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娜娜

接下來的幾天，李然沒有見到女牙醫。他們仍是各忙各的，各自都有不同的圈子。女牙醫是他們醫院的牙科主任，自然她的事情也不少，帶領手下的十來名員工，每天都在不停的工作，幾乎每時每刻都希望提升一點業績，這樣他們才能得到醫院高層領導的賞識。這家醫院原來只是一個街頭一角的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門診，經過幾年的打拚，如今已經發展成為一家規模較大的中型醫院。而且再者，他們每一個人也都希望自己能夠掙到錢啊！這樣才能維持他們家庭及滿足個人的，不，應是這座城市的高消費。而女牙醫白天或者說整個工作的時候，依然扮演一個女強人的角色，她很漂亮、優越，但卻只能令身邊的人敬而遠之。她很神秘，令身邊的人感覺又熟悉又陌生。其實，這不但是別人，連她自己都已看不清了自己。她只覺得，不管怎樣吧，即使不為了別人，別人是靠不住的，為了自己吧，也得好好活著，生存下去。她跟別人談的都是工作的範疇，從不涉及私人的感情。別人如果涉入她私人的領域，她便馬上打住，或者告訴別人，他們已經觸犯了她。她很會掌握這社交的分寸與尺度。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時間對於一個人的生命來說更是殘酷，所以，一種命運的戳戳逼人的危機感也時常縈繞在她的心頭，所以，她有時跟身邊較近熟的朋友也說：「這兩年我一定再把自己嫁出去。」她一直在幻想著自己的美好生活，有時她甚至也恨自己的那個男人啊！她陪伴了他整個十年啊！可最終，卻是這樣的一個不能令人接受的結局，一個人，男人，女人，十年，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無法再奢侈的數字。生命的急迫、工作的緊張、以及孤單的結局，這一切都包圍著她，她感到，她用真情換來的卻是這份，用一句歌詞的名字來說，即是：我的真心換來我的疼。

三五天後，女牙醫又給李然打來了電話。在電話那頭道：「李然，今晚我們還要學習跳舞。你再過來指導指導啊！」

「其實，這根本談不上什麼指導，我只是隨便說說，甚至有的地方也不一定對呢。我覺得你們要是準備參加演出的話，還是請一個專業老師比較好。」李然在電話里道。

「今晚我老鄉娜娜也過來。我介紹給你們認識啊！總之，你來我這可天天見到美女啊。」女牙醫在電話里笑道。

「呵呵，是嗎，謝謝。」李然道。「以後要是工作上沒事，你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李然道。

「不，我說你怎麼認真起來了，我只是讓你多認識一點朋友嗎，朋友多了路好走嗎，你怎麼還跟生氣似的。」女牙醫又笑道。

「我沒什麼，只是，我、、、、、、真的不想扯到其他的什麼上去。」李然道。

「好了，不說了，那你說你今晚過不過來啊？要過來你就早點，一塊兒來我家吃飯。」女牙醫又道。

「吃飯就不用了，我晚一點會過去的。」李然道。

此時李然正在單位出租的房子里。經理又給他分了兩套房子，而且告訴他必須在一個星期以內租出去。所以他很著急，剛才剛才帶了兩個客戶看了看，可是都沒看中，不是說租金有點貴就是房子光線不好等等。所以李然在屋子裡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一個人，轉眼一整包煙都吸完了，不覺望了望窗外，已經暮色昏沉，於是便鎖好了門，下了樓。沿著小區的院子走了會兒，出了大門，來到街上。深秋的天氣，已經有濃濃的冷意，但是路的兩旁仍有小攤位偶爾可見，有賣鞋襪零碎的，有賣水果的。昏黃的路燈上，汽車在麻木兒緊張的穿梭，一點也不顯得疲憊。當他穿過一個地下通道時，裡面人很多，兩邊都零擺著攤位，賣各種各樣的零碎。印象最深的是一個賣盜版書的，擺在明顯位置的，一本是蝸居，一本是紙婚，都是時下流行網路上很瘋狂的。中間是行人密集的人群，來往的穿梭。其中有一個賣唱的瘸腿乞丐，趴在地上，唱著：「一盞盞燈光在亮，一扇扇希望的門已經關上；一個個小攤位也已經收場，凄風冷雨中，而我依然在彷徨、、、、、、」李然在這個瘸腿人面前駐立了幾分鐘，扔了枚硬幣最終走開。他感到這部分都在肩負著藝術，是一道凄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