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子殺人
東書房
李長亭進門的時候，韓淵洵正在書案后看那封信，珉昌侯雖說是他的盟友，可他們往來不多，這件事說起來也不用他出手，不知珉昌侯為何找到他這裡來。
「大人。」李長亭在書案前恭敬的行禮，規規矩矩的站好。
韓淵洵見他氣色還好，問道：「傷勢如何了？」
李長亭拱手道：「多謝大人掛懷，學生的傷已經好了。」
韓淵洵點頭，「那就好，」說著將信遞給他，「你看看。」
李長亭看了信，有些疑惑，「這事珉昌侯自己就能解決，不知為何要找大人？」
「你看如何？」
「珉昌侯世子殺死了溧陽郡郡守的長公子，這事說起來令人震驚，可信里也說了，是世子領兵剿匪的時候山匪殺了郡守公子。」
「此案已經上報大理寺，寺丞的案卷里說的是剿山匪時，世子為了和郡守公子搶功，才將他殺了。」韓淵洵嘴角勾起一絲笑，為了搶功當眾殺人，恐怕傻子也不會做。
李長亭沉吟道：「珉昌侯世子前幾日剛被陛下封為親勛翊衛羽林郎將，乃是羽林衛主將，一個月後羽林衛便將換防，到時皇宮守衛便盡在大人手中。若說是有人要陷害世子，不如說是要剪除大人的羽翼。」
「你想說……」韓淵洵臉色沉了一分，「安靖恭？」
「學生想不出還有誰敢殺了一個郡守公子，來讓羽林衛主將易主。」
「若真是如此，你當如何？」
「要讓溧陽郡郡守翻案，給世子說情。」
「這可不容易。」
「大人放心，學生已經有主意了。」
「好，那就煩你去趟溧陽郡。」韓淵洵高聲道：「墨離。」
墨離推門而入，拱手道：「大人。」
韓淵洵問道：「府里與你一般武藝高強的侍衛還有誰？」
墨離笑道：「跟我一樣厲害的沒有，比我差一些的倒是有一位。」
「你去找徐世英，給他買個院子，最好是在長亭的隔壁。」墨離向來自恃武功高強，誰也瞧不上，韓淵洵卻很喜歡他這性子。
李長亭不解，道：「大人這是為何？」
韓淵洵道：「你之前去楚秀鎮被秦川抓住受了不少苦，秦川武功高強，若是回來之後還去找你的麻煩，你豈能應付得了，給你派個會武藝的也能照看你。」
李長亭一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學生和秦川絕無勾結，請大人明鑒。」
韓淵洵眉頭一皺，沉聲道：「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大人，學生……」
「本相若不信你，你還有命站在這裡嗎？起來吧，明日便啟程去溧陽郡。」
「是，大人。」李長亭行了禮，慢慢走出了書房。他將房門輕輕關上，心裡還是思緒不寧，他還沒死，是因為他還有用。
七月初九，舒子舍飛鴿傳書來說離邑煬還有二十里路，明若汐便派白子煜領著老三、老四去接應他。老三叫卓凌，今年二十四歲，老四叫徐桓，只有二十歲。明若汐府里這四個侍衛，舒子舍和白子煜是她帶到邑煬來的，卓琳和徐桓是邑煬本地人。他們的排行並未按年紀，而是按照進府早晚，舒子舍是老大，白子煜是老二，不過白子煜可不敢讓卓凌叫他二哥，他說怕折壽。
這四個人感情很好，卓凌和徐桓感激明若汐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他們本是窮苦人，明若汐不但給他飯吃，有錢拿，還幫了他們的父母兄弟，所以他們早就發誓要一輩子忠誠。舒子舍和白子煜是同明若汐一起長大的，自然更是忠心。
舒子舍這次出門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他是去收賬的，明若汐在邑煬周圍十四個縣郡都有生意，而且有些生意很賺錢，每次她都派舒子捨去收賬。舒子舍對做生意很有些本事，他去收賬時也管理這些生意，所以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白子煜他們去接應的時候，明若汐正和晴簾在院子里下棋，如戰場般的廝殺博弈，最得明若汐的喜愛。
兩人正戰得火熱，丫頭溶月進來通報說安和堂的主事吳山青來了，明若汐叫溶月將人請進來，晴簾奉了茶就和溶月一起去外院了。
吳山青四十齣頭，本是安和堂一個普通的看診大夫，因著明若汐提攜，這才做了主事。他並不知道明若汐的郡主身份，但這幾年下來他隱隱覺得明若汐買下安和堂並不是為了賺錢，這一次送來的這位「郎中」，只是個頂著郎中名號的，身上有傷不說，看診配藥一概不會，想來是利用安和堂做幌子藏著。
「小姐，那位郎中的傷已痊癒了四五分，本來就是些皮外傷，沒傷著筋骨，再過個十天半月的也就該好了。」
「有勞吳先生費心了，他就在安和堂住著，等傷好了我再安排他的去處。」
「是，小姐。」
吳山青又跟明若汐說了些安和堂的事情，說到上個月起已有七八個因腹痛、腹瀉來看診的，吃了葯也不太見效，都要拖上十來日才能慢慢好轉。病雖好了，可是人也瘦了一大圈，身體也糟蹋的不成樣子了。明若汐正托腮想著這事跟朝廷里的人有沒有關係，就見舒子舍和白子煜走了進來。
兩人來到明若汐面前，拱手行禮，「小姐。」
明若汐笑道：「子舍，這一路辛苦了，若累了就先去休息。」
舒子舍為人沉穩，辦事最是得力，雖說明若汐待他們甚好，但還是守著主僕之禮，恭敬應道：「屬下還是先向小姐回報，再去休息不遲。」
吳山青見狀，便道：「小姐，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再找我。」
明若汐輕笑道：「好。吳先生慢走。」說完吩咐晴簾送人出去。
舒子舍等吳山青出了院子，才道：「小姐，這次一共收了白銀九千七百四十八兩，黃金一千兩，玉器三件，瓷器六件，都已經送到城裡的萬盛錢莊存上了。
溧陽郡的青寶齋收了一件先景帝時靈州產的極品血玉，我做主給青寶齋的主事賞了三百兩銀子，兩個夥計每人賞了一百兩銀子。」舒子舍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錦盒，打開後放在桌子上，白子煜一見，眼睛都直了，這塊血玉真是世間難尋的極品。
明若汐拿起血玉放在手上把玩，「這塊玉定是從宮裡流傳出來的，這樣的成色，真是世間罕見。」她將血玉放回錦盒裡，說道：「子舍，你做得很好。子煜，你去叫晴簾來。」
晴簾不多時就來到了內院，「小姐，您找我。」
明若汐道：「晴簾，你去取五十兩銀子，跟趙嬸一起去買些好酒好菜，挑貴的買，晚上就在外院讓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晴簾高興得不得了，應道：「我這就去，小姐。」
明若汐笑道：「去吧，子舍、子煜，你們也去休息吧。」
「小姐，這次我在溧陽郡，聽說了一件事。」方才若不是吳山青在，舒子舍便想先說這件事。
「何事？」這事看來不簡單，明若汐知道舒子舍向來不是愛聽東聽西的。
「珉昌侯世子殺死了溧陽郡郡守的長公子。」
明若汐眉頭一挑，「為何？」
舒子舍道：「我只聽到百姓間的傳聞，郡守府打聽不到任何消息，說是珉昌侯世子為了爭搶剿山匪的功勞，跟郡守公子大打出手，將郡守公子殺死了。」
「珉昌侯和權相是盟友，世子兩個月後便要帶領羽林衛換防到皇宮，且是主將之位，若是順利，權相就能掌控皇宮守衛。」明若汐嗤笑一聲，「如此緊要關頭，珉昌侯世子怎麼會為了搶個無所謂的功勞放棄即將到手的權勢，這是有人跟韓淵洵作對呢。」
舒子舍點頭，「屬下也這樣認為，不過實在打聽不到消息。」
白子煜問道：「小姐，要不要跟長亭公子通個氣？」
「不用了，出了這樣的事，韓淵洵一定會讓長亭去處理。等過幾日這事有了眉目再議，我們靜觀其變。」
舒、白二人拱手道：「是，小姐。」說完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