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兵勢

袁崇煥左翼包圍圈內建奴已被徹底消滅。明軍令旗一指，左翼部隊向陣地正面一千餘殘敵包抄過去。努爾哈赤看在眼裡，他急的直上火呀！卻也沒辦法，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三千人為八千明軍牢牢咬住，不能脫身。攻擊袁崇煥右翼的一千七百八騎兵看形勢不對，統軍將佐急令全體勒轉馬頭，抽身脫離明軍右翼，火速增援大汗努爾哈赤。

消滅左翼敵軍之後，袁崇煥手中可用之兵寬裕很多。他即刻命右翼三千明軍騎馬追擊撤退之敵。一旦開始逃跑，建奴的心態與其他部隊無異，只顧逃亡。明軍騎兵追逐八旗兵，對著敵人的後背一陣弓箭亂射。雖沒有多大的傷亡，著實給撤離右翼的女真部隊造成不小的混亂。八旗兵將佐分兵作兩撥，留下六七百人阻截明軍。餘下千人飛馳而去，救援主帥努爾哈赤。

三千明軍騎兵截住尾部六七百建奴，一通廝殺之後，將建奴剿滅乾淨。剩餘兩千多明軍往努爾哈赤方向繼續追擊。努爾哈赤迎來回撤的部下，這一千騎兵如同一柄利劍，刺破明軍的防線，迅速匯入努爾哈赤的隊伍。八千騎兵對陣四千女真騎兵，明軍的優勢不如之前那麼明顯。袁崇煥已然看到那邊的攻勢不太給力，他加緊命令手下迅速消滅正面殘敵，之後才能抽出兵力。

袁崇煥抽調兵馬，包圍陷入明軍正面陣地的殘敵。努爾哈赤千餘前鋒親軍，果然驍勇異常。面對數倍於己的明軍圍獵，勒馬揮刀砍劈明軍，毫不畏懼。袁崇煥催促部下急攻，他的手下忽然騎馬來報：

「袁將軍，馬世龍方向殺來一支建奴騎兵，約有五千人。」

袁崇煥聽完一愣，女真騎兵如此迅速的調整過來？放棄山頭的明軍步兵，調轉馬頭來攻擊自己？他已經派出八千手下，追殺另一個方向的建奴騎兵，此時身邊兵力已不足八千。如分兵阻擊來援的五千騎兵，這邊圍攻的人馬便不足。但若不阻止五千敵軍馳援，不論他們增援那邊，此間戰場的力量對比馬上逆轉。袁崇煥不得不做出選擇，他下令道：

「傳我軍令：三千飛礞炮、三眼銃部隊，速前出堵截敵軍！」

三千火器部隊立即騎馬跑出隊伍，在荒野中擺好陣形。炮口面向南邊小山坡方向，準備堵截建奴騎兵。小山坡那邊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漫天的飛塵撲面而來。

六百隻飛礞炮齊聲轟鳴，彈雨如注泄落來襲的建奴騎兵頭上。也是袁崇煥運氣好，湊巧攻擊馬世龍部的部隊沒有鎧甲防護，穿戴最好的不過是輕薄的皮甲。若這五千來援騎兵擁有努爾哈赤親軍同樣的裝備，明軍三千火器部隊不夠他們殺的。

沖在前頭的一千女真騎兵，離著明軍防禦陣地百米，劈頭蓋腦一頓開花彈伺候，哀嚎連連，人馬損失慘重。後續的一千騎兵疾馳過來，想靠速度來個衝刺，殺進明軍陣地中間。又是一連串的開花鐵片，如同冰雹襲擊。建奴前鋒被彈片撕裂皮肉，痛徹筋骨，連人帶馬撲地無數。殘餘六七百人突近至明軍四十米開外，正待彎弓射箭。一陣三眼銃齊射。袁崇煥的火器營先下手為強，將他們全數籠罩在彈幕之中。

轉眼之間，敵騎在明軍陣地前倒成一片。兩千騎兵不到一盞茶功夫被團滅。後續的三千建奴見狀，急忙勒住馬匹，逡巡不敢再往前一步。領兵將佐將馬鞭一揮，取道往北，領兵沖往努爾哈赤方向。

火器營隊伍不敢貿然追擊，他們雖也騎著馬，可馬上開火完全沒有準星。萬一敵人來個反衝擊，會要了小命！

袁崇煥看到剩餘三千騎兵轉頭奔襲另一處戰場，心中只得叫苦。這三千人加入戰鬥，那邊的明軍怕有覆滅之虞。他催促手下四面強攻，火速解決正面不足千人的建奴騎兵。另一面命三千火器營士兵，不惜代價增援另一邊戰場。袁崇煥看出來了，建奴兩處兵馬回師增援，那邊戰場肯定有大魚。說不定便是努爾哈赤本人。

另一個戰場，外圍三千騎兵衝擊之下，攻擊努爾哈赤的一萬明軍，遭到裡外夾擊，招架不住。他們讓開中路，開始往兩邊退卻，讓出一塊空擋。努爾哈赤裡外兩處人馬乘機匯合一處。將明軍分割為左右兩部。兩股明軍騎兵重整隊伍，勒住陣腳，分左右與八旗兵廝殺起來。

天命汗收攏六七千人，左右兩側夾擊的明軍人數各不過五千，他信心大增。命手下領兩千騎兵，準備發起反擊。

袁崇煥心急如焚的看著包圍圈裡的敵人，雖不足六百人，殘軍猶作困獸之鬥。他決定暫時不管這六百人，領兵三千增援過去。留下兩千人繼續與殘敵磨時間。

努爾哈赤用老招數，命兩千鐵騎從左翼明軍的身後包抄過去。意圖先衝散左邊部分明軍的陣型，然後來一場追亡逐北。建奴騎兵衝擊之下，明軍左翼人馬腹背受敵，陣型被沖的支離破碎，眼看抵擋不住將要崩潰。

「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在八旗兵頭上響起，濃黑的煙霧四散開來。攻擊左路明軍的兩千八旗鐵騎挨了一頓開花彈。

袁崇煥的三千火器部隊及時趕來支援。他們見左側的五千友軍面臨危險。便不待布置陣型，直接策馬跑往建奴身後。火器營的飛礞炮隊伍勒住馬匹，於百米開外開火，猛烈攻擊敵人身後。兩千建奴雖然身披甲胄，被沒頭沒腦一陣打擊，到底對鎧甲會造成損失，彈片打身上也會疼。他們不得不顧及身後明軍的火炮。

飛礞炮又是一陣齊射，八旗騎兵被濃密的彈片打的睜不開眼，不能揮刀砍殺。明軍左翼緩了口氣，馬上組織人馬填上身後的防守缺口。努爾哈赤望見明軍來一支火器部隊，將自己的突擊部隊包夾。一下子打亂女真攻擊節奏。努爾哈赤的右側四、五千關寧鐵騎，排成弧形陣型攻擊。雖沒佔到什麼便宜，把女真騎兵咬的死死的，叫努爾哈赤騰不出多餘的兵力。

此刻叫努爾哈赤心驚的一幕出現了，又一騎人馬向天命汗的隊伍殺奔過來，袁崇煥親率三千騎兵趕來增援。袁崇煥看到建奴突擊出來的兩千騎兵，毫不猶豫的領兵撲過去。他傳命三千火器營趕去支援右側明軍，自己領著兵馬補上。手持飛礞炮的騎兵確實該撤了。他們打的這小半天，炮彈用盡了。跟著三眼銃的隊伍，跑馬至右面的明軍陣中。

袁崇煥的三千騎兵與左翼部隊配合，內外夾擊之下，努爾哈赤的兩千鐵騎扛不住了。他們的盔甲已在飛礞炮的炮擊之下，失去防禦力。此時披著一身爛甲與袁崇煥對陣。袁軍對付他們已有成功的經驗，便集中兵力砍殺建奴騎兵。

努爾哈赤陣中急促的號角響起，與袁崇煥對戰的女真騎兵聽到號角聲，這是讓大夥撤退的意思。努爾哈赤對戰場形勢判斷很準確，再硬拼下去，突擊明軍左翼的兩千人得被包餃子。他號令左翼攻擊部隊回撤，火速向自己靠攏。

與袁崇煥所部交戰的建奴騎兵得到大汗的軍令，聚集勁銳於一處，揮舞馬刀驟馬強突，意圖衝破明軍的包夾，向努爾哈赤奔去。袁崇煥察覺到八旗兵想突圍出去，傳令全軍予以阻截。八旗兵歸心似箭，左翼四、五千明軍層層攔截廝殺，奈何挽留不住。仍然有千餘人衝破圍堵，跑到努爾哈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