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7

第二章 7

「三姐,你看,這是明華的信。」秀枝左手撥弄剛洗過還沒有干透的頭髮,右手拉開抽屜,取出保管完好仍裝在信封里的信,遞給了明竹。

「那是明華給你的,我就不看了。」明竹畢竟是姐姐,就這樣給秀枝說。

「姐,沒事,寫的是家裡的,還有他在外面下苦的事,你看呀。」秀枝把信放在了明竹的手裡。

「秀枝,我就看了,你可別後悔!」明竹打趣著說。

「看呀,看呀,除了我再沒人看過。」秀枝說。

過了一會,明竹說,「這明華不愧是個高中生,這去才不長時間,還真知道了不少,看來還是外面的天地大。這封信給你也鼓了不少勁吧,秀枝。」明竹對弟弟的一番讚賞也給了秀枝嚮往美好生活的信心。

秀枝和三姐明竹睡在她的新房裡。已翻了好幾次身,怎麼還是沒一點睡意。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按理說,這兩天爬上爬下的在樹上摘梨,也夠辛苦的。強閉上的眼睛還是因為體內的各部分仍然興奮沒有進入休眠狀態的原因,又睜開了。她乾脆睜大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頂棚,或許期盼的瞌睡會自然的關閉上她的雙眼。可寂靜的難耐的時間怎麼會這麼慢長,這麼的無奈。耳旁傳來三姐熟睡中發出的均勻的輕微的呼吸聲。

靜謐的夜裡,秀枝忽然想到下午的事。平時不怎麼注意,竟然在穿過樹枝的時候發生了。我只有往下按才能過去,那時也沒想那麼多。也沒往樹下看,不知道兩個姐姐看見了沒。要是看見,我知道她們不會說。真是羞死人了!

春雨過後,溪水環繞著的小山坡上,剎那間被青青的草兒全覆蓋了。茸茸的小草在熹微的陽光下泛著點點的青春的光彩。竹筍在你的眼前茁長,還會發出生長的聲音。秀枝想到了自己十五歲上初中的一個夏天的晚上,白天幫父親在逢集日料理雜貨鋪,待收拾好所有擺在外面的東西后,已經很晚了。她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後面往家趕,馬路邊上地里的苞谷已長得比她高。一陣又一陣的晚風吹來,給他們父女倆帶來涼爽舒適。當風掠過苞谷地的時候,「沙啦啦」的聲音過後,緊接著會發出「叭、叭」的清脆聲。她怕得抱住了父親的腰,頭貼著父親的背。

「這是啥聲音,達達。」

「別怕,這是苞谷長大的聲音。也有一天,我的秀兒也會和這苞谷一樣長大的。」

秀枝是天真的、自私的,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蒙昧,她的內心的美才會有一種天然的芬芳。

「媽,你說秀枝失笑不,我們下午裝筐的時候,你說把這一絆籠讓我和明竹回家時帶上。你看,秀枝一句客氣的話都沒說。我也看出來了,她是想多買幾個錢。」黑著燈,明梅給睡在一旁的媽媽說。

「我還沒注意。」媽媽應了一句。

「你可能沒看見,我和明竹又把那一絆籠的梨分到四個大筐子里。要不怎麼累得那麼高高的,我們就不拿了。就是不知道明天秀枝和明竹能買上好價錢不?我也給秀枝說了,讓她給你和她買上一件棉衣。秀枝畢竟還小,一直忙忙碌碌的,看上去很可愛。」明梅給母親作了一番詳細地說明。

「我還心裡怪秀枝呢,忙了兩天了,她一個梨都不吃,也不知道給你和明竹給一個的。只要你姐倆不說啥,我阿么都成。」媽媽接著補充了一句。

「家裡就你們娘兒兩,地里的活有我張家爸,還有我們幾個幫忙,別的事你就不操心了,你就讓秀枝自己跑去。」

「秀枝這才進門幾個月,事情上跑前跑后的,我看她把你們幾個姐、姐夫也尊敬。左一個媽、右一個媽,嘴甜得很。磨面擔水、做飯洗鍋、給雞餵食,我不安頓,她自己也就做去了。你張家媽、卜家婆都說我有福氣,找了一個好媳婦子。」

看來,母女倆對秀枝這麼長時間的考察后,得出的結論有點驚人的相似之處。秀枝,人不但長得俊俏,心地善良、會持家,還是一個優秀的姑娘、一位賢惠的好媳婦。

「大姐,我和三姐抬,你在路邊上看著梨等車就行了。」秀枝從明梅手中拿過了扁擔,和明竹抬起筐子出了門。明梅只好提著裡面裝有乾糧、給秀枝父親的旱煙渣子、明梅從家裡帶來又要給大姐夫帶去的秋天要穿得衣服的包,跟在她們的後面,朝等車的地方走去。

小學五年級夏天星期六放學回家的路上,同在呂家灘又是同一個班上的小紅、小林、紅梅,還有秀枝,產生了明天逢集去蒹葭鎮的想法。是誰的提議,她們可能都忘記了。除非是出了啥事後,大人們一再追究的時候,再挖空心思地去想了。但在要去的這一點上,她們的想法竟是出奇的一致。看來蒹葭鎮確實在四個小姑娘的心中有著非同尋常的誘惑力。

這可是她們在沒有大人帶的情況下去的,單獨地憑四個人的智慧去做得一次探險、一次嘗試、一次對她們膽量的考驗。儘管只有如果翻山走捷徑,也就十二華里;如果沿清水河邊的大路走,也就十三華里。

這是一個重大的事情,得慎重考慮商量好才行。她們放慢了腳步,看著前面、後面摔著書包相互追打的男生都超過她們,四個人拐進了小山後的一片柳樹林,開始實施這個計劃。小林緊張地說話都不連貫,小紅的臉龐上泛出了和她的名字一樣的顏色,看上去比平時倒漂亮了些。

「一定要說好,我們是去還是不去?」秀枝問她們三個。

紅梅第一個響應。「我早就想去一趟蒹葭鎮了。」秀枝看著小林、小紅,小紅看小林、小林也在看小紅。

「如果你們三個都去,我也去。」小紅說。

「小林,你說話啊,就你一個人了。」秀枝問。

「我想去,就是沒錢。」小林說。

「錢是下一步商量的事,你現在說你去,還是不去。」秀枝再一次問小林。

「去。」小林踟躕了一會說。

「有五角錢就夠了。一人吃一碗貳角元的蕎粉、一個一角五的油餅,再一人喝一瓶五分錢的汽水。剩下的一角錢自己支配,想買啥就買啥。」秀枝給大家作著詳細地安排。

「要不要給大人說一下?」小林問。

「我看還是不要說,如果有一個大人不同意,即使三個大人都同意,我們還是去不成。」秀枝發表了她的意見。

「不說就不說,可怎麼說呢?」小紅、紅梅同時說出了大家的疑慮。

「秀枝,你說我們怎麼把這個謊編圓?」小林問。

沉默安靜了足足有一分鐘,三個人都看著秀枝,等她拿主意。

「我們早上吃過飯,就這麼說,小紅去找小林玩,小林去找紅梅玩,紅梅去找秀枝玩,秀枝去找小紅玩。大人們搞不清楚我們誰去找誰了。還是在這兒集中,等齊了我們就一起走。」秀枝給大家吩咐說。

已出了村子的四個小姑娘,好像四隻快樂的小鳥,自由的飛翔在屬於她們自己的天空里。原來走出這一步並不像她們想象中的那麼難,可讓她們四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單獨去做,誰都不會想、誰都不敢做。

一路上,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有看不夠的風景,一棵樹令她們興奮,一根電線杆上那銀色的線走到哪兒是盡頭?開朗的紅梅唱出了四個人都會唱的也是她們學的唯一的一首《我愛北京天安門》,「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偉大領袖這麼說,天安門上太陽升。」

「紅梅,紅梅,錯了,錯了。後面兩句你沒唱對。」跟著紅梅一起唱的秀枝,感覺唱到第三句時,紅梅唱得和老師教得不一樣,就這麼對紅梅說。

「就是,就是,老師教得是這麼唱的。」一旁的小林、小紅也唱了起來。「偉大領袖***,指引我們向前進。」

「前進、前進,向著蒹葭鎮前進!」高舉著揮動著右手的紅梅向著蒹葭鎮的方向跑了起來,秀枝、小紅、小林也當仁不讓地追了上去。

路邊的山花向她們頷首致意,小樹林里的鳥兒聚集起來,盤旋在四個小姑娘的上空,婉轉啁鳴,與她們一路同行。

蒹葭鎮上的人真多。夏天的麥子已收入歸倉,秋天的莊稼還在地里生長,清水河流域的人家又到了一年閑一些的時間了。農忙時讓人帶著買上一雙襪子的小集這會兒要專門去蒹葭鎮逛一逛。

十里八鄉的人們從秦紀、承安、靜東三個方向,一個接一個的朝蒹葭鎮聚來。看上去比她們大三歲的兩個穿著花衣裳的姐姐,一個肘腕里挎著一籃子雞蛋,一個右胳肢窩裡夾著一隻老母雞。兩個人說著笑著,高興地雞屎拉在衣服上都沒覺察著。

一個人擔著一擔辣椒,扁擔的一頭掛著一桿秤和一個秤砣,秤砣在有規律地跟著他扁擔的上下甩動也有節奏地「叮噹、叮噹」的敲打著秤盤,像是他的開路器。

兩個拉著一架子車木材的人,看上去像是父子兩,父親在前面拉,兒子在後面推,他們臉上的汗水流在了脖子上,誰也顧不上擦一下。

一輛不知從哪兒來,又向哪兒去的班車。司機的喇叭也快打爆了,車前面的、左右兩邊的人,好像都是聾子,沒人理睬。班車只好能走一步就挪一步,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原地停著。

新華書店裡,只能隔著並不遠的櫃檯看。幸好她們都眼睛明亮,最多只能看看書名,因為不買,誰也沒有要過來細細翻一翻得想法。

文具店裡,鉛筆盒上面繪著有白點的大紅蘑菇下一隻小白兔在吃青草;威嚴聳立的天安門城樓的上空放射著紅紅的光芒;飛舞著大雪的草原上兩個小姑娘在保護著羊群。那麼多的筆盒、鋼筆、鉛筆都賣給誰啊!秀枝的心裡產生了莫名的疑問。

百貨商店的屋檐下、門窗上的一塊牆壁上,儘管有些斑駁褪色的樣子,可字跡看上去倒還清晰。

商店裡面,櫃檯上碼放得整整齊齊、花花綠綠的布料,一大卷一大卷的,那要做多少件衣服、褲子。剛才在街上看見的一個小姑娘穿得紅條絨的系鞋帶的塑料底子的方口布鞋,商店裡的貨架也有。兩個老漢在買手電筒上用的燈泡。一個女的售貨員抓了一把小燈泡放在了櫃檯上。他們兩個撥來滾去地挑了好一會工夫,一個老漢拿起一個,把燈泡的屁股頂在大拇指的指甲蓋上,看了半天,怎麼不像兒子說的會發出光亮。「換一個,這個壞著來。」一旁發笑的售貨員也沒說啥,拿出了一個手電筒,裝好電池,安上老漢手裡的那個燈泡,一推電門,竟然發出了光。事實說明這個燈泡沒有「壞著來」。

吃午飯的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她們只記著高興,沒聽見肚子里發出得咕咕叫的聲音。在鎮上唯一的一座水泥橋上走一走,看一看,也是她們這次來蒹葭鎮的一項重要內容。

剛準備上橋時,橋頭一家買蕎粉的攤子止住了她們急匆匆的腳步。其實,蕎粉在清水河一帶,家家都會做,是一種最普通不過的小吃。她們就喜歡鎮上人用一個鐵制的像一個短把的帶刺的漏勺一樣的東西,在一坨蕎粉上順時針或逆時針的轉一個圈,根根均勻、細長、發亮。家裡最好的是手巧的媽媽切得一棒一棒的,咋能和人家的相比呢。花上兩角錢,味道也和家裡的大不一樣。

橋的對面是糧食市場,菜水也在橋的那邊買。橋底下的灘涂地上是牛、羊、騾、馬,木材市場。紅梅想去看買菜水的。她們走上這座從未走過的水泥橋,爬在磨得光滑的欄杆上,看著清清的河水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緩緩地向著太陽西沉的方向流去。不時河面上會有一個小小的水漩,鼓起像白色花朵一樣的形狀;有時還會飄來幾片樹葉、一段蔥葉、一根踩爛了的辣椒、一疙瘩驢糞。

菜水市場上,一個人用秤鉤掛著一塊形狀像菜刀,但比菜刀厚三四倍的豆腐在稱。稱好后,對面的一個人從左胳膊肘下的竹筐里取出了一個灰色的小布袋,那人熟練的從秤鉤上取下豆腐,裝進了對面那人的灰布袋裡。這一切,她們看得那麼仔細認真,奇怪的是豆腐竟然完好無損。

再往前走,一個用裝過化肥后剪開的洗得乾乾淨淨的尼龍布搭起的涼棚,在毒辣辣的太陽下,這倒是一個好去處。秀枝貓腰看了一眼,裡面有汽水,人不多。她們高興地坐了進來,在一條長凳子上,一人一瓶,慢慢地品嘗主人「砰」的一聲打開后,冒了一股白氣,她們見過可沒喝過的橙黃色的汽水。隨著一口甜中略帶酸味的液體進入體內,臉上的燥熱和體內的乾渴一下子蕩然無存,身體似乎又回到了她們從家裡出發前的狀態。

「這秀枝真會安排,真涼快,好舒服啊。」比秀枝大一歲的紅梅抑制不住她內心得激動,竟放出聲來。坐在一旁的小林、小紅也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攤主看著這四個活潑可愛的像花一樣的小姑娘,「你們是阿個莊上的。」小紅剛想開口,秀枝搶在了她的前面,「我們是楊家河的。」秀枝怕多事,就付了錢,「走吧。」出了涼棚,秀枝一人給了一角錢。小林不要,秀枝強塞在她的手裡。秀枝用一角錢買了十顆水果糖,一人一個,其餘的留給了弟弟秀明。

夏天午後的太陽放射著白茫茫的光芒,灼烤著大地、樹木,還有四個從早到現在一直不停奔波的小姑娘,他們確實感覺到了累、感覺到了乏。這時,她們可能會在心裡說,這還不如不來的!這是旅遊的人們的共同感覺。她們哪裡知道,這種感覺只有來了之後才會有,其實它只不過是旅遊的副品,是快樂的另一面而已。

坐在葉子碩大的梧桐樹下,四個人臉龐上紅撲撲的,誰也不說話,好奇地看著一個個和她們一樣睏乏地穿行在蒹葭鎮街道上的人們。地上躺了兩分鐘的紅梅,忽然翻起身,「我們還沒去看官井呢?」

「真的,不是紅梅說,差點忘了。」秀枝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還高高的,我們時間夠。」

官井,在鎮子的中心。在井口的上面用石棉瓦搭起了一個約三平方米比井口大一點的遮雨棚。三面通暢,一面的一座水泥墩上安著一架轆轤。在墩子後面,轆轤把處伸出的一根粗木杆上綴著一個大石頭。井口沿是用杏木做成得一個正方形的木框,井口邊上多處被井繩磨出一道一道的小槽,它的寬度、深度剛好和秀枝的右手食指一樣。秀枝好奇地把手指放進小槽里摸了一會,很光滑。官井,是蒹葭鎮的一景,倒不是她有多美麗,只是這一汪清澈的水哺育了鎮子上多少代人。她存在於這兒的歷史有多長,也成了一個謎。比較一致的結論,她的年代和女媧生活的時代差不多。

鎮子的東南西北按中國傳統的城市功能設計布局,沒有啥特別的地方。唯一能叫得響的就數城西的女媧廟了。女媧廟之所以放在城西,據說是八卦里西主生門,寓意是讓女媧保佑蒹葭鎮人丁興旺,永世繁榮。至於這個女媧廟有多少年頭,鎮上最年長的秦老爺只能說,「這打我是個娃娃的時候就有來。聽老人家說,這可能是女媧造了人之後,累死在這達,她的兒女們為祭奠她媽,就修了個墳,埋在這達。後來又不知道是阿一個朝代又在這達蓋了這座廟。反正每年老歷的正月初七的阿一天,廟上人山人海的,熱鬧得很。」

「三姐,這都幾年前的事了。」似乎這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是專門用來秀枝給三姐講故事的。故事的結尾就在車到站的地方。

「快到了,我們蒹葭鎮大得很。買完梨我領著你到處看看,再去一趟我娘家,看看我媽。」秀枝給明竹說。

「就是,我也很想去,還沒見過姨娘來。秀枝的故事還真多,沒發現,你還是個調皮的鬼姑娘。」明竹的揶揄里含有誇獎的成分。

姐妹兩把梨運到蒹葭鎮買,是沖著秀枝爸在這兒做生意來的。明竹、秀枝都是第一次,沒這方面的經驗。免不了會發生看錯秤桿上的點數、算賬少了幾角幾分的事。買梨的過程比她倆的假設要順利得多。每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清水河流域的「七月黃」大量上市的季節。文西、文東、文北等地的梨商紛紛聚集在蒹葭鎮大量收購。這四筐二百斤過一點的梨,因為姊妹三個在摘、裝、運的全過程始終以小心細緻為原則,沒有一個梨出現擠碰、梨把相互扎傷的情況。加之秀枝父親的智慧,佔盡了優勢。一位文西市大賓館採購科的常明科長作為上品特價收購裝箱,並且每斤比別人的高出五分錢。還說明年還要收購秀枝的梨,前提是要和今年的一樣。

「我們這個梨,是專門給省上領導開會時桌子上擺的,梨形要規整,顏色要鮮亮,比一般的梨要求要高出很多。」常明科長說。

「姐,省上的大官要吃我們的『七月黃』了。」秀枝不明白、也不關心省上的領導怎麼稱呼,全以大官二字代替。高興地拉著明竹的手笑著說。

至於過秤、算賬這些專業的事,她倆不用操心。秀枝爸精於並樂於全心全意地去做。

「秀枝她姐、秀枝,一共二百零五斤,這是二百零五元錢。」在雜貨鋪里,秀枝的父親說。並把錢往明竹手裡遞。

「姨夫,你給秀枝。」明竹說。秀枝也學著爸爸的樣子,一五一十的數了起來。

「秀枝,忘了一件事。」明竹說。

「啥,姐。」秀枝問。

「我一路上想著,到了姨夫的鋪子里,先取幾個梨讓姨夫嘗嘗。你看,忙前忙后,把這事忘得光光的。」明竹當著秀枝、還有姨夫的面說。

「真的啊!這三天里,我們都沒吃一個梨。只有那個常科長咬了一口,說『好吃』。」秀枝這會有點惋惜沒親口嘗一嘗梨子的味道。

秀枝的父親看著蹙著眉頭髮呆的女兒,沒有說話,只是會心的笑了笑。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的三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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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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