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4.沖

這個時候，王大全已經嚇的尿了褲子，一股子臭味也是瀰漫開來，宋大貴看到這個樣子，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身上，說道：「走吧，王大人，能不能活看你的本事了。」宋大貴因為出身低微，並且曾經還是非常的渺小地位，所以現在就是非常想證明自己，而折磨眼下的王大人，就是讓他很開心。

這可是一個知府啊，當年能抬手碾死他的人，如今……可是被他宋大貴踩在腳下，一絲感覺湧上他的身上，讓他提著此刻的王大全向著順德府城的城牆底下大步的走過去。而城頭之上的人們，也是在歡慶剛才的勝利，胡保沖對程之盛說道：「程先生果然是厲害非常，給在下設計的陣型，讓流賊無從下手，實在出口惡氣啊。」說完胡保沖大笑起來。

就在兩個人大笑得時候，他們突然發覺，城牆之上突然出現了那麼一絲的寂靜，就在他們在疑惑的時候，在城牆下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喊叫之聲。

那個聲音，是如此的凄涼，是如此的顫抖。

「你們都快點將城門打開，赤將軍說了，只要你們打開城門，可以既往不咎。」這個說話的人，不是王大全是誰，但是現在的王大全哪裡還有一個知府曾經有的風度。

在北風裡面發抖，在長刀下驚恐，在絕望下瘋狂。

這一下子，城牆之上有了一陣的騷動，畢竟，這是知府大人的話啊，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都是硬抗下去的決心的，畢竟這裡已經很多年的時間，未見戰亂了，剛才的定虜營之強悍，也是震撼住了他們的神經。

看著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大軍，不少人有了遲疑。

在這裡有必要說一下大荊朝的官府制度，由於荊朝新創的時候，就是需要面對著北方的巨大壓力，在臨近北方的附近，實行了一種迥異於南部的制度，就是知府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尤其是在京師附近。

雖然到了如今，知府已經插手不了衛所上面的事務了，但是這個心理優勢卻一直秉持下來，衛所千戶可以不尊敬知府，但是某些時候卻是需要｀聽知府的話。

所以王大全很不見外的喊道：「胡保沖，快點開城門，你難道是想讓整個順德府城的人們和你一起陪葬么，你是聽程之盛的，還是聽我的，速速開門。」聽到這個聲音，人們都是知道王大全已經是有了點癲狂的因子了。

但是開城門可能么？程之盛皺著眉頭看著王大全，他知道，這不可能。

不能再讓這個人聒噪下去了。想到了這裡，他的心底也是發了狠，說不得就是抽出長弓，搭弓而射，那流星一般的箭矢向著王大全方向猛的飛了過去，緊接著一聲慘叫。

戛然而止。

宋大貴一下子就是跑到了後面，他的膽氣，可是遠沒有王橫那麼的大，尤其是那王大全已經是被這一箭給釘在地上，一看就是活不成了。

城頭之上，胡保沖，這個衛所千戶，看到了這個情景，大聲的對著程之盛問道：「程先生，你這是……」程之盛說道：「胡千戶，你難道還真想投降么？國朝有明旨，投亂臣賊子者殺無赦，誅九族。」說到最後的幾句，程之盛的語氣裡面露出的寒意讓人恐懼。

然後，他就是對著後面的人們喊道：「將叛逆王大全的家眷押上來。」這一刻，程之盛徹底的接手了順德府城的防禦，胡保沖已經無可奈何，索性也就是不管這些了。

只是見到王大全一家十幾口，被押到城牆之上，程之盛對著劉清他們那個地方喊道：「敢投亂臣賊子者，就是這樣的下場，殺。」但是見到這些人，就是被殺了，推下了順德府城之上，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寂靜若斯，人們都是被她得手段嚇到了。

劉清也是沒有想到，對面的程之盛竟然是這麼的狠，杜成耕搖著羽扇出來，說道：「好一個程之盛。」剛才，他們已經是將程之盛的底子給摸了個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陣的嚎哭之音，只是見到王大全的管家王加在那裡看到，自己的主人一家的下場，卻是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心間的悲心傷意。

也是，他王加是王大全的幾代家奴了，這個時代裡面，他們的關係就是不能再近的關係之一了，而且王大全對王加一直是不錯的。

其實，還有個原因，是他王加的老小還在順德府城裡呢。

而此刻，黃金翅卻是見不慣他在哭，上前罵道：「別再哭了，你家主人都死了，要報仇就找順德府的程之盛去。」

聽到了這句話，王加的眼神裡面瞬間就是閃過了一絲的憤恨，他對著劉清說道：「好漢，我有一個辦法，必定可以貢獻順德府城。」聽到了這句話，劉清頓時大喜，說道：「你且說來，說出來，賞你黃金百兩。」聽到這個賞賜，不少定虜營的千戶們都是暗自的吞口水，沒錯，黃金百輛啊。

但是王加，一點表情都沒有，他說道：「好漢，我不求別的，只要為我家主人報仇。」說完這句話，他就是在底下磕頭不止。聽到這句話，王橫笑著說道：「沒有想到，你這個軟骨頭倒是個忠心的人，不錯啊。」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忠誠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品德之一。

不可否認，這樣不問對錯，只是愚忠卻是不好，但是上位者就是欣賞這樣的愚忠，沒錯，對於自己的愚忠的人，是也許不是那麼的有能力的人，但是這樣的人用著是多麼放心。

此刻，王加，為了主人復仇，天經地義。

劉清說道：「先說說你的辦法。」

王加聽到了這句話，才是說道：「小的知道一條密道，直通我家老爺的府邸之內，到時候，必定可以殺程之盛一個底朝天出來。」

「你家老爺府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相視而笑。

劉清更是在心裏面想著，那不就是府衙么？想到了自己一直就是夜襲有著如此的關聯，劉清也是不禁的有些嘲弄之色。

說不得就是細細詢問起來，原來，這個密道卻是在前朝的時候就有了，這裡也不得不說一下，成朝末年，當時天下大亂，為保住性命，不少的人都是修了這樣通往城外的密道。

而這個密道，則是在府衙內的一口枯井裡面，王大全能發現他也是純屬意外，只是因為一次他學文人月下賞月之時，自己的酒杯掉進井裡，那是一個大唐時候的酒杯啊。

王加親自下水去撈了一番，雖然酒杯沒有撈到，卻是發現了這個密道，發現了之後，他們還是親自走了一遍，並且修理了一下裡面的牆壁，不過這次倒是讓定虜營他們利用上。

聽到王加如此說道，劉清不由得大喜，這件事情，說不得還要交給黃金翅來操作一番，畢竟他哪裡不少的遊俠兒無賴子，很多人對於順德府的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

黃金翅聽了這麼個消息，也是興奮說道：「將軍，這件事情，交給我老黃就是可以了啊。」聽到了黃金翅這句大聲說出的話語，劉清當即就是同意，讓他今夜去殺入順德府城之中。

接下來，戰場上面，出現了一個異乎尋常的靜默，定虜營的士兵們，開始忙碌的將大營紮下來，團團的將順德府城給包圍住了，而順德府城上面，也是面色緊張的看著這裡。

程之盛，此刻，已經是有了點倦色，畢竟他今天忙碌非常，雖然外人看著風輕雲淡，但是內間的情形卻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他再提醒著自己，一定要小心面前的這隊流賊。

因為，他總是感覺這哪裡有寫不對勁，他拍著自己的額頭，笑了一下，然後對著身邊的胡保沖說道：「胡千戶，你說接下來流賊會怎麼辦？」胡保沖笑了一下，今天他算是徹底見識到了這位文人的強橫之處了，他連忙恭敬的說道：「我想他們應該會趁夜來攻。」「你是說夜襲？」程之盛說道。

胡保沖點了點頭，說道：「這裡是京師重地，流賊肯定沒有長時間圍困的可能，只要我們能堅守下去，那麼朝廷的大軍很快就可以來救我們了，到時候順德之圍自然而解。」

聽著面前胡保沖的話語，程之盛卻是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結果是，能夠將這股子流賊一鼓殲滅。

是的，只有這樣，才可以顯現出來他的千古風流。

他已經沉默了太久了。

「夜襲么？」他自言自語了兩聲，就是吩咐道：「今天夜裡，一定要防守得當，尤其是城門附近，加雙崗，不三崗。」胡保沖聽到這句話，也是暗自的點了點頭，畢竟小心沒有錯事。

但是，饒是程之盛才學通人，但是依舊想不到的這裡竟然會有一條密道。

黃金翅帶一百個定虜營士兵，拿著火把武器，跟王加來到了那個入口，那是一個很小的密道，大概也就是能夠允許一個人鑽進去的樣子，黃金翅說道：「就是這？」王加點了點頭，此刻他的身上也是拿了一把短刀。

看如此，黃金翅也沒有遲疑，對著後面的人們說道：「好了，大夥跟我下去，今天是英雄是軟蛋，就看這一舉了。」後面的人們也是呼喊聲響，這次他帶的人多是遊俠無賴，正好適合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發揮出來他們的特點。

他們一個個的鑽進去，小心無比，走在漆黑的坑道裡面，黃金翅看著前面黑暗的世界，心底也是有些害怕，不過她畢竟是膽氣非凡之輩，所以也是沒有多少的遲疑，就是跟著在王加的後面，他們慢慢的走著，不知道卻是過去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光線不大的洞口，王加小聲的說道：「就是在那裡了。」黃金翅也是點了點頭，就是跟著他上去了。

這是在井裡面，而且還有水，所以，他們走得也是非常的小心，不過，當黃金翅走上去之後，發現這裡倒是非常的寂靜，畢竟沒有人會想到這裡還有什麼樣的危險，而之前順德知府王大全的家眷們也是被程之盛拉到城牆之上祭旗。王加看到這個院子的景象，就是眼淚流出來，黃金翅看到他這個樣子，卻是沒有耐心問別的了，他著急的說道：「哭什麼，等會，多殺官兵，殺程之盛，為你主人報仇，快，帶我們出去這裡。」

「恩。」王加也是答應了一聲，緊緊的盯著不遠處。

就是過了一會，這一百多個人都是上來，不過很多人都是身上濕透了，那北風刮來，很多人都是凍冷厲害，黃金翅少不得就是讓每人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壺，連忙的喝酒。

這一次，這些人，算是破例的可以喝酒，因為畢竟這是一個未知危險的任務了，當那烈酒燒著心腸，所有的人都是有了那麼的一絲的豪氣，黃金翅說道：「走，去城門，見到誰就殺誰。」王加也是深深的點點頭。

他們走出了這個院子，要說這個府衙，現在也是冷清的很，要不然平時他們一百多號人出現這，肯定是要鬧翻天的，不過今天這裡確實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在這裡。

整個順德府城也是&&}寂靜，只有城牆那裡，還可以依稀的看見那點點燈光，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走出的府衙沒多久，就是被人發現了，是一隊夜裡面巡查的護院。

看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隊不明白來路的人，這些人立刻都是驚吼大叫起來，黃金翅看到這個樣子，也是知道難保密行動，也就是索性喊道：「定虜營，隨我殺，沖。」

說完就是二話不說，提刀就上，後面的人們也是沖了過去。

這一下，整個順德府就是混亂起來，程之盛也知道，今天肯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所以他的甲胄卻一直沒有脫去，而桌子旁邊也擺放一把長劍，一個長弓，還有一壺箭。

聽到了外面的吼叫聲，他「噌」的就是立起來，拿起那些武器，就是喊道：「隨我出來。」程之盛在當地也算是大戶人家，有著不少的護院，程之盛平日里也是將他們訓練的頗為精銳，今天來派上用場了。

而在順德府城之外的劉清，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當聽到裡面喊殺聲的那個時候，他重重的一拍手掌，喊道：「準備攻城，鄭時年，草上飛，丁老三，他們的千戶，已經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他們在剛才都是隱藏在黑暗之下，但只要一出來就是帶起一陣的雷霆之音，因為高小溪的炮隊已經是對著那幽深的黑暗發起了大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