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毀滅

「天下異能者是一家？」

對於普通民眾來說，他們覺得所有的異能者都是偉大的，信仰都是為人類而戰，為聯邦而戰。

但柳雄知道，這個想法是極其愚蠢的。

起碼，部門的異能者和學院的異能者，就是理念完全不同的兩個派系。

部門是絕對不接納來自民間的異能者，比起潛力，他們更注重異能者的思想培養。

你可以平庸，但你必須聽話。

「學院派」所崇尚的指數，天賦什麼的，對「部門系」的人來說，一文不值。

他們覺得人類的進化潛力是有限且緩慢的，要不然也不會一個大劫，就將幾千年的文明成果摧毀殆盡。

他們崇尚利用更高水平的技術，對人類身體進行改造。

但至於這些技術的來源，除了「部門系」的核心人物，沒人知道。

他們嘲笑「學院派」眼光的狹隘，稱他們是一群「達爾文進化論體系下的基因突變怪胎」。

整整六十年了，兩個派系的爭論從未停止過。

但還好，一切的爭端都還可控。而且在面對外敵的時候，兩個派系都是同仇敵愾。

這是必然的，一旦失敗，便代表著人類的文明走向滅亡，一切的一切，都成為虛無。

沒有一個人類，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柳雄這般想著，突然感嘆，自己好久沒上戰場了啊！

自從大傷之後，校長就把他安排在學校任職，不讓他參加戰鬥了。

「柳雄，你要重新回歸戰場也行，待你成為王級高手那一天。」這是校長的諾言。

原本以為，自己五年之內突破到王級綽綽有餘，卻不料，七年過去了，還卡在這一關。

這一關，太難了，讓無數天之驕子止步。

聯邦所有的王級高手加起來，恐怕都沒過百人吧？

王者領域，那是誰也不敢忽視的力量。

柳雄握了握拳頭，一股磅礴的力量宣洩而出，空氣發出轟鳴聲，似乎被撕裂了一般。

柳楓獃獃看著父親，心情很是複雜。

當他得知自己指數是100的時候，就知道，這輩子，自己不可能當個安逸的普通人了。

那些尋常少年嚮往的保衛之路，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比誰都怕死。

但正是因為怕死，所以如果走上異能者的路，他就得竭盡全力地變強啊！去了那個戰場，生命如螻蟻，一文不值。

身在異能者世家，柳楓知道很多普通人不了解的秘密。

「爸，我想知道，指數100到底代表著什麼？」柳楓極其認真的問道。

柳雄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回答道：「有可能是，人類聯邦中，第一個聖級高手。」

「不懂？」柳楓並不懂聖級高手的意義？

「如果我們有了一個聖級高手，那便是我們的反攻之日。」柳雄沉聲說道，「兒子，有人說，指數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理論，憑著一個數據就定義一個異能者的成就。但這六十年來，指數超過90的，有80%成為王級高手，有10%成為帝級高手。」

「所以，我有很大幾率成為比你們都強的異能者？」柳楓問道。

「對。」

「還有一個問題？」

「嗯？」

「爸爸和媽媽明明知道戰場的殘酷，九死一生，卻還是要我們兄弟三個成為異能者。難道對於爸爸媽媽來說，沒有一點私心嗎？讓自己孩子當個普通人，安然過一生。」

面對16歲柳楓的連番提問，柳雄陷入長久的沉默。

「我有兩個弟弟，都死在戰場上。」柳雄突然說道，「我還有三個叔公，也死在戰場上。我們柳家為了守護，已經奉獻了一切。」

「所以，值得嗎？」柳楓問道，「那些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正常吃飯睡覺娛樂，我們卻要拿命在拼，憑什麼？」

柳楓並不是在發泄不滿，他只是對這一切，感到不解。

當英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柳楓沒有興趣當個英雄。

「六十年前，大劫來臨之時，人類的軍隊節節敗退，然後異能者開始出現在歷史的舞台，暫緩了攻勢。」柳雄開始講述那段很多人都熟悉的歷史。

「我知道。」

「但這個緩衝期，很短！當敵人再次發起攻勢的時候，人類面臨滅頂之災。文明的累積是那麼困難，可是消逝卻是那麼簡單。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柳楓不知道這段故事，歷史書上也沒有記載。

「那個天賦為『毀滅』的異能者站了出來，他爆發出半聖級別的力量，擋下了那邊的攻擊，一個人殺了那邊六個帝級，最後和對面的半聖級的強者一起同歸於盡，大大削弱了敵人的力量，為人類贏得了更長的緩衝期。」

柳楓點點頭，認真說道：「他很偉大，但不代表我們要跟他一樣。」

「他叫柳大申，一個一輩子被老婆欺負，看起來碌碌無為的傢伙，他是我爺爺。」柳雄極其平靜地說出。

「所以說，人類歷史上最牛逼的那號異能者，是我太爺爺？」柳楓問道。

「對。」

「雖然不喜歡老爸你這種古板的道德綁架：想著我爺爺是人類的保護神，所以保護地球是我柳家的責任。這樣的思想真的很迂腐啊！」柳楓緩緩說道。

柳雄有些愧疚地低下頭，說道：「抱歉！」

柳楓聳聳肩，說道：「但也很帥很爽不是嗎？」

「嗯？」

「你看，我有很大幾率成為像太爺爺那般牛逼的人物，平時哼哼小曲，泡泡小妞，然後當世界搖搖欲墜的時候，我帥氣地拿起四十米的大刀，大殺特殺，這樣的畫面簡直可以讓我YY一輩子啊！」柳楓嘴角掛著笑意。

「小楓......」

「老爸你別哭啊，我可不是為什麼信仰而戰，我是想著到時候衝進敵軍里，一人殺得對面人仰馬翻的時候，你能給我多拍些照片，然後張貼出去，替我做個收後宮的廣告。」柳楓興奮地挑挑眉，「對了，那個『毀滅』的天賦，很牛嗎？」

「牛爆了！單論攻擊力，舉世無雙。」

柳楓點點頭，「挺符合我口味的，只是不知道太爺爺會不會把這玩意隔代遺傳給我？」

看著自己兒子走回房間，柳雄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