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婚

「竟是如此，屬下明白了。」

府衙大堂，霍蕭對著牧謠躬身一拜，牧謠閃身躲過他的行禮「你不必拜我。」

霍蕭愣了愣，輕輕點頭「是。」

「你可知道如何做？」

「是。」

……

房間門開，牧謠輕步走了進來，桌案旁的人正提筆寫著什麼東西，見他進來，放下筆「子陵，來的正好。」

「怎麼？」

「霍蕭還未走吧，把這個帶回去。」說著，禇風將手中的摺子交給牧謠「我知道你已經跟他交代了一些，但是，有這個更保險。」

「我沒跟他說。」片刻后，牧謠接過他的摺子「即使你說的再好，皇上又怎麼會沒想到這裡有你的一份呢？」

說到一半，牧謠看著摺子里的內容「這裡怎麼還有明哲先生的事？」

「紫慕傳來消息，說葉謹懷身邊的明哲先生會來這裡，我估摸著這兩天應該就到了。」

牧謠想了想，有些無奈「你這把自己摘的夠乾淨的，明哲先生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謀，到時皇上若問起來，就說明哲先生是遊歷至此，碰巧而已。」

「正解。」

「慢著。」牧謠像是想到什麼「你跟紫慕什麼時候很熟了？」

「就……」禇風撓了撓臉「我也不清楚。」

「風兒。」

「在。」

牧謠抬手，朝著禇風的臉呼了過去，禇風下意識的一縮。

他的手停在禇風臉前，片刻后，垂了下來。

「下次再這樣，我定要你後悔。」牧謠轉身，甩袖離開。

直到門響，禇風才回過神，愣了愣後起身，走到門口「什麼？」

「大人，霍蕭走了。」

趙敬突然走了進來說道「而且，有人送了信來。」

「送信的人呢？」禇風邊說邊打開信，一道拜帖映入眼帘。

「走。」

大堂

禇風走到門口，腳步微頓，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躬身一拜「明哲先生，別來無恙，快請坐。」

明哲回頭「幾月不見，人長大了很多。」

「先生見笑了。」

「不知先生此來，何故？」

「幫忙。」明哲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過來后才知道，這裡的事，已經處理完了？」

「正在收尾，主犯已由霍將軍押往京城。」

「對了，還有一件東西受人之託，交給你。」

「什麼？」

明哲拿出一張紅色的喜帖，交給禇風。

禇風愣了愣，接過喜帖「先生，這是……」

「百里曉讓我交給你的，收著吧。」

「我很好奇，你與他，什麼關係？」

「朋友，在邊境時我曾做過軍醫，救過他一命。」

「哦，這樣啊，準備回京城嗎？」

「這裡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如果時間足夠，也許會去的，趙敬，帶先生去休息。」

「是。」

趙敬走了進來「先生，請。」

明哲點頭，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禇風，禇風笑容不變，微微躬身「先生慢走。」而那扎眼的紅色喜帖，就放在桌上。

明哲離開，禇風轉頭看著喜帖，愣了神。

「誰送來的？」

「明哲。」

禇風將喜帖放在桌子上，擺了杯茶「坐」

燕回站在門口，沒動。

「你要去嗎？」

「六月初四，來不及了。」

「來得及。」燕回道「只要你想去……」

……半月後，京城……

「晴兒姐姐，馬上就要成婚了，開心么？」

花園裡

小殿下圍著楚倩笑道，楚倩玉指彈了彈小殿下的額頭「怎麼，有喜歡的人了？」

「晴姐姐，明明是我在問你，不許轉移話題。」

「好好好，姐姐自然是高興的。」楚倩道「等到長大了，你就會知道和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什麼樣的感覺。」

「是嗎，好期待啊。」

這時，一個丫鬟突然走了過來，躬身道「公主殿下，王爺派人傳話，說要請您回去一趟。」

「知道了。」

「三伯不是答應我留姐姐在這裡了嗎，怎麼又突然反悔了？」小殿下不滿的叫道。

「好了，不要鬧了。」

楚倩安撫小殿下「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你也要好好學習的，不然你父皇看你這麼貪玩，會不高興的。」

「是。」小殿下撇了撇嘴「姐姐慢走。」

王府

「殿下，你回來了。」

王伯看到楚倩回來「王爺在大堂等您。」

……

「父親。」

段驚鴻微微一笑「來。」

「是。」

楚倩進了房間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人，當看到那人臉時，愣了愣。

「燕先生。」

「公主殿下安好。」

燕回一身布衣，沖著楚倩躬身一拜。

「這是你要找的人嗎？」

段驚鴻眼光閃爍，很明顯，他認得燕回。

「是，太好了，你還活著，燕先生，禇風哥哥呢？」

「他……」

燕回語結「對不起……」

……

大街上，一道布衣身影快速從街上穿過，走到一處府邸牆邊，提氣，上了牆，身影快速穿梭。

「百里家可是真大啊。」

躲過所有人，禇風躲到牆邊，百里家人多，幾乎都是忙著置辦婚禮的家僕和下人。

「喂，你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禇風站在牆邊，後面傳來吆喝聲，禇風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又看了看周圍，有些哭笑不得。

「說的就是你，快來幫忙。」

「來了。」

「一二，放！」

禇風幫忙放下箱子，起身，看向周圍，最後目光定在門口。

「少爺回來了，都動作快點。」

「是。」

說著，百里曉真的就從大門口走進來了，和戰場上不同的是，現在的百里曉才真正像一個世家公子。

「李叔，辛苦了。」

「不辛苦，少爺。」李叔笑道「少爺回去休息吧。」

「好，那就……」

話說到一半，百里曉就看見站在李叔身後的禇風，而禇風微微一笑，眼神動了動。

「那就麻煩李叔多費心了，我房間還需要收拾收拾，我去找個人收拾一下。」

「我來吧，少爺。」李叔道。

「不了，那個，你跟我來吧。」百里曉很順當的就把禇風領走了。

「是。」

房間

「禇風，你小子去哪了！」一到房間，百里曉就迫不及待的要抱禇風，而禇風一閃身「停，我身上臟，離我遠些。」

「不是，你怎麼來了，不是在任上嗎？」

「是，可是某人要成親了，收到喜帖就過來了唄。」

「你偷跑出來的？」

「是，所以，我不能在這裡多留，來看看你，喜酒就不喝了。」

「來都來了，而且你肯定沒見過晴兒，我帶你去見見她。」

「不了，快要成親了，你也不太適合現在見她。」

「是嗎，那好吧，怎麼樣，跟我喝一杯去？」

「好，不過，你換身衣服，太扎眼了。」禇風道。

「我知道了，等我片刻。」

……

「好久沒出來喝酒了。」

小飯館內，禇風和百里曉坐在角落裡「禇風，兩年沒見，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說什麼，你想讓我說什麼？」禇風笑道。

「你見過杜天了嗎？」

禇風愣了一下「怎麼，你也……」

「昂，是。」百里曉道「按行程來算，他該到了。」

兩年前，他和白客破壞了杜家的計劃，杜府遷到朝陽關，從那開始，就再沒見過杜天。

「杜天，還好嗎？」

「挺好的，他現在也有點國公府公子的樣子了。」

「是嗎，都長大了。」禇風端著杯子，輕笑「書文館學業我還沒完成呢。」

「誰管你這個……」百里曉瞥了一眼禇風「如果任上有什麼難處，隨時給我寫信，我必到。」

「謝了。」

……

城門口，禇風告別百里曉，徑直來到這裡坐在茶棚里，喝了碗茶，眼睛一直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車隊。

「不知道這位大哥在看什麼？」

禇風回頭，見一個高高的白色身影站在他身後「沒什麼，請問有事嗎？」

「沒事，只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禇風看了看周圍，見都滿了，隨即道「坐吧。」

「哎，多謝大哥。」

「來壺涼茶。」那人叫道。

那人喝了半壺茶，見禇風眼睛一直看著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停過的車隊。

「大哥，那車隊是西面來的人送來的。」

「你怎知？」

「你看旁邊那人，鷹鉤鼻子……」

「番邦人啊。」禇風道「從西面島嶼來的。」

「是，因為一直盤踞在西面的盜匪被皇上派去的霍將軍和西面番邦人一起端了，之後番邦人突然說要通商，說是看上咱們這的衣服了，你說奇不奇怪。」

禇風摸了摸下巴，沒回答。

「該走了。」

禇風抬頭，見燕回站在不遠處等他，立刻起身「告辭。」

「慢走。」

……

「我們要快些趕路了。」一上馬，禇風立刻道「耽擱太久了。」

「不必著急。」

「何意？」

「牧謠傳來消息，番邦人還在等消息，這商隊剛剛入京，一道一道程序走過去，怕是耽擱很久，你時間足夠。」

……

「天色已晚，這裡離泉州不算太遠了，今晚只能先夜宿了。」燕回道。

「好。」禇風點了點頭「我去找些柴火。」

……

夜晚，星光閃爍，禇風坐在火堆旁，看著不遠處靠在樹榦閉目養神的燕回，剛起身，後面就傳來燕回的聲音。

「別走，這裡危險。」

「我知道，不會走遠。」禇風從腰間拿出笛子。

「明天是倩倩的大婚之日。」

禇風身體一僵，回頭看了一眼燕回「嗯，是。」

「要去看看她嗎？」

「你不是看過了嗎？」禇風坐回石頭上「把南洛王和晴公主耍的團團轉，也是厲害。」

禇風這話裡帶刺，而燕回只是笑了笑「給我吹首曲子吧。」

「吹什麼？」

「渡秋。」

「好。」

禇風吸了口氣，笛子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

「燕回，這曲子想學嗎？」少女巧笑嫣然的跳到他面前。

「想。」

「贏了我再說。」

「我贏了，可你，已經沒辦法再教我了。」

……

……一周后……

禇風剛到泉州，就聽說長公主大婚，皇上大赦天下，且與西域通商，雙喜臨門。

「我很好奇，那些世家貴族不會反對嗎？」禇風道。

「和西域通商，自然是有人有微辭的，不過，再有微辭也擋不住其他那些見錢眼開的人吧。」

「子陵，皇上怎麼也同意的那麼痛快？」

「不知道。」

「因為，天門關和潼關需要。」

明哲先生走了進來，禇風忙起身，躬身一拜「多謝先生了。」

明哲拜了拜手「不必謝，殿下。」

禇風身體輕顫，抬頭看了一眼牧謠，牧謠輕輕一笑。

「先生請坐。」

「殿下不必多禮，王爺知道了嗎？」

禇風微愣，片刻后，輕輕搖頭「不知。」

「為何？」

「不為什麼，還請先生替我保密。」

「自然。」

「你們聊。」牧謠轉身離開。

「先生，剛才我與牧謠所說都聽見了，不知道現在京中如何？」

「殿，呃，大人不是剛從京中回來嗎？」

「我在路上倒是聽說了一些，只是沒想到皇上的命令竟然比我還要快。」

「大人誤會了。」明哲道「你在路上肯定看到有商隊進京，但是那商隊只有一個人是番邦人而已，其他的都是沿海的商販，裡面還夾雜著府上的人，所以不必擔心會有什麼意外。」

「先生和子陵的辦事能力，我還是信得過的。」禇風道「這裡的爛攤子也多勞煩先生費心了。」

「無事。」明哲道「如果沒事，我想出去散散步。」

「好。」

「殿下。」

明哲揮了揮手中的扇子，禇風微愣「先生，還有何指教？」

明哲仔細看了看禇風，笑著搖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故人。」

「是嗎？」

禇風笑了「想必先生的故人一定是個很好看的人。」

「何出此言？」明哲嘴角扯了扯。

「我也不知道，只是認為能入明哲先生眼睛的一定是個很好看的人」禇風道。

明哲聞言，輕聲笑了起來，拜了拜手「先走了。」

「先生慢走。」

明哲離開，牧謠緊接著就走了進來「風兒……」

「子陵，怎麼了？」禇風道。

「我要回易水閣了。」

「為什麼突然要回去了？」禇風道「閣中是出了什麼事？」

「無事，趙敬和孫毅會留下陪著你。」

「也好。」禇風道「什麼時候動身？」

牧謠一向平淡的臉，微微動了動。

「明日。」

「明日我送你。」

「好。」

牧謠轉頭離開，禇風站在桌旁，臉色微微白了幾分。

……

「閣主，真的不用等大人嗎？」趙敬道。

「不必了，走吧。」

「閣主。」

「好好護著他，如果他出了意外，拿你是問。」

「是。」

牧謠駕馬離開，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趙敬轉頭，看向傳來笛聲的山，輕嘆。

……

最討厭一步一步的算計，但是命卻是在一步一步算計中保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