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彷徨

李強，男，26歲。在一家大型軟體公司做軟體一部主管兩年多，辭職個多月。他是為了逃避內心的折磨，為了永遠也忘不掉的王欣，才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外省省會，這個辛苦萬分的公司以做牛馬來修心養性，忍了兩年卻一朝爆發。

人說台灣人有三SE：吝嗇，好色，得瑟，公司那台灣老闆全具備。每月只發社會救濟金乘以三的基本工資，獎金全靠賣出軟體后的分成。工作非常辛苦。常年累月的加班，連春節都不放過。

公司內部流傳的段子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這台灣老男人還有個習慣，特別喜歡開會。三天兩頭就開中干會，全體員工會。他開會又捨不得用上班時間，要麼是午休，要麼是晚上。因為上班時間他付了錢的。

這些會百分之95以上都沒有必要開。絕大多數的會場，不過是他排泄情緒的便器。不管是因為高興，還是鬱悶，都會隨意罵人。他是老闆，他就是神。想罵誰就罵誰。

李強一直以為這種牲口樣的勞作生活可以恕清自己的罪孽，清心養性。養了兩年，那天中午卻沒有忍住。

上午11點樣子，他接到母親打電話來，說父親的病很可能是癌症。

真真是晴天霹靂！李強最心痛的是，家境貧寒，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還沒有享到自己一天福，怎麼就。。。心裡又恨自己太不掙氣，都26了，還是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打工仔，社會流水線上一顆永不退色的螺絲釘。

那天中午開會他一直在想這個，偏偏那傢伙又在罵銷售部的副部長，一個20出頭的小姑娘，罵得很高調，很缺德，理由是上個月銷量太差，

公司的人都知道其實他是調戲沒有得手，公報私仇。罵罵也就算了，風格一如以往的惡毒也就罷了。關鍵變味了，開口閉口，就是你們中國人如何如何，還說世界上最敬業，優秀的就是大和民族。。。

李強當然也被他批評過。不過這種機會很少，因為他編程特有天分，能力出眾，又會處世，口才也好，軟體部有許多清華，海歸。卻提拔他做了軟體一部部長。公司的任務，從來都是超額完成。

老闆也從來沒亂罵過他，因為李強身強體壯，更因為渾身有種凜人，不可侵犯的氣勢。

這傢伙開口閉口，你們中國。。。，李強就開始胃不舒服。。沒想到後面居然還狂頂日本人，，

李強就爆發了。一拍桌子，在葬禮般死氣沉沉的沉默中，這身巨響就像十月革命的那聲春雷，桌上的茶杯，文件夾，全飛了起來，每個人都猝不及防的一抖，老闆凌空環繞的怒罵像只被擊中的蒼鷹，一頭栽倒在地。。

李強飛身上桌，閃電般卷到他面前。連人帶椅子將那台灣老闆掀翻在地。

老闆頭上的綠色禮帽飛出老遠。去年冬天，他老愛戴這個，以為這很有品味。其實不過讓他那張老臉更綠。

他趴在地上，綠臉全白了「你，你想幹什麼？」

李強不答，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可怕，想到剛才他開口閉口你們中國人的辱罵，自己兩年多的血淚史，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淋淋的鮮血。。。。

老馬啊，太對了。手上的骨節格格響得像炒爆米花，他知道自己手重，只好一口唾他臉上「去你MD。」

拖著蹬脫了鞋子，死豬像慘叫的老闆，疾步到窗邊，只一提，推了出去，，，人群一片驚呼，幾個女的，包括剛才挨罵的小女生有氣無力的扶住桌子。。。

天，這是28層。。

李強並沒有鬆手，他只用兩指，勾著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胖老闆羽絨服衣領，手臂筆直的把他舉在空中，舉在閃閃發光的馬賽克大廈外牆上，在老闆女人**樣的尖叫聲里，痛罵「去你MD，瘋狗，，，滾回你老家去。。告訴你，中國人是堂堂正正的，不可能為了你那點狗糧就永遠忍氣吞聲。。」他罵一聲，便提著他的衣領。。在空中起落一次。。。

老大在外面慘叫連連，。。不多會兒就昏死過去。。

李強罵夠了，氣消了，這才提死狗樣把老闆重新拎進屋，隨手丟在地板上，，，

老闆癱軟在昂貴的實木地板上，一身兀自觸電般的抽著，褲兜里全是黃，臭氣熏天。。

公司十來個中干全都在場，他們看看老闆，又看看李強，忽然所有人掌聲雷動。。。。

懷揣用血汗換的兩萬四千塊就這樣仰首而去。太辛苦了，太心酸了。不想再修身，不想再搞軟體，不想再做台灣人手下，不想再和整個計算機行業有任何瓜葛。

這個多月，李強面試了近50個崗位，都是非電子類。要麼是人家不願意，要麼是李強嫌薪水低，或者覺得缺乏發展空間。高不成，低不就的，這一拖，失業的時間就長達一個月，已成面霸。

母親又從老家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父親確診了，是癌症。問李強能不能想辦法借一點，現在還差三萬。沒法手術，父親已經卧床，天天痛得覺都沒有辦法睡。

李強聽到父親的病如此嚴重，心如刀絞。

如果不衝動，或許可以請求公司提前預支自己部分薪水。其實，這兩年他還比較受老闆賞識。可是做了，就不後悔，這是李強的性格。

說到借錢，李強倒是有些大學同學，但他們都在外地，而且和自己一樣，也都在打拚，沒有什麼積蓄。說起來，自己還是他們中混得最好的。

李強今天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病急亂投醫，他其實一直應聘文秘，銷售崗位。

剛才來的金盾律師事務所。報紙上登的招聘崗位是信用部助理。除了年齡，學歷，什麼要求都沒說。父親的病急等用錢，他也實在顧不上了。一早跑到這邊來。沒想到居然是讓自己去收債，而且還是那麼個女人。。。。好歹自己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大學時是校足球隊長，出來做的是小白領。。。。

當然，擺這些老資格沒用。有錢不一定貴，但沒錢一定賤。社會就這麼現實。趕快掙錢要緊，除了父親的病，他坐吃山空都快一個月了。

花銷最大的就是房租。李強本來和同事共同租的套一房子。同事比他更熬不住，兩個多月前辭職回老家。每天的房費立刻比以前貴了一倍。

李強回到租住的房子，愁緒萬千。。。。，真能收到這筆債，可以立賺兩萬，加上存款，父親的治療費也就夠了。

問題是，人家職業收債的都收不到，對方又是個有背景的漂亮女人，趙主任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自己去利用姿色勾引她。自己好歹也是個大學生，難道要淪落到出賣**？

李強瞧著兩手中指上的黑戒，暗自搖頭。

整晚翻來覆去沒睡踏實。想念父親，恨不能立即回去，但回去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是籌錢，，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