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鴻雁傳書

不一會兒李清怡帶人回來了。郎中給趙卜道開了些藥方。「趙公子好好養傷，過幾天讓清怡帶你進城去。你們先去夫子廟，再遊覽秦淮河，享受一下春社的氣氛。」張員外讓李清怡留下來照顧趙卜道，自己先行離開。夫子廟、秦淮河？難道自己已經漂流到了長江南岸的江寧城？趙卜道暗自尋思，那豈不是偏離了去揚州的路線？「這裡是江寧城外，」李清怡說，「公子以前沒有來過嗎？」趙卜道沒有回答，看來自己不幸言中了。他可不願意讓李清怡這個小孩說自己沒見過世面。趙卜道平時不愛出門，所以趙家離江寧這麼近他還真地沒有來過。沉思之中趙卜道看見李清怡那小子一直在盯著自己等他回答。

門外傳來一陣陣鴨子的叫聲，聽聲音數量還挺多。「張員外家養這麼多鴨子幹什麼？」趙卜道終於找到了迴避尷尬的話題。「你知道什麼？」李清怡說，「張家不僅養鴨子，還養鵝，甚至有些大雁還會飛來混在鵝群裡面，不再隨雁群遷徙了。」趙卜道搞不懂養這些個家禽有什麼用，他只知道自己家裡有些田地，還是請人來種。

「你不知道江寧是有名的鴨都？這裡可是有吃鴨子的傳統呢！」李清怡似乎看出了趙卜道的心思。「那鵝又有什麼用？總不會也是養來吃吧！」趙卜道問道。「鵝也可以吃的。你是土包子，肯定不知道鵝還有更大的用處。張員外家的鵝就是專門賣給需要守衛的地方或者大戶人家，用來看家護院的！」自己孤陋寡聞的性格還是被這小子看出來了，趙卜道有點不高興，他可不想被人叫作土包子。但又不好表露出來，畢竟別人還救過自己。「是的！鴨子和鵝都是好的。春江水暖鴨先知嘛，」趙卜道亮出了自己擅長的一招，終於輪到自己表演了，「鵝鵝鵝，曲頸向天歌……」

「這有什麼？」李清怡不屑地說，「你知道『雲中誰寄錦書來』是什麼意思嗎？」趙卜道搖搖頭，這句詩詞還沒有讀到過。「就是鴻雁傳書的意思！趙公子你肯定不知道有一隻留在張家的大雁有了靈性，專門為張員外和京城裡的親戚傳遞書信。它已經去了好多天，按說應該回來了……」還有這麼離奇的事？不過趙卜道不關心這個，他只想知道這句話是誰寫的。「是我姐姐李清照寫的，她的詞寫得可好了。」李清怡說，「她就喜歡花，寫過有關海棠、菊花的詞。現在又鬼迷心竅地找什麼瓊花！」原來找瓊花的不止自己一個人，而這個李清照看來是個才女，趙卜道竟然產生了想認識她的想法。於是問李清怡怎麼才能得到她姐姐的詞作。

「就用那一隻會傳書的大雁啊！」李清怡調皮地說，「我有什麼書信都是拜託它捎帶給京城的姐姐姐夫。你們這些文人還要靠我這個粗人才能聯繫。」到京城來回一趟得好幾天，趙卜道想，看來自己有多住幾天的理由了。李清怡說要幫趙卜道洗衣服，趙卜道連忙說不用。待那小孩走了以後，趙卜道心想好險。進瓊花觀的鑰匙可不能讓人拿走了，待養好傷一定要去那裡小住，保佑自己鄉試能一次通過；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枝筆」、降伏妖女瓊花。李清怡的姐姐也想去，趙卜道有些犯難了。人家可是大老遠地跑來找瓊花石，要是知道自己想獨吞，那還不被人恥笑？趙卜道第一次感覺做人難。

張家真的是大戶人家，產業興旺，只是張家少爺尚未婚配。趙卜道暫時不能看經史子集，只能在院子里日子散步。不知道家中二老現在怎麼樣了，朱敦儒把話帶到沒有？天空時有北去的雁陣掠過頭頂。想到還有和它們逆向飛行的大雁，趙卜道甚覺有趣。一天天過去，趙卜道頭沒那麼暈了，和張家人漸漸地也熟悉了。這天正在和張員外、李清怡以及張家人一起吃飯，有家丁來報，那隻傳書的大雁已經飛回來了。

「家兄邦昌來信，北方戰事緊急，金人兇猛異常。」張員外看了來信以後說，「家兄幾天前做了一個夢。他在一個白衣女子的帶領下向金軍投降。那女子還告訴家兄大宋恐氣數已盡！家兄不會真投降了吧？大宋江山難保啊！」張員外說罷唉聲嘆氣，張家少爺、李清怡等人也停下了筷子。世道原來如此艱難？趙卜道以前從不聞窗外事，他只聽說過胡人南下，但有岳家軍頑強抵抗。看到張員外如此憂慮，趙卜道不由得也擔心起來，不過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一個白衣女子引誘朝中大臣投降，而且就在妖女瓊花被自己放出去之後，不會這麼巧吧？趙卜道心想，莫非白衣女子就是那個妖女瓊花？如果真的是她，關乎大宋的江山社稷，趙卜道自感罪責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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