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字如其人

早上七點半，顧笙歡下樓叫醒老闆退了房。出了旅館，在路邊的早餐店買了兩個包子一瓶水，坐公交車去影視城。

顧笙歡長相不算出眾，但是在美女如雲又幾乎都是錐子臉的娛樂圈，她帶着點嬰兒肥的圓臉很有可辨度。但是，這又能怎樣呢？她不過是一個初初踏入娛樂圈的一百三十八線的小透明而已。

顧笙歡到影視城時，影視城附近已經來了許多群演，他們有的捧著包子在啃，有的哧溜哧溜的吃麵條，有的靠在樹榦上睡覺，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胡侃。他們姿態不一，卻很鮮活。

群演的工作沒有保障，又是風裏來雨里去的，有時在這蹲上一天也接不到活兒。顧笙歡也不懂他們堅持什麼。就像別人不懂她一樣，明明她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為什麼缺非要放棄學業，非要進娛樂圈。

為了名聲，為了錢嗎？

並不。

顧笙歡在小說網站上寫小說，幸得讀者垂愛，她一年的收入也有12萬左右。平均下來一個月工資也有一萬，對比那些月工資兩三千的人群，顧笙歡真的不缺錢。而事實上，顧笙歡也真的不缺錢。她手頭上有顧氏一半的股份，她哥哥顧承翌雖然是董事長，但他的股份才佔了百分之三十，如果認真算起來，顧笙歡才是顧氏的大老闆，她哥哥就是給她打工的。即便如此，顧承翌還總擔心她錢不夠花，每個月還要給她零花錢。

可是顧笙歡卻陰差陽錯的進了娛樂圈，還自虐一般的生活着。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樂此不彼的折磨自己。

顧笙歡運氣很好，她到的時候有個劇組在招群演。她看了下，其中有招妓*女的。

演妓*女的工資比普通群演要樂觀，因此顧笙歡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妓*女。選擇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考慮過，別人會不會要她。

而不得不說，顧笙歡在接人待物上總有種迷之自信。

她去找招募群演負責人，負責人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不僅有地中海髮型，還頂着了個大肚子。顧笙歡見着他時，他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拿着舊時的長煙管呼哧呼哧的抽著旱煙。

顧笙歡覺得他形象獨一無二，未免破壞這份獨一無二，顧笙歡決定不打擾他。

不過她就站在男人面前，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看他吞雲吐霧。大概是她眼神太熾熱，吞雲吐霧的男人終於注意到她。

「小姑娘有事？」

顧笙歡點頭，道明來意。「你們劇組不是招募群演嗎？我來跟你報名。」

男人吐出一口白煙，眯縫著小眼上下打量她半晌。「你去那邊填寫個人信息，過後通知你跟組。」

顧笙歡說：「演妓*女也只要去那邊登記就好嗎？」

男人手中的煙管吧嗒一聲掉下，他震驚的看着顧笙歡，「你要演什麼？」

顧笙歡說：「妓*女。」

「妓*女！」男人拍大腿站起來，指著顧笙歡，怒其不爭。「你好好一個姑娘家不演公主，演什麼妓*女！」

顧笙歡被他的反應逗樂了，笑問：「叔叔給我演公主嗎？」

男人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大，接過顧笙歡遞來的煙杆子，他實話實說，「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嗯。謝謝。」

顧笙歡也不跟他扯皮，轉身去了男人指定的地方報名。那裏有個年輕的小姐姐和兩個小伙在站崗，他們跟前站了一排人，顧笙歡一眼瞧去，黑壓壓的一排人頭讓她頭疼不已。

站在隊尾，她隨着長龍慢慢挪動，然後瞪眼看着黑乎乎的人頭，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輪到她了，她拿起筆寫上自己的個人信息。

個人信息十分簡潔，顧笙歡寫完放下筆就走。她的字寫得跌宕遒麗，不同凡響，那年輕的小姐姐看着她的字驚嘆不已。等她回神，顧笙歡早不見了蹤影。

她捧著顧笙歡的字膜拜，一邊還對兩個同伴說：「我爺爺經常說字如其人，這小姑娘的字那麼遒勁有力，一看就不是凡人。」

她左邊那個同伴嘖笑，「不是凡人還是神不成？」

那位小姐姐說：「人間龍鳳。」

她兩個同伴哼笑，小姐姐也不在意，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

顧笙歡閑着沒事，就在影視城裏慢悠悠的晃，心裏還想着，也許運氣好會突然遇到臨時招群演的劇組。

正想着，前面就來了個全部武裝的男人。

鴨舌帽，墨鏡，口罩，一樣不落。

男人身高挺高，一米八左右。顧笙歡站在路邊看了會兒，男人居然走到了她面前。

「嗨！」

男人揚起爪子和她打招呼。

毛病！

顧笙歡暗自嘀咕，瞧也沒瞧他一眼，掉頭就走。

男人急了，一把拉住她，解釋說：「小丫頭，是我。」

說着湊到顧笙歡跟前，扯下口罩，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來。顧笙歡對上他的眼，覺得有些熟悉，「你是？」

還笑嘻嘻的男人臉色一僵，不可置信的問。「你不知道我？」

顧笙歡很誠實，「有點熟悉。」

男人慾哭無淚，「我是莫言松，據說是國民男神~」

後面的「國民男神」四字，莫言松自己都說得沒有底氣。因為那是他粉絲瞎比比喊的。

顧笙歡哦了聲，「你戲殺青了？」

莫言松搖頭，又聽她說：「那你去拍戲吧。」

眼看着女孩嫌棄的抽回自己的手，淡定的要離開，莫言松很是抓狂。

他就是過來跟她打個招呼而已，竟然被嫌棄了？要知道，他人氣可是很高的，他微博底下數萬女生嚷嚷着要給他生猴子，他還不樂意呢。現在他竟然被個黃毛丫頭嫌棄了，小心臟受傷得不行。

沒打算就此放過顧笙歡，「我長得不帥嗎？」

「跟我有關係？」顧笙歡反問。

沒有關係，莫言松嘀咕，但是覺得扎心。

「人帥人愛……」

顧笙歡鄙視，「毛病。」

她這話沒有毛病，有病的是莫言松。跟這姑娘說了不過兩句，莫言松大概能摸清她的性格。想了想，他說：「我準備接一部戲，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顧笙歡看他，「你能做主？」

莫言松說：「能，」話一頓，有點不好意思，「我能做主我妹妹的人選。」

顧笙歡大概知道，「你妹妹是無足輕重的配角？」

莫言松點頭，又搖頭，「是配角，但是不是無足輕重。」

顧笙歡說，「有錢就行。」

莫言松趁熱打鐵，「那我們互留聯繫方式，回頭我跟你聯繫。」

顧笙歡也不扭捏，和莫言松互留了手機號，她廢話不多，跟他揮揮手就離開了。莫言松摸摸鼻子，覺得十分心堵。

當下拿着手機自拍，連續拍了九張，湊夠一副九宮格發微博。

莫言松V：難道我已經沒有魅力了嗎？圖片

許你不鬆手：啊啊啊，老公發博啦！老公魅力好大！

唯愛松：老公，我要給你生猴子。

小鬆鬆：老公魅力四射，老公萬壽無疆#【撒花】【撒花】

……

莫言松微博剛發，底下一群粉絲就叫器著要給他生猴子。不過兩分鐘，評論就破萬，莫言松看着微博底下一溜的評論，覺得自己魅力還在，頓時心情大好，春光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