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其簪二

第27章 其簪二

「還是不行。」蓮洲將寶藍放了下來,寶藍的臉紅通通地,一直低着頭,「不然還是去敲門拜訪一下吧,說清楚了來意或許能放我們進去,只是我沒有帶任何證明身份之物,你可有方法?」

「我帶了腰牌。」寶藍低着頭小聲回道。

「那便好,咱們走吧。」說罷,蓮洲邁開了步子大步向前,卻發現一旁的寶藍因為個子小些,追自己追得很急,便可以放緩了步伐。

宴會處。

三首曲畢,樂伶退場。據說後面還有三首,奏完之時便是宴會結束之時,席上眾人仍然有說有笑,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魏國將軍不在此事。

看着大家其樂融融,晴之卻是不敢放鬆的,除了擔心蓮洲與溫賢儀二人,她還擔心宮宴是否能夠順利結束。這些時日一直連軸轉,忙得昏頭轉向,臨開宴前,殿下還讓香木將她與嘉夫人喊去,說請了老尚宮來講些東西,也該讓後宮步入正軌云云,聽得晴之雲里霧裏,但見嘉夫人沒有作聲,她便沒有說話,心中想着稍下向寧姐姐請教下好了。

而人群中的徐侍郎卻有些心不在焉,大家都在飲酒說笑,他卻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很少搭話。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

「徐侍郎可是有事,怎麼感覺魂不守舍的?」出聲的人是李侍中。

「沒,沒什麼,只是……」徐侍郎嘆了口氣,「家中確有些事,我方才一直想着,未能回神。倒是擾了各位的興緻。」

「想來也是大事,徐侍郎這般穩重之人都藏不住。」眾人見徐侍郎抱拳,忙阻止道,「我們才是打擾了。」

「其實也並非什麼禍事,而是……」徐侍郎賣了個關子,但見同僚們的舉動,似乎引起了文帝的注意,這才說道,「前些日子值守,一直未能回家,前兩日回去后發現,賤內似有喜象。雖然還未請人萊瞧,但她人圓潤了些許,連睏倦疲乏的癥狀都與之前一般無二。只我夫人她……」

「這是喜事啊。」張侍郎笑道,「只我曾聽說徐夫人善天文與數術,是個奇才,也是個學痴。」

「原來如此,想來徐侍郎方才就是在念著這事。」李侍中大笑。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樂事。」來人正是文帝。

「陛下。」眾人抱拳作禮。

「是樂事,徐侍郎夫人有喜了。」張侍郎捋了捋鬍子笑道,「但是侍郎大人擔心夫人醉心數術,累壞自己,傷了身子。」

「果然是喜事,恭喜徐侍郎了。」池皇后緊跟在文帝身後,聽到這話,連忙道喜,「前兩日還聽錢尚宮說徐夫人又送了些東西來,嘉夫人擔心她勞累過度,剛與我說要給她送些補品呢。看來這單子我還需再添上點東西才成了。」

「不敢不敢。」徐侍郎忙推脫,「也只是我猜測的而已,尚未請人來看。明明還未確認,我卻在此四處聲張,實在不妥。」

「徐侍郎倒是謹慎。」文帝聽后大笑,他環視了四周一圈,卻沒有說話。

「那我們便靜候佳音了,等徐夫人有準信了,再將東西送去。」池皇后笑着圓場。

「哪裏。」徐侍郎忙抱拳作禮。

「這是喜事,徐侍郎也不必如此驚慌。」池皇后笑道。

「沒錯。」嘉夫人不知何時也出現了在人群中,這一桌圍着的人越來越多了,「說起來,我記得殿下有喜時,麗妃好像未卜先知一般送了一對瓔珞,等皇子公主降生了,正好一人一串。」

「是啊,還有一個金釵。」池皇后聽到嘉夫人說起孩子,突然笑盈盈地站在原地,整個人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人群中出現了細碎的聲音。

長生殿。

門上的牌匾刻着三個字。不曾想居然是殿,明明比四周都華麗了不少,連宮牆都是新粉刷的,難道沒人住這兒嗎。

蓮洲帶着寶藍走進那長生殿,每個門都有幾人守着,但當寶藍亮出腰牌后卻都順利通行了。

寶藍有些興奮,兩頰一片紅雲,而蓮洲則正相反,走的越深她的眉頭皺的越緊。這裏隨處可以瞧見的紋樣卻透著古怪,這紋樣正與外祖母之前提到過的很像。更奇怪的是,明明是殿,卻獨立於後宮。蓮洲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走了進去。大約再過了這門,便到了她丟簪子的地方,她在外面瞧著旁邊恰巧有棵樹,或許可以爬上去將簪子取下來。正好她方才在外面,見那宮牆都是新粉刷的,沒忍心踩上去。

「是誰啊?」突然傳來一聲問話,蓮洲習慣性的向後退了一步,倒是寶藍直接迎了上去。

「姑姑好,我是永安宮的寶藍。」寶藍清了清嗓子,「方才不小心將簪子甩到西面牆上了,怎麼都拿不下來,便想着從長生殿裏面想想法子。」

「如此,你們且等等。」那人咳嗽了兩聲走了出來,看着是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我方才讓春梅取梯子了,等下她與你們一起去將簪子拿下來吧。」

「多謝姑姑。」寶藍毫無戒心,純純地笑着。

過了不一會,春梅便來了,她瞧著很年輕,但實際應該不止三十了,寶藍連忙也喚了一聲姑姑。那人聽后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話。

將簪子取下來后,蓮洲寶藍二人幫忙將梯子送回原地,反覆道謝之後才離開。

「多謝魏國將軍。」走出長生殿,寶藍連忙道謝。

「不必,這長生殿也是你一直在帶路,我在後面幫把手罷了。」蓮洲推脫。

「我家小姐最近心氣有些不順,喜歡亂髮脾氣,還望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寶藍再次道歉。

「哪裏的事,她壓我一品,尋常也可使喚我,不必如此。」蓮洲心想,這寶藍倒是敢說話,如何瞧著都與溫賢儀不像一路人。

「那我便不再拖着將軍了,早些回去也好讓賢儀放心。」寶藍作禮道謝,罷了轉身離開了。

蓮洲看着寶藍的背影越走越遠,再回頭看看那長生殿的牌子,作惡寒狀,抱着胳膊護住一身雞皮疙瘩,踏上了回宴會的路。

剛到花園,卻瞧見眾人圍着一張桌子,發出陣陣笑聲,蓮洲正好奇時,卻見文帝與皇后也走了下來。

「晴之。」蓮洲輕聲呼喚妹妹。

「蓮洲。」晴之終於見到了蓮洲,有些來氣卻也放下心來,忙朝着她走來,「你去哪兒了?」

「去幫溫賢儀找簪子了,不過她不讓我說出來。」蓮洲神秘地笑了笑,」這是在幹嘛呢?「

「那邊是大伯所在的位子。「晴之正說着,卻見眾人紛紛回頭朝她看去,只得笑一笑,朝大家擺擺手。

「啊我瞧見大伯了,走吧,咱們也過去。」蓮洲握住晴之的手,將她帶到了人群里,卻覺得眾人都含笑看着晴之,她也不由得看向晴之。

「晴之。」池皇后笑道,「我們方才說道從前你送了我一對瓔珞的事,也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肚裏的是兩人,實在神了。」

「哪裏。」晴之一時慌了,脫口而出后又覺得有些後悔。

「哈哈哈哈哈。」眾人聽后卻笑了起來,「麗妃與徐侍郎果然是一家人啊。「

「哪裏。」晴之習慣性地又回了一句,氣氛瞬間活泛了起來。

「徐將軍,你方才到哪兒去了。」陳小將問道,「剛才就一直沒見你,大家都不問,我也不好張口……」

「哦我的牌子掉了,我回頭去找了一圈,也沒找見。」蓮洲笑答,又抱拳作禮,「只能勞煩陛下再批一份給我了,不然我怕是要被清出宮去。」

「都是小事,人到了就好。」文帝擺擺手,示意蓮洲不必介懷,「徐將軍這時趕來,倒是趕上了下半場,趕緊入座吧。」

「是。」蓮洲抱拳作禮,回到了武將桌去坐了。

后三中的第一首,相較前三首略帶哀傷,原本氣氛活泛的宴上,也安靜了下來。

此時一位宮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坐在了靠邊的位置。這引起了晴之的注意,那人十分面生,瞧著比自己大一些。最讓人移不開眼的,還是她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長相與氣質,雖然不如晴之生的白皙,但眉眼間地光卻令人發自內心地憐惜。

難道是文帝除了溫賢儀還有其他人?

這是晴之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畢竟一位連她也沒有打過照面的宮人,可以如此不受拘束地在宮中穿行,雖說這話有些自大,但也是事實,宮裏不似前朝那般自在破格,反而規矩森嚴等級明顯。因此除了她熟悉這裏,就是她有些權利或者得人青睞。

那位宮人只聽了一首,就搖了搖頭離開了。晴之也沒有朝周圍的人開口問,大家都忙着說話,似乎也沒人注意到那一位。

三曲過後,眾人雖意猶未盡,但宮中不宜久留,只得相約下次相聚再飲。

從前只是從文字與他人口中聽說了王宮與大臣的關係,總覺得十分緊張。可今日卻與想像中完全不同,文帝與大臣之間話雖不多,卻也還比較和諧,雖然大臣之間看起來更加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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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全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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