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郝警官的邏輯推理

黃金名片的事，要不要說？

李十三陷入沉思，短暫的深思。

那東西，和自己密切相關，卻又來歷不明，或者說，不好解釋其來歷。

身子上能藏名片的地方不多，萬幸，黃金是軟的，名片又沒什麼厚度，能屈能伸。

「其實，第一次被打劫后，我身上還留下了一樣東西」，李十三有些難為情地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安全起見，他沒有選嘴：「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最初是如何做到的，但在離開相思酒吧后不久，我發現了身體的異樣，從……那裡找到了一張名片。」

「名片？誰的？」

「我的，純金製作」，李十三的聲音中，充滿驕傲。爺的兩根金手指，都是貨真價實、無以倫比的好。

「啊？你把自己的名片，放在……那裡，為什麼？」聶小倩眼睛瞪得溜圓，牛人就是牛人，連放名片的地方，都讓人嘆為觀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臨時藏的吧？」，李十三嘆了口氣，同時心中慶幸，幸虧有失憶的事擋著，大不了來個一問三不知。

「看來，你的名片很不簡單」，郝巾幗終於開始發揮自己所長，幫著分析：「你是習慣用黃金做名片？還是，用黃金做的名片，就那麼一張？」

對於這種近乎於提醒的詢問，李十三還有別的選擇么：「目前，就這麼一張，上面印著我的指紋……」

他發現，自己不但習慣於撒謊，而且，在撒謊這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簡直是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像打嗝、放屁一樣，水到渠成。

當然，這謊話說的也沒啥大問題。黃金打造的名片，與紙質名片，最大的差異就是，前者的可塑性強，只要持有者願意，可以隨意修改。

如今那名片，落在張有天手裡，作案時間充裕，有沒有做過改動，他自己解釋得清？

「果然如此」，郝巾幗見自己推理出來的猜測得到印證，也是激動不已，全然忘了之前還想著要努力保護那個認識的名人，繼續發散思路：「也就是說，你藏起來的這張名片，其實還有別的用處，比如說，開你家的大門。」

涉及到實質性問題，李十三不敢再胡編了。萬一自己家的大門上沒有指紋鎖，之前的這一系列栽贓，豈不是都沒有了說服力？

這位美女警察，明顯是想著幫自己的，不能再給自己挖坑了。他心中已在暗自後悔，不該在家庭住址上信口開河，說不知道就好了唄。

「我不清楚」，李十三說裝糊塗就裝糊塗，一臉痛苦狀：「他們一定是給我下了什麼葯，腦子都燒壞了，一會清醒一會糊塗的。現在，別說家裡用的是什麼門鎖，就連我住在哪裡，家中有幾口人，家裡的大門往哪個方向開，我都沒有了一點印象。」

他得抓緊時機，把之前挖的坑重新填好。

「你失憶了？」聶小倩聽了大喜，這是個乘虛而入的好機會。

郝巾幗則是半信半疑：「剛剛登記信息的時候，你不是說過自己的住址？」

「我隨口說的」，李十三臉上終於露出幾分愧疚，因為他這句說的是實話：「剛剛你問我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個畫面，有個門牌號，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啊晃的……」

「……那你能告訴我，還有哪些信息，是隨口說的么？」郝巾幗翻開記錄，將之前寫下的地址，用力劃去。

「應該就這一個。當時，你催啊催的，我一急就……」李十三糊牆的本事一流。

「好啦，不提這個了。我再確認一下，你第二次，也就是你有印象的這次被搶案件中，最重要的物件是一張，刻有你指紋的黃金打造的名片，對么？」

「對！」這種可以賴到別人身上的事，李十三確認起來，毫無壓力。

「好！下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印象，在你那張非常非常重要的黃金名片上，有沒有你的家庭，或者公司住址？」

李十三歪著頭想了一會，搖頭表示不能確認。

他已經回過味，如果名片上還有字，那對掉進錢眼裡的兄弟，不會不念出來的。而且，一個有可能開自己家門鎖的名片上，還要把住址寫上去，多少有點那啥。但，萬一自己的「前任」就是那麼二呢，所以，他只能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報警的主要目的，是想讓我們查明你的身份，把你送回家，對么？」

郝巾幗終於問了個，李十三最關心的問題，差點沒把他的眼淚給引出來：「警察同志，你真的是太理解我了。對一個一天內連續遭受兩次打劫的人，還有比回到安全舒適的家，更值得期待的事么？」

這種話，對當前處境的他，絕對是真實寫照；可聽在別人耳中，就有點假了，若是再加上他這種可能有好幾處家的牛人身份，則變成了一種讓人鄙視的惺惺作態。

當然，不管心中如何感想，最直接面對他的兩位美女都不會表現出來。

聶小倩要在心中籌劃，如何把握這千載難逢的緣分。

郝巾幗也想借這位幫名人解決問題的機會，讓自己好好地露次臉。她站起來，給兩位不劫不相識的有緣人一人倒了杯水，示意他們稍等，然後就去想辦法，查找李十三的住址信息。

因為這裡是分局，又不在常規的工作時間，很多跨界信息她都沒辦法弄到，只能像普通人一樣，以打電話、上網查的方式去碰。

114很明確的告知，沒有「龍騰虎躍健身娛樂會所」這個信息，至少在本市，沒有過相關登記。

網路上也查不到，全國都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健身會所，大概是怕客人不喜歡。起這個名字的跆拳道、武術館之類的倒是有幾家，而且還都不在本地。

又換了幾種組合查詢，郝巾幗注意到一條特別的信息：虎躍龍騰馬戲團！

該馬戲團也不是在本省本市註冊的企業，但看上去小有名氣，正在進行全國性的巡迴演出，昨天才來到本市做了首秀，反響還不錯。

考慮到李十三被打劫後頭腦不大清醒的狀態，郝巾幗有理由相信，這位牛人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個人信息，報給自己的，十有八九是來自七拼八湊的記憶碎片。

很有可能，這位姓李的牛人，昨天受人邀請去看了馬戲團的首秀，然後遭了劫。因為在他記憶中，最後最有印象的是這個馬戲團，所以，張冠李戴的，把馬戲團的名字，前後顛倒了一下，變成了自己的title。

同理，那個健身娛樂會所，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半線索。說不定，他就是在一家掛羊頭賣狗肉的健身娛樂會所，著了人家的道，被打劫一空並摧毀了記憶，然後裝進車裡，扔到「相思酒吧」後面的小巷子里。這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他醒來后，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了。

如果第二次遭劫是真的、有預謀的，那麼很有可能兩次搶劫都是同一個人「設計」的。這個人應該熟知李十三的習慣，所以先通過某種方式，讓第一撥人製造出一次明面上的打劫，搶走李十三身上所有的東西，提前洗去「後來者」的嫌疑；然後，等李十三取出那張他真正想要的黃金名片時，他再現身搶奪這原本應該已不存在的東西。

這個推斷的唯一缺陷是，那人在得手后，為什麼還要把李十三給放了？莫非，這張黃金名片上，還關聯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連李十三自己都不敢承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