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銅鏡

老人反覆摩挲著銅鏡。。「這是師傅留下的寶物。現在，它又現身，不知是禍是福？你是怎麼得到它的？」老人問曼倩。

「是別人送給我的！」曼倩淡淡地說道。

「沒有人知道它的來處，也沒有誰知道它將來的去處！它經歷了久遠，包容得太多。透過它，你可以看到久遠。」他的手掌從鏡面上抹過，鏡子內映出一株梨樹，樹下，一條蛇，一隻老鼠和一隻狐狸閃爍了一下，就消失了。

「它是福瑞，又是禍端！」老人用手掌輕撫著銅鏡，「我們因他而認識了外在的自我，才起了爭執之心。」

「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都是由此而起？」

「可以這麼說吧！因為它，對自我的認識停留在了表面，並以此為樂，樂此不疲！」

「可是，人人都以鏡為鑒……」

「這是一面不同尋常的鏡子！它能讓美的更美，丑的愈丑，力量加倍，空間擴大，愛意彌深，仇恨翻番。它本來是被師傅封存著的，有一天卻被大師兄無意翻了出來。否則哪裡會發生如此的風波？」

「一面邪惡的鏡子？」

「邪惡的是我們自身，它只是善於誇張而已。當我們師兄弟用它顧影自憐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不幸。」

「我想，是不是要讓它物歸原主呢？」

「你暫且留著吧！」莫雅說，「我已見識過它的力量。等到他們覆滅之時，再璧還吧！」

「我收回先前的話，」曼倩說，「這給人帶來不幸的鏡子，不要讓它在人間流傳。」

「或許將它封存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我看不可以這麼錯，」莫雅說，「它能將光明刺入黑暗的內核，削弱黑暗的力量，是對黑暗的制衡。王國不能沒有它，否則會將來定會眼前的覆轍，那時候，再也沒有什麼也解救王國了！」

「這聽起來有些古怪，」老人說，「但不無道理。或許，我該另建一座高塔，將它置於塔頂，承接王國之外的光明反射入我的國度。只是那樣，黑暗王國就要更名了吧。」

「黑暗的王國，依舊是黑暗的王國。你畢生的心血何必自毀？」莫雅說。

「我覺得厭倦了。不過我註定要在這裡呆下去，永遠呆在這裡。」

「您可以離開這裡，我想，只要您願意。」我說。

「我無處可去，即然我已選擇在這裡，就不會改變。這是早已決定了的。」他死死地盯著鏡子，彷彿要身入其中，重回入往昔。

最後，他終於把鏡子遞還給我。「它在你身邊這麼久了，你的內心還是如此安穩和澄明，也算是不簡單了！」

安穩和澄明？他這麼說令我感到惶恐和羞愧。

小矮人不知會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跟前，他用不安的眼神掃視了我們一眼，對老人說：「他們來了！」

「我知道會來了，這是遲早的事情。」老人垂下眼帘。

「我已經傳信給東方的？？北方的？？他們很快會來支援王城的。」

「不要費勁了，一切該發生的事，註定是要發生的。」老人說。

「我們到城頭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