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相殘殺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相殘殺

第一百五十四章自相殘殺

經過一整夜韜光養晦的太陽,養足了所有的精氣神,到它該當職的時刻一點點都不猶豫,從東方地平線上掙紅了臉噴薄盛裝而出,就像一個大紅燈籠冉冉升起,氣勢磅礴映紅了天空中所有的雲彩紅彤彤,又點燃了覆蓋在大地上的積雪上下呼應,就像是鳳凰涅槃,讓所有的生命都在浴火中重生。

暴風雪吹皺的雪嶺千溝萬壑,形態各異,千變萬化,隨著太陽的不斷升高,變換著五彩繽紛的色彩熠熠生輝,琳琅滿目,千姿百態,煞是好看。風塵僕僕遠去的車隊歸心似箭,勢不可擋,留在身後的雪嶺和前方撲面而來的雪嶺沒什麼區別,極目遠眺滿目皆白。

圍在皮大衣裡面的羽隊長雙眼緊閉,似睡非睡,開車的通訊員張亞夫一臉抱怨表情,扶住方向盤穩住油門,嘮叨個不停:「哼哼,隊長,你你,你好狠的心撒——做啥子能把雪兒扔到車外面去嘛——摔壞了咋辦噻——曉不得雪兒是李老師的心肝寶貝嗎?還為我們站崗放哨撒——就是我們的家裡人噻——不應該受到你不人道的對待嘛——我心裡酸酸的撒——還還,還在難受撒——」

這樣稚氣的小孩子話,聽得他有些可笑,他連眼睛都不睜的笑出了聲,自言自語的說:「哼哼——屁大的小屁孩,你知道酸酸的是個什麼茄子?還多愁善感的裝深沉?」

「呦呦呦——么子話么——」通訊員換了個檔位,表情鄭重的說:「我現在長大了好不好么——我也是有感情的撒——雪兒哪么乖巧伶俐,招人喜愛,讓人心疼,我喜歡么——你你,你卻不吝惜,不應該塞——」

「且——你知道個啥?」他沒好氣的說:「雪兒雖說是狼狗,其實就是真正地狼,它野性十足,不守規矩,帶到內地去能保證它不傷人嗎?說不定適應不了我們的環境,就會要了它的命,你懂嗎?哼哼,小屁孩知道什麼?好好開車,別唧唧歪歪自作多情,如若把車開到溝里,我就剝了你的皮。」

「哦,不存在噻——」張亞夫一臉正氣的說:「我的手藝你是知道的塞——現在我開車的水平,得到了你的真傳,可以說舊貌變新顏,脫胎換骨上了一個台階,在車隊也算是說得過去撒——相信我不會有事撒——你困了就睡一會,有事我叫你撒——」

羽隊長一聽他自吹自擂,感覺良好,轉了個身沒說話,真的就睡去了。經過昨天整修的汽車,技術性能大為改觀,今天的表現還是不錯,僅僅幾個小時后,車隊駐地和那座城市就遠遠摔在了一百多公里之外了,雖然還是有拋錨的車,卻都是些小毛病,幾扳手幾改錐就能解決。

大規模行動的車隊浩浩蕩蕩,速度還是說得過去,馳騁在沒有其它汽車行駛的道路上暢通無阻,風煙滾滾來天半的雪塵,輝映著太陽遮天蔽日,蔚為壯觀,綿延不絕不斷延伸,卻讓追緝車隊的車隊,感到了無比吃力。

臨近中午的時刻,三輛軍用吉普車加足馬力,風馳電掣呼嘯著,壓著車隊留下的車轍在沒命追趕著,以速度見長的小車,看樣子是使出了吃奶地勁,在超越羽隊長乘坐的車時,不知所云的他,只是拿眼角看了看而已。

大車讓小車這是規定,小車本來就跑得快,再加上車裡面坐著的人也是不一般人物,一定是頭頭腦腦,自然是優先一籌。偌大的車隊超越起來絕非易事,小車隊超過去時間不長,整個車隊卻停下來了。

通訊員雖說是最後一輛車,他卻沒有因為車隊停下來而停下,他要去了解車隊停車的原因,還要向隊長彙報情況呢。一輛輛汽車停在路邊上,都沒有拋錨的跡象,問題一定是處在車隊首位。

開路打頭的黑子,他可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是羽隊長的得力幹將左膀右臂,他還能出什麼問題不成?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汽車接近首位的時候,映入眼帘的一幕,把羽隊長的魂都嚇掉了。三輛吉普車一字排開停在了路上,把本來就不寬敞的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十幾個手裡提著手槍的軍人,氣勢洶洶在毆打自己的兵,有幾個想逃跑的兵左突右沖,無路可逃,猶如落進了天羅地網。

更為驚心的是,有兩個兵扯住黑子的胳膊,把他擠壓在汽車翼子板上,有一個軍官輪圓了拳頭擊打他腹部。黑子憤怒的小眼睛在噴火,本來就黑不溜秋的一張臉,變成了紫茄子。

當兵多少年來,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場面,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的弟兄們吃過這樣的虧,這是做什麼?愛兵勝過愛自己的他,被眼前的場面激怒了,他頭也沒回的吼道:「全體帶武器集合,給我滅了這些王八羔子,欺人太甚,老虎不發威,以為是病貓啊?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啊——」

汽車還沒有停穩,怒火填膺的他,打開車門子就飛了出去,凌空一個餓虎撲食,勢如破竹的一隻拳頭蓄勢待發,直奔那個軍官而去。打黑子的那個軍官高大威猛,也是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練家子,感覺到腦後有冷風襲來,就想轉過頭觀察冷風來自何處?好有避讓或者對應的措施。

出奇制勝是兵家常識,地球人都知道。他的頭還沒有完全轉過臉,還沒有看到有什麼狀況,羽隊長被怒火燒紅了的破空拳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著他轉頭的速度,結結實實砸在了他的嘴角上,真正是有的放矢,完美無缺的天作之合,恰如其分。

一百多斤重的身體,再加上從車上跳下來的慣性衝擊力,可想拳頭的力道有多大?就看中招的軍官,還沒有來得及啊一聲,身子就像一片樹葉似的側著飛了出去,倒地后還在雪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

覆巢之下無完卵?中招了的軍官可就倒大霉了,不知道哪裡被打破了,嘴裡的血鼻子里的血,嘩啦啦流淌在潔白的雪地里煞是顯眼,得手了的羽隊長也沒有好下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光顧了拳頭上的力度和準頭,卻忽略了身體的重心,打飛了對手的同時,自己也毫無設防摔倒在雪地上。

一百多斤肉的身體不算輕,不會飛檐走壁,更不懂奇門遁甲,脫離不了地球吸引力,摔得他五臟六腑都錯位了眼冒金星,渾身撞擊的疼痛難耐,想爬起來趁勝追擊,痛打落水狗擴大戰果,卻無能為力,呲牙咧嘴的噓唏不已,難以忍受。

中招的軍官確實不簡單,受到重創后沒有畏縮,更沒有慌亂,而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戰場。看到襲擊他的羽隊長爬不起來,是極好找場子的復仇時機,他咬著呀想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沒想到力不從心,身體剛剛離開地面力度不夠,就成了強弩之末,又重重摔倒了,眼睜睜看著對手從地上爬起來,滿腔怒火又一次向他襲來。

怒火中燒的羽隊長沖昏了頭腦,已經沒有了冷靜思維,看到已經倒地屈服的軍官,就應該收手了,卻忘記了窮寇莫追是兵家大忌,還想為黑子報仇,就不顧一切撲了上去,想把他壓在身下出口惡氣。

癱在地上的軍官可算是個人物,他沒有因為撲來的對手有多麼厲害就束手就擒,而是採取了絕處逢生的絕招兔子蹬鷹,雙腳出動的同時瞅准機會,拳頭如風掃在羽隊長臉上,也算是打回來了一點點面子。

防不勝防的羽隊長大意失荊州,肚子上臉上受到了重創后,他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只能是再一次結結實實摔到了。一招得勢,反敗為勝的那位軍官,可不是個饒爺的孫子,同樣為了趁勝追擊擴大戰果,倉促間從地上翻起來,一個跳躍拔地而起,照著羽隊長的頭,把自己滿腔的怒火聚集在一隻腳上,以泰山壓頂之勢踩了下去,他的腳上同樣是大頭鞋。這種鞋的威力眾所周知,其它的鞋子與它相比,簡直就是鞋中的航空母艦,小巫見大巫微不足道了。

吃了暗虧激怒了的這個軍官,也是怒火中燒,惱羞成怒,此刻也不管不顧敢下死手?至於有什麼後果,估計也是打紅了眼,想不了那麼多了。這一腳力敵千鈞,識破驚天,要是踏在頭上,無論誰的頭都經不住踩踏,不是腦漿迸裂,也會把腦袋踏成廢品,這舉動不亞於戰場上敵我雙方你死我活的搏殺。

都是血氣方剛的熱血兒郎,打紅了眼出此狠招,一招斃命。如此自相殘殺,用在相互間摩擦的自己人身上,是不是有些過了?受到打擊的羽隊長一看危機狀況,一隻大腳鋪天蓋地落下來,目光里全是鞋底有小到大的影子,想躲是來不及了,即便是賴驢打滾逃生的絕技也逃脫不了,只能生生受著,遺憾的是還沒有找回心滿意足的場子,其別的都不重要了。

顧此失彼是普通人的特性,就在他絕望的時刻,眼睛的余光中一道白光閃過,泰山壓頂之勢撲面而來的那隻腳卻不見了,眼前一片光明,他好奇的側頭一看,這一看讓他魂飛魄散,驚得他失聲大叫道:「住口——不要啊……」

電光石火間,乾坤挪移,哪一個環節出差錯,都不會有接下來的故事了。羽隊長驚鴻一瞥,嚇得渾身冒冷汗,從車裡扔出去的雪兒從天而降,鬼使神差怎麼會出現在危機關頭?莫不是大白天見鬼了?

只見雪兒咬住軍官的褲腿往外一拉,金雞獨立的軍官就站立不穩,轉眼間倒在了地上,趁勝追擊的雪兒不依不饒,躍跳上了軍官的胸膛,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對著脖子就要結束他的生命。

這一幕剛好讓他看到,嚇得他亡魂皆冒,大聲疾呼制止了雪兒作惡,可雪兒鋒利的獠牙,就停在軍官的咽喉處,口水都流到了他臉上,這麼恐怖的一幕,讓誰能受得了?嚇得他亡魂皆冒,立刻就逃避現實休克了。

驚心動魄的血腥場面,就發生在分分秒秒間,等到通訊員把命令傳達下去,劉曉強氣勢洶洶帶著全副武裝的隊伍到來時,一切都結束了。劉曉強看到的只是捂住肚子的黑子,一臉痛苦的在哼哼呀呀,滿嘴滿臉流著血的隊長,還有十幾個舉著手槍的軍人,虎視眈眈怒視他。

比羽隊長和黑子更生猛彪悍的劉曉強,看到眼前的一切后,血壓瞬間就升到了頂峰,把隊長和他師傅的受傷,都怪到自己保護不力的遲到上了,不經羽隊長命令殺伐決斷,尚自做主,手一揮,六七十號如狼似虎的兵,頃刻間就把十幾個身單力薄兵,淹沒在亂拳之中吞噬了,幸好沒有聽到槍響。

受到打擊懵懵懂懂的羽隊長,覺得有些蹊蹺,朗朗乾坤下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兵?竟敢封鎖公路動手打人?他翻起身跌跌撞撞,來到黑子跟前詢問:「怎麼啦嘛——你你,受傷了沒有?要緊不要緊?」

「呸呸呸——我我,我不知道怎麼啦么?還還,還行,死不了。」黑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噓唏不已抱怨道:「哎呦呦——這這這,這些王八蛋想幹什麼呀?把我吃的早飯都打出來了。」

「哦——那就好。你你,你怎麼和他們發生衝突了?」羽隊長緊緊地追問道。

「呸呸呸——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黑子一頭霧水的說:「他們超過我的車就擋住了路,氣勢洶洶把我從車裡拉出來,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搜查我的槍,搜查我的車,我能幹嘛?一言不合就和他們打起來了,真正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么——嘖嘖嘖——我是雙拳抵不過四手,讓他們佔便宜了,這這這,這虧可吃大發了啊?」

怎麼會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什麼部隊如此蠻橫?沒王法了?羽隊長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了想說:「他們有沒有亮明身份嗎?」

「沒有。」一頭霧水的黑子,一副無辜的姿態說:「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部隊?為何要搜查我們?」

羽隊長感覺不妙,他轉身一看,更恐怖的場面映入眼帘,嚇得他目瞪口呆。二逼貨劉曉強,把那十幾個軍人打的滿臉開花不說,還把他們一個個的胳膊扭到身後,就像鎮壓四類分子似的排成了一排跪在地上,還在不停的拳打腳踢,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趕緊的大聲一喊:「住手,放開手,把槍還給他們。」

一側頭,看到那個軍官還癱在地上,威猛的雪兒呼呼有聲看管著他,嚇得他臉色煞白,不敢亂動。他快步來到已經醒過來的軍官面前,雪兒得意的才從他身上下來,還在露出獠牙示著威。

他伸手拉起軍官看了看,鬍子拉碴的年齡,相比自己大了許多,一定是比自己職位高得多的軍官,立正敬禮后說:「我是這支車隊的隊長,你們是什麼部隊?為何堵住我們的去路?還打我的兵?想打劫還是想找麻煩?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送你上軍事法庭。哼哼,我們是奉命撤回內地的機動部隊,有多少迫在眉睫的任務在等待著我們,你卻膽大妄為堵住道路,延誤軍機,你活膩歪了是不是?說清楚你是幹什麼的?說不清楚,哼哼,我把你生吞活剝了。」

那個軍官滿臉是血,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神情卻是傲然的不屑一顧,他並沒有讓羽隊長的質疑嚇住,輕蔑的瞪了一眼,往地下狠狠地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驚恐的看了一眼雪兒,冷冷的說:「我是軍分區警備處的閆參謀,奉命來搜查你的車隊,而你和你的兵不但不配合,反而卻這般違抗命令,我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哦……」羽隊長一聽一個趔趄,眼冒金星,渾身的冷汗就往外冒了,心裡那個苦啊,猶如喝了黃連一般。警備處是什麼部隊?他是一個老兵,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是設在軍中的警察部隊,有權對任何部隊的違法違紀行為處置,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簡直就是在閻王爺門前栽跟頭,老虎嘴上拔鬍鬚,不死也得脫層皮,稀里糊塗打成了群架後果嚴重,怎麼收場?

略一沉吟的他,鎮定下來,想了想做都做了,後悔也來不及,還怕個什麼?只有堂堂面對了,沒有因為是警察部隊,他就跪地求饒,奴顏婢膝,知難而退,而是不卑不亢的凜然說:「哼哼,既然你們是警備部隊,也不能驕橫跋扈濫用職權吧?驗明正身,履行手續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你們可有搜查命令和搜查證?憑什麼要搜查我的車隊?總得有的理由吧?我和我的弟兄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憑什麼要讓你們為所欲為?你也是軍人,自然知道軍人的尊嚴是聖神不可侵犯的,容不得任何人藐視。」

小勝靠智,大勝靠德,小聰明就是大智慧,他把自己的過失,歸咎於對方的執法失誤上,此消彼長的氣勢,在這兩個領軍人物身上演繹著。身處劣勢的那位軍官,一聽他的話心頭沒有一軟,氣焰一下子就竄起來了,他憤怒地睜著噴火的眼睛,抬起手擦了擦還在滴血的下巴,又看了看滿是鮮血的手背,心中的怒火更盛,仇視的舉起手,迅速指向了羽隊長,眾目睽睽之下,這位軍官竟有如此的膽量,不愧為一員虎將。

羽隊長身邊站滿了他的部下,一個個虎視眈眈怒視著他,對於軍官這種目中無人的舉動,認為就是挑釁和襲擊,豈可容忍?說時遲那時快,軍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動作,雪兒卻旱地拔蔥跳起來,一口咬住了軍官的胳膊,隨著驚恐的一聲大叫,腳底下一滑,失魂落魄的軍官防不勝防,倒在了雪地上,雪兒故伎重演,血盆大口就映在了那位軍官的眼中,嚇得他渾身抽筋,驚叫聲不斷。

勇氣可嘉的軍官,在短時間內也經不住兩次如此的恐怖驚嚇,他沒有瘋掉,就是一個膽略過人的軍人,可給他造成的懼怕心理,卻是實實在在的,就看他倒在地上的身體顫抖不已,眼睛里全是驚駭。

羽隊長一看雪兒的舉動也是嚇了一跳,沒輕沒重的狼王萬,如果失去分寸,那可就闖下天禍了,他厲聲喝退了雪兒,令行禁止的雪兒,還算是聽話乖巧,收起嘴臉放過了他,嘴裡面還是呼呼有聲。

羽隊長拉起軍官說:「我說哥們,身為軍人,要知道審時度勢,你看這局勢,你會討到便宜嗎?面對現實要自重,切不可以權壓人,妄自尊大,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驚恐不安的軍官,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顫抖著雙手,從衣兜里掏出了兩張紙,顫巍巍遞過來,羽隊長接過來一看,薄薄的兩張紙威力無窮,彷彿重於泰山,就像原子彈爆炸了似的,讓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喋血荒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喋血荒漠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相殘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