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寧為玉碎

「我們先回家，把家裡的人安葬了再說其它的！」趙卜道醒來后嘶啞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刀光血影、親人的相貌還在他的眼前旋轉，傷心和恐懼讓他再也說不出來了。一直覺得自己父母和高老師生前這不好那不好，今天他們真地撒手離去趙卜道還是難忍悲傷，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玉如意再次隱身為一枝筆，李清怡和練實扶著趙卜道走上了回家的路。風中透著寒意，天上飄著冰雨。頭還有點暈，趙卜道在李清怡和練實的攙扶下艱難前行。

趙卜道感覺回家的路如此漫長。村頭的大槐樹依然挺立，而曾經寧靜的村莊已經是屍血遍地、臭氣衝天。練實回家找親人遺體，趙卜道強忍著難受，在成山的家丁、丫環屍體堆中尋找父母和高老師，也不顧全身都沾滿了血跡。

李清怡也幫著找，可是始終不見趙老爺、趙夫人和高先生的遺體。莫非他們還活著？趙卜道心中閃過一點希望的亮光。

「我們到各個房間里去找找吧！」李清怡說。客廳、卧室都找遍了，還是不見三個老人，同時不在的還有很多財物。「這些劊子手還是強盜！」趙卜道悲憤地罵道。

書房倒是沒有少什麼東西，書架倒塌，書籍全部散落在地。

兩人來到趙卜道曾經居住的小院，看見地上遍是海棠樹的殘花斷枝。李清怡拉著趙卜道默默地站在院中。海棠樹下鵝丘依舊，耳邊依稀還有商討作文的竊竊私語聲。

不知何處飄來父親嚴厲的訓斥聲和母親難過的啼哭聲，可如今早已滿院凋敝，人去屋空。連曾經保護他們的海棠仙子也恐遭不測。

「趙公子！」練實突然驚恐地跑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思緒，「趙公子，那些壞人把趙老爺他們吊在了村頭的槐樹上！」

趙卜道抬頭一看，那槐樹上確實吊著幾個人，剛才怎麼就沒看見？「禽獸！」趙卜道再次怒罵。他拉著李清怡一路快跑來到村頭，練實也跟了過來。村頭的槐樹下早已聚焦了一群人。

「我們剛剛把幾個老傢伙掛上去，你們就聞著味道找來了？」為首的人見到趙卜道立即笑著說，「趙公子，你和清怡妹妹真是生死相依！」李清怡輕蔑地哼了一聲。

趙卜道定睛一看，是張少爺，他正倚在一塊大石頭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你把我家人怎麼了？」趙卜道咬著牙說。「沒看見嗎？他們在樹上壽終正寢了！」說話的是阿貴，他的身後是一群金兵。

看著樹上二老和高先生的遺體，趙卜道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是交出瓊花石，讓我們給你買棺材、安葬這些死人呢，還是準備到地府和你的家人見面呢？」張公子依然帶著笑意。這個姓張的為了瓊花石不惜殺人滅口，現在竟然還用它來要挾自己？趙卜道心中恨恨地想，還要這個所謂的寶貝來幹什麼？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練實大聲叫道，他也在這次屠殺中失去了所有親人。「臭屁孩，你說什麼？」阿貴大聲喝道，他不可能把練實放在眼裡。

「趙老爺一家人，還有這個小孩的親人都與世無爭，你們為何要下此毒手！」李清怡盯著張少爺說。「誰叫他們趙家這麼命好？霸佔了瓊花石還把你也搶走了！」張少爺看了看李清怡又狠狠地瞪了趙卜道一眼。

「兀朮元帥早已料到他帶兵追趕那個窩囊廢趙構要從這裡經過，命我等先來掃清障礙！」阿貴得意地說。「姓張的，你竟然和胡人狼狽為奸、殘害百姓？」趙卜道也狠狠地盯著張家少爺，「原來你們張家是胡人的走狗！」「走狗！」練實向張公子啐了一口。

張少爺自知理虧，沒有理會練實。但他還是想以勢壓人：「少廢話，你到底交不交瓊花石？」見對方咄咄逼人，趙卜道反而下定了決心，今天他寧為玉碎也不能失掉氣節。

「為了這塊石頭你殺了這麼多人，我不會讓你得逞！」趙卜道拿出瓊花石舉在頭頂，「今天我就是砸了也不給你！」「趙哥哥！快砸了它，」李清怡拍手叫道，「不要讓它落入壞人之手！」

「臭小子！快放下，否則我叫人放箭了！」阿貴叫道。他的身後傳來一陣慘叫。那些金兵紛紛中箭倒地。

張公子和阿貴見狀，狗急跳牆般地衝上來搶瓊花石。趙卜道一不做二不休，將那寶石狠狠地摔向那塊大石頭。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一朵白色的梅花在空中接住了瓊花石，然後快速地飄走了。順著白光，趙卜道看見不遠處站著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位女將！剛才放箭的應該就是他們。

「梅花姐姐，是你嗎？」李清怡沖著那群人喊道。張公子和阿貴見形勢不對，趕忙溜之大吉。

那女將並不答話，而是帶人走了過來。「在下樑紅玉！與我夫君韓世忠一起阻擊金兵。今見公子有難，理當出手相救！」趙卜道也認出了她就是梅花仙子。可是她今天卻自稱梁紅玉。難道她是梅花仙子轉世，就象李清照是瓊花仙子轉世一樣？

「梅……梁將軍，你怎麼不叫人把那些壞人抓起來？」李清照問梁紅玉。「讓那小子再多活幾天！」梁紅玉說，「公子氣質高潔，義薄雲天，末將願幫助你們安排親人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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