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也要面子

「滾！」

未待獸們一涌而上，楊林吐出最後一塊雞腿。

一聲大喝，聲震長空，掉落下數只大鳥，嚇跪了一地凶獸。

「想吃烤肉，想改善改善伙食，是吧？」

楊林站起身，撕下一塊狼肉，提在手裡，登時將烤肉味傳得更遠，傳得更高。

目光冷冷地，環視四周，繼而慢慢向前，迎著那隻同樣冷著眼的大獅子，這隻傢伙實力同樣不弱，觀其呼吸綿密，楊林就知道又是一個築體二重的凶物。

但是，吃飽了飯的楊林，早已不是未吃飯前的楊林了。

借著搗鼓烤肉的工夫，楊林早就再次發狠，前前後後又斬了自己十萬刀，痛苦的時候就愉快地咬一口烤雞，痛苦並享受著，完成了調息境三層的晉級。

通常來說，築體二重三層，當有力量一萬二千斤。

然而，楊林雖未像古人般將築體一重修成十層，可在自幼背刀的過程中，卻將力量煅煉得比古人還強。

因此，在完成調息境前期修行后，其實際力量至少達到了一萬五千斤，從力量上來看已經超過了調息境中期的武者。

面對這隻大獅子，楊林底氣十足，絲毫未將對方放在眼裡。

吼！

感受到對面不斷接近之人的威壓，大獅子深感不安，示威般地吼了起來，連尾巴上的大球都鼓大了三圈，做好了戰鬥準備。

嗖……啪！

楊林將烤狼肉，隨手一甩，便扔到了對方眼皮子底下。

「吃吧，別客氣！只要你不亂跑，乖乖地跟在我後面，有得是肉吃！」

一腳踢飛一隻兩米長野狼，楊林又是一塊肉扔給大獅子。

「吃！楊爺給你的！」

一塊塊肉，一隻只蛋，在大獅子面前，堆成了小山，散發著它從未想象到的香味，聞一口就饞蟲大動，吸一口就如痴如醉，比母獅子香上的味道還要好聞，還要香！

嘀嗒！

面目威嚴，雙目冷然，極力保持著威嚴的大獅子，口水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一地。

「哼，竟然不給楊爺面子！再不吃，揍你！」

左右開弓，砸死了兩頭野狼，楊林終於生氣了，將一整隻烤野豬，轟然砸到大獅子鼻子前。

可是，大獅子卻舔了舔口水，將頭猛地抬高，將口水全部咽到肚子里，繼續目光冷然。

大獅子想得清楚，自己可是百獸之王，豈能吃這嗟來之食！

即便要吃，也得等這傢伙走了再慢慢享用。

這就是野生的猛獸，講究！

根本不會胡亂吃東西，把做為猛獸的尊嚴，看得比口水更重要。

然而，楊林卻沒了耐心再繼續「調教」，心中早已暗暗惱火，這東西如此不給楊爺面子！

楊爺什麼都可以不要，但唯獨最看重這面子！

正是為了面子，楊爺才去學這地主之道。

「楊爺」！——聽聽，這是多麼有面兒的稱呼！

……

「去你王八的！楊爺給你面子，竟然還敢得瑟！」

楊林自幼沒有母親，父親又數年難得見上一面，休息村裡的孩子們總是不願意跟他玩兒，這讓他很是難過，很是自卑，後來長大了，才知道自己沒有的，其實是一種叫「面子」的東西。

也正因為這一點，他才寧願在平妖鎮上呆著，那裡的孩子們並不知道他沒有母親，見不到父親，他終於可以自常地成長，感覺很有「面子」。

趙飛燕雖然知道他的情況，楊林也知道趙飛燕知道，可她卻從來都很給他「面子」，從來沒有因此看不起過他。

所以，楊林也從來都最給趙飛燕面子。

轟！

楊林身隨意走，掄起一拳，狠狠地砸在欲要反抗的大獅子腦門上。

不待大獅子從金星亂閃的懵逼狀態中醒轉過來，那顆碩大的腦袋，就被一股巨力壓了下去，直將大嘴巴壓進了那隻烤野豬的肉里。

「吃！」

一看大獅子竟然還敢不張嘴，楊林又是一拳砸在其腦門上。

「吃不吃！」

咣！

「還不吃？」

咣咣！

「還敢不張嘴！」

咣咣咣……

……

「嗯？沒氣了？太不給楊爺面子了，至死都沒吃一口！」

楊林揍了一頓大獅子，稍稍消了些氣，一鬆手，獅子巨大的身軀，轟然砸倒，卻是已被楊林一頓亂拳給砸死了。

都是為了面子，楊林倒是很能理解這頭獅子，甚至還有些佩服。

可是，很快，他就將這隻獅子開膛破肚，再次架火，烤了起來。

周圍的野獸越聚越多，在那大獅子死去的地方，又來了一頭大野豬。

然後，楊林便盯上了這頭四米長，長了兩隻大長牙，哼哼唧唧，有眼無珠的大傢伙。

「嗯，這傢伙不錯，皮比較厚，應該不至於很快被砸死！」

楊林拖著一整隻烤獅子，慢慢走到了野豬王跟前，確切地說，是抬頭望著一對粗大的豬鼻孔。

楊林知道，別看這東西長得蠢，可卻精明著呢，甚至比狐狸都聰明，唯一的問題就是太懶。

小豬都是活蹦亂跳，可後來發現，這林子里沒有比它更精明的動物，漸漸覺得豬生太寂寞，硬是吃出一身肥肉來，越老越肥，倒是讓人忽視了它小時候的聰明。

當然，這故事是趙萬石講給他聽的，那年鬧飢荒，楊林卻正長個兒，每頓都把趙地主的口糧給吃掉。

後來很長時間，楊林都生怕長成肥豬，一個月活生生瘦了三圈，病了半年。最後，還是趙飛燕告訴他，這是他爹爹騙他的……

想著這些往事，楊林有點想念趙飛燕了，可想想那天聽到的那些話，頓時長嘆一聲，斬了這道念頭。

……

「老豬，看你是個懂事的！楊爺給你個面子！吃！」

楊林手上一提，便將整隻烤獅子，準確地扔向野豬王的大長嘴。

「哼哼……咔吧……哼……」

野豬本來就是個吃貨，早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奈何腦子實在困得厲害，肚子實在撐得動不了，又睡了兩覺，這才拖家帶口，趕了過來。

看到那隻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搶食的小獅子，被剝皮烤了，野豬王嚇了一跳，好半晌都在原地發愣。

忽然，就見烤肉送到了嘴裡，腦子雖然還沒想明白，可肚子卻是反應得快。

在楊林看來，就是這隻大傢伙，比那隻獅子強，簡直太給楊爺面子了。

「哼哼！」

「哼哼哼！」

一看有吃的，原本正在野豬王身後睡大覺的「家庭成員」，哄然跑了過來。

一個個流著口水，便開始與野豬王搶食吃，那野豬王倒頗為大度，咔嚓一口將烤獅子咬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分與大大小小的野豬。

「行！老豬仗義！跟著楊爺，頓頓烤肉！」

楊林腳尖輕點，蹭地一下便站到了野豬王背上，可野豬王也僅僅是哼唧了兩聲，便專心吃肉了，都懶得搭理這小「蚊子」。

這烤肉，實在是太好吃了，這些野獸何曾吃到過熟肉，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這森林裡的動物，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則，越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凶獸，越是有骨氣，越是有講究，它們從來不吃撿到的肉，只吃自己親自捕到的獵物。

這野豬，確實是個另類，它們也算是一種凶獸，可幾乎什麼都吃，什麼都不講究，但一旦沒了吃的，那真是比什麼凶獸都要凶，因為它們最怕餓，而且又太能吃！

……

一頓烤肉吃下來，楊林卻是想到了一個突破一線天的好辦法。

這片山林間，實力強悍的凶獸，比比皆是。這些傢伙，之所以凶，其實也都是為了口吃的，吃飽了甚至連虎獅都極少傷人。

烤肉，是凶獸自己不會做的，在它們眼裡，這簡直就是天下難得的美味。

這麼多獸聚了過來，雖然暫時沒有實力超過自己的凶獸，可如果有心聚攏上數百頭凶獸，用烤肉把它們引進一線天。

獸潮洶湧之下，以有心算無備，即便再多些調息境強人，也定然可以分分鐘重創。

至少，通過一線天，應該是十拿九穩！

這就是楊林想到的計劃。

但是，要實施這計劃，卻還得能夠想辦法，讓聚攏來的凶獸聽話，至少能夠隨自己進入一線天。

這就不止需要利誘，更需要威逼才行。

這麼多凶獸，楊林自然不可能一隻只輪流去「調教」。

唯一可行的辦法，當然是找一個「代理獸」，替自己管轄這些雜牌軍。

原本，獨角虎就是最佳獸選，又有實力，又能聽懂人話，又是做慣了老大的。但現在，這傢伙一去不復返，指望不上了。

大獅子，就是第二獸選。可惜，楊林在忍受自斬之苦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它給弄死了。

但經過這次試探，楊林也明白，即便再找一隻獅子，恐怕也不會聽自己的，最後的結果也依然是打死，烤了。

因為做老大的，都要面子，哪怕是死要面子。

倒是這頭野豬王，有些意思。被豬油蒙了心，一時半會兒腦子轉不過彎來，實力又有些強，竟然……竟然是「調息境六層」的存在！

這還是楊林剛剛通過刀眼神通，估摸出來的。

真是豬不可貌相啊。

更難得的是，這野豬王身後豬子豬孫一大幫，不就是對凶獸們的天然誘餌么？

看看那些野狼，那幾隻紅狐狸，那頭鐵背大蝸牛，一個個不都低調地瞅著那些活蹦亂跳的豬崽子們呢！

……

正在楊林暗暗激動之時，吃完了半個烤獅子后，野豬王卻眼珠一轉，開始發威了！

砰！

有力的短粗腿，在地上狠狠一跺，霍然轉頭盯上了楊林。

身上根根剛毛豎起，調息境六層的實力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