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其簪一

第26章 其簪一

過了一炷香功夫,人便齊了。晴之看着人群有條不紊地入園,不由得感慨,大伯果真是算著時間來的,而且居然還讓他算準了。

「麗妃。」來人正是是雪衣。

「媽媽。」晴之小聲喚道,「我方才和蓮洲一起見到大伯了。」

「我說看你臉色瞧著不錯。」雪衣聽后笑道,「我來是傳個話,澹臺那邊捉了個小賊,但事情不大,想等宴會結束后再憑你處置。」

「怎麼會有小賊?」晴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皺着眉頭問道。

「之前嘉夫人不是說過太妃手稿有損失嗎?」雪衣湊過來輕聲說道,「正是那件。」

「哦?是什麼人做的?」晴之這才轉過身來,有些嚴肅的問道。

「是三年前入了永寧宮的一位,名叫風鶴,兩年前開始在庫房做事。」雪衣答,「我初見到她時,是個沉默寡言、不喜張揚的姑娘,現在人贓並獲,她卻死不承認,一口咬定說自己沒拿,可又解釋不了為何東西在她那找到。」

「居然是這樣的反應。」晴之皺了皺眉頭,「事情現在多少人知道?」

「只有我、澹臺、芳官三人知道。」雪衣頓了頓,「是澹臺使喚芳官去搜那人的屋子。」

「好,我知道了。」晴之點了點頭,眼看宴會即將開始卻見不到蓮洲人了,她整理了一下心緒,對雪衣吩咐道,「媽媽你先回去,將那風鶴關起來,找春生在外面守着。你們幾人繼續忙些尋常做的事情即可,一切等我回去后再看。」

「嗯。」雪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宴上,大臣們紛紛向帝后道謝,誇這宴會得體舒適。

晴之與嘉夫人坐在附近的桌上,用些茶點墊墊肚子。雖說做好之後便置於熱水箱裏蒸著,但是宮宴向來流程繁瑣,等一切禮節規矩都結束后在上盤,冷碟倒還好說,但熱盤早已變溫了,隨便說會子話再開動就徹底涼了。雖說考慮到這些,所有的熱盤都減了不少油,但仍有幾個菜,上面的油已經凝固了,看着讓人失了胃口。

晴之吃了兩口時蔬,便將筷子放下了,盤碟有些不合胃口是其一,其二是開宴至今也一直未能見到蓮洲和溫賢儀寶藍三人。晴之忍不住偷偷看了嘉夫人一眼,發現她正自在的聽着小曲兒,看來她覺得現在這個結果便是好的了,只晴之仍然心中打鼓,不敢鬆懈。

宮中小徑。

蓮洲正帶着寶藍四處亂逛,此時除了各個宮以外,人手都被帶到宴上去了,宮道上的人少之又少。蓮洲一臉怡然自得地東瞅瞅西看看,寶藍則十分着急,雙手攥著拳一直快步前行,似乎在找些什麼東西,卻又不敢出聲。

「誒,寶藍。」蓮洲突然道喚。

「怎麼了?」寶藍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將軍你想起來了嗎?」

「嗯。」蓮洲一臉鄭重,「你瞧那是什麼?」

「哪兒……我來……」寶藍抬起頭,赫然發現當時被溫賢儀扔掉甩出去好遠的簪子,就掛在牆上,「沒錯,是那個!就是那個!」

「那就好,接下來就是想想辦法,怎麼將那東西取下來了。」蓮洲面露難色,雖說她身量高些,但宮牆感覺有她兩個高了。

「我先回去與賢儀說一聲,說東西找到了。」寶藍終於有些放鬆下來,她想起自家小姐現還一個人在屋子裏鬧彆扭,忙說道。

「別。」蓮洲忙攔住,「你走了我更拿不下來了,話說回來,這裏頭是哪兒啊。」

「這……」寶藍有些遲疑,但她看了一眼宮牆,又瞧了瞧徐將軍,發現她說的似乎在理。小姐這孩子真的懷得太難了,她不想小姐再受苦受罪了,「好吧,那先想法子吧,我等等拿到了之後再去找賢儀。」

「沒錯,若說你回去跟她說東西找著了,懷玉定是高興的,但她問你東西在哪兒,你卻不好說還沒拿下來。」蓮洲點了點頭,「不過,這裏頭到底是哪兒啊,我看在外面是沒辦法了,得進去瞧瞧。」

「這裏,我也不清楚是哪兒。」寶藍有些怯生生地,她入宮以來,就一直跟着溫賢儀寸步不離,溫賢儀沒出過門,她也沒出過門。

「嗯……」蓮洲作思索狀。

其實那簪子是蓮洲帶過來丟到上面的,正常人也不可能從因為生氣就能將東西丟這麼遠這麼高,又不是丟石子。但恰巧寶藍來時,溫懷玉已氣炸了,她大吵大嚷,寶藍忙着哄她,也沒有多問什麼。89書庫www.89ku.com

當時蓮洲遠遠地瞧見皇后已經到了,便將溫賢儀邀了,在周圍轉轉聊一聊。她的心思倒是好猜,只是想的還是輕了些,以為晴之真的不記得了,蓮洲也能將這事放下,欣然與之。

走到一處僻靜地地方,蓮洲突然提起,當時是否她教唆文二。起初溫賢儀還笑着說不知將軍在說些什麼,後面越聊卻越控制不住脾氣,蓮洲只在心中苦笑,果然有孕的人脾氣都會變得又暴躁又古怪。

「文二是什麼人,我雖不如你清楚,但我量她也沒那個膽去做那事。」蓮洲面對抓狂的溫賢儀,笑着說道,「當時大家都覺得你的反應極古怪,一個黃花大閨女,為什麼能整日整夜與四皇子共處一室……」

「你夠了!」溫賢儀歇斯底里地喊道,「滿口胡言,你這個下流胚子!到底在說些什麼!「

「哎你別急啊。」蓮洲比溫賢儀要高出一個腦袋,她抓住溫賢儀的手腕,用手比了個噤聲。誰知道溫賢儀居然被唬住,真的就沒再說話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溫賢儀別過臉,咬着牙道,「當時大家都在,就是文二將人推下去的,她急於爭寵,一時鬼迷心竅,所以……」

「那誰是鬼?」蓮洲問。

「什麼誰是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溫賢儀摸了摸肚子,迴避道。

「唉,算了。」蓮洲嘆氣,將溫賢儀鬆開後轉身說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是誰吹的風,是誰掛的門。倒是我今日,見到妹妹那般模樣實在有些心疼,沒制住脾氣,希望沒嚇到你。」

「哼。」溫賢儀鬆了鬆手腕,「你倒是注意下身份,我好歹壓上你一品。今日我便體諒你護妹心切,不與你計較,若是還有下回,我定不饒你。」

「是嗎。」蓮洲挑了挑眉,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等她轉了半圈回來,卻又在路上碰見了溫賢儀,她氣急敗壞地沖着自己走來。

「將簪子還我!」溫賢儀身邊沒有跟着人,看來她是一個人找到這裏來的。

「簪子?」蓮洲笑,卻沒有再說什麼,路過溫賢儀身邊徑直朝前走去。

「徐蓮洲!」溫賢儀急得跺腳,「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在說什麼?」蓮洲聽后,皺着眉頭轉過來問。

「定是你方才趁着我慌亂不注意,將簪子拿走了,快還我!」溫賢儀左右瞥了兩眼,走上前壓低嗓音說道,「我還要赴宴,莫要壞我好事。」

「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簪子?」蓮洲歪頭問道,「我為什麼要拿你的簪子?」

「……你!」溫賢儀這才上下打量了蓮洲,發現她不僅脂粉未施,身上連件飾物都沒帶。一身軍裝還算貼身,確實瞧不出哪裏有裝着什麼東西。

「方才還說今次便體諒我,這就找上門來了?」蓮洲嗤笑。

「我沒有!我豈是那樣的人!」溫賢儀氣的雙頰紅撲撲地,卻找不出什麼話來,只得心中一橫,就說讓蓮洲去將東西尋來。

「也成,那你說說你丟的簪子,是什麼花樣的。」蓮洲收拾了下袖子,問道,「不如你與我一起去找吧,肯定比……」

「不可!」溫賢儀忙打斷道,「我讓寶藍與你一起去,你也知我已有身孕,勞累不得。」

「也罷。」蓮洲回頭,看了眼躲在後面的寶藍,「那你等下去哪兒,我若是尋到了那簪子,給你送到哪兒去?」

「……」聽到這話,溫賢儀的心思便靈活了起來。等下在宴上若是讓大家瞧見她使喚魏國將軍給自己尋一個簪子,事情肯定會大頭,而且現在宴會已經開起來了,想必大家會覺得是自己恃寵而驕,拖得她未能赴宴,這可如何是好。

「嗯?」蓮洲等了好一會,發現溫賢儀一直沒有說話。

「你就……」溫賢儀十分不舍,但也只能這般,「我……我回永安宮了,若是尋到了簪子,你讓寶藍給我送來就好,你也不必親自過來,快些去赴宴便是了。」

「好。」蓮洲點頭,轉身喚道,「寶藍,你先將溫賢儀送回永安宮,我在這等你回來,咱們再去找那簪子。」

「不用了!」溫賢儀忙制止,「不必如此,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本也該多走動走動,晒晒太陽的。」

「那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攔著了,你且小心些,畢竟今日就只有我們三人這樣聚過,寶藍又是你的人,若說些什麼,我就是百口莫辯了。」說完,蓮洲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寶藍看看溫賢儀看看徐將軍,一狠心朝徐將軍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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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全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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