即可完成。」

哈?你他媽在逗我?你知道大宋的病根有多深嗎,還他媽五年,再給你個五十年你都未必能搞的定,再說這個時代的人都短命,能活到七八十都算高壽了,給你那麼久時間都換皇帝換政策了好吧。

「五年……」

路小婁想起了春秋戰國時期的申不害,若是現在的宋朝能有這樣的一位變法派的話,或許真能做到。可是如今路小婁為了自己,還有趙皇帝的安危,只能打斷范仲淹的變法計劃了,當然,後面路小婁會替他做到更好的地步。

不過眼下,路小婁還是得先想辦法讓皇帝老闆看清這種子虛烏有的說法才行,畢竟這次來就是給皇帝老闆「拜年」的,不搞出點動靜來可不像樣。

「臣聽感覺今天的皇帝老闆有些不正常啊聞治國如醫病,無疾養身,發兆除因,小症治痛,大情斷根,危重搏運。」路小婁嘆道:「如今以治標之法治骨髓之症,稍減皮肉之苦卻難除危情,何幸?」

趙禎揮手示意宮女撤下桌上一盤盤羊肉豬肉片,路小婁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吃什麼東西,伸著筷子便要去夾,卻被大太監一把攔住道:「大米先生,望莫要奴婢難做。」

皇帝老闆還真是養了條好狗啊。

眼巴巴看著桌上物件逐漸消失,路小婁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舔舔唇,拜道:「謝聖上賜宴。」

「真話還是假話?」

唉?感覺今天的皇帝老闆表現的有些不對勁啊,等等,以本人縱橫花海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倘若應了『是真皇帝老闆可能連晚飯都給我扣了;但要是說『假的』恐怕這脖子上的吃飯家可能就危險了。

「亦真亦假,非真非假。」路小婁裝模作樣道:「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

趙禎明顯沒想到路小婁會用這種暗含佛道之理的話來搪塞,一時被這首對聯給繞了進去,對身後大太監道:「剛才那句話,替朕記下。」

「奴婢遵命。」

所以說,懂點套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作為被問及「我跟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次數最多的男性來說,此區區小坑,不足道哉。

「如你所言,大宋目前該如何作為?」

「屯糧,收兵。」

趙禎想了想道:「備戰?」

「不,是開戰。」

PS:其實五代和兩宋官員大都稱呼皇帝為「官家」,主要是本人受某些電視劇影響太深,覺得彆扭所以偷懶沒改,後面會慢慢改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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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佞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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