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奧古斯丁（下）
回到奧爾巴的時候已是正午了，熾熱的陽光略微有些刺眼，這號稱是大地商會負責人的商人帶著莫非們進了城之後左走右拐，來到了奧爾巴較為繁華的中心地帶，然後走入了一棟雙層拱頂的建築。
這棟建築無論是外邊還是內里都十分精緻，壁畫和浮雕交相輝映，看得莫非很滿意，知道碰到了有錢的主了，眼裡閃爍著光芒，不知道盤算著什麼，估計是待會狠狠敲詐一筆的說辭。
而海曼看到這裡的建築，眼裡卻大是不屑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見這一幕莫非對這小屁孩的身世更添了幾分疑慮，一路上不管莫非怎麼問，這小傢伙對自己的過往總是滿口胡言。
莫非與海曼在大廳中等待了一會，那大地商會的商人就從內室走了出來，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色鑲金邊的緊身衣和紫色的長袍，一掃之前的萎靡，看上去就有一股很精明的氣質。
他走上前來，行了個羅格蘭式的撫胸禮，說道：「請允許我詳細介紹一下，我叫做奧古斯丁·布蘭登，出生於商人世家，從小我就知道自己註定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商人。成為奧爾巴的負責人，只是我計劃當中的一小步而已。」
莫非這才能好好打量他，他那有些邋遢不整的臉已經清洗過了，露出了一張富有精神的年輕的面龐，褐色短髮，那雙精明的藍色眼球給他平添了幾分帥氣，看起來白白瘦瘦的，估計不比莫非大到哪裡去。
他頓了頓，從衣服拿出了一個小腰包，「為了感謝你救我出來，還護送我回城。這是你的報酬，你應得這一份，出色的騎士。」
莫非早就迫不及待了，他見這商人這麼爽快，心底暗贊一聲，立馬接過了腰包，剛接過手就是一沉。莫非有些驚訝，忙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全是金幣，大約有六七個，金幣的密度很大，做工精細，比銀幣還要大一圈，那燦燦的金光直射莫非的雙眼。
這可是大大出乎了莫非的意料，他本以為能敲詐個吧金幣就算很不錯了，畢竟商人應該是一毛不拔的。不過立刻他又覺得有些不解，這筆數目實在是太大了，自己辛苦大半年都不一定能賺到，就算對面這個人是大地商會的負責人，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這麼多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難道他經營有方，真的是個賺錢的天才？還是他是哪個商業家族大鱷的兒子？這些念頭在莫非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奧古斯丁看到莫非驚訝的表情，似乎很滿意，接著說道：「這些與我的命相比起來都不算什麼，你的品質和劍術我都十分欣賞。說起這個，你是不是很缺錢？」
莫非剛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立馬就想起了之前沒被強盜搶，反將強盜打劫了一回的事。莫非也不在意，接過話頭說道：「是的，我正在為組建一支自己的傭兵隊做準備，不過這個計劃還在籌備中，我也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
「或許我能幫到你，這樣，我們商會現在需要一名御用劍士，你的人品加上年紀輕輕就不俗的劍術，是我心中的不二人選。我向你保證，這份工作將會無比輕鬆，而且酬勞絕對會讓你滿意，一個月兩金幣，怎麼樣？至於你的計劃，你想什麼時候進行就什麼時候進行，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而我向你提供的這份工作，將是無期限的，也就是說，只要你付出時間，你可以從這份工作里得到金幣，直到達到你想要的數目。怎麼樣？」
莫非一聽立馬就明白了，心中暗道真是無商不奸啊，估計這奧古斯丁自從看到自己搶劫強盜的時候就有這個打算了。自己缺錢的底細已經被人所知道，此時佯裝並不需要錢來抬高薪水的價格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收了一筆本不應那麼高的報酬，再去抬價未免也太不識抬舉。至於拒絕人家的邀請？面對剛剛近十個金幣的報酬，莫非不可能不收，既然接受了報酬，又一口回絕，那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儘管這對於厚臉皮的莫非來說也不是不可能。唯一令莫非覺得很舒服的是，一個月兩個金幣的薪水，確實是已經很高了。
奧古斯丁看出了莫非的猶豫，又開口說：「沒關係，如果你有要緊事的話，我不勉強你。至於那筆錢，那真的是我欣賞你，我和那些滿口銅臭的商人不同，而且我的老師說過，最大的投資是人，而不是錢。那些錢，你需要你就拿去，憑你的能力，賺那麼多是遲早的事，我只不過順水推舟，交個朋友罷了。」
「不是，我需要再考慮一下。商會的運營我不是很了解，我想知道御用劍士的職責是什麼？」
奧古斯丁聞言細心解釋道：「御用劍士，在每個商會裡被定義的都有所不同，不過大體是一樣的。在我們大地商會，御用劍士的職責是聽從安排，或許是護送我們的商隊，或許是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你放心，太危險的我們絕不會強人所難。如果沒有重要的安排，那麼你的職責就是每月獵殺一定數量指定的魔獸，然後上交給商會。說實話和被雇傭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行動會更加自由而已。」
莫非略微沉吟一會，便乾脆道：「那麼...我接受了！合作愉快。」說著他向奧古斯丁伸出了一隻手。莫非這種人，本來就是經不起誇的，是吃軟不吃硬的那一套，這商人這麼抬舉他，莫非表面上不作聲色，心底對此人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奧古斯丁也伸出了手。
……
不得不說奧古斯丁對莫非實在是招待有加，在得知莫非是初到奧爾巴城，沒有落腳的地方后，立刻就從商會中心騰出一間空房供他暫住，一來是閑置的房間很多，二來也是顯示一下誠意。
兩天都沒有錘鍊自己的鬥氣，莫非這下一有時間，便立馬投入到了鬥氣的修行之中。
勤奮，一直都是莫非恪守的原則之一。
海曼看莫非坐在床頭一動也不動，剛開始覺得很有趣，後來怎麼逗都沒反應，就兀自跑出去了。
莫非現在可管不了他，他正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體內的一絲氣流，並使其緩緩通過身體的每一個關鍵部位。從心臟開始，順著身體的左半邊緩緩而下，直到轉過周身一圈，再回到心臟為止。這一過程，差不多要耗費他一個小時的時間，當他做完一遍后，額頭就已經微微出汗了，然而他似乎並不滿足，剛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開始了下一遍。
這樣周而復始又來了幾圈，莫非感覺到那絲氣在身體中的適應程度好像更順暢了一點，氣流體積好像更大了一點，莫非控制那絲氣回到心臟，與心臟內的主要氣團會和。而他身體里被氣體洗刷過的部位，都感覺到一股酥軟，好像被浸泡在溫水裡一般。與此同時一股倦意襲來，是他的身體在向他抗議了，他握了握拳，貌似感覺到比之前稍稍有所不同，他才一頭倒下，滿意地以「大」字型進入了夢鄉。
鬥氣，是這片陸地上最神秘最強大的力量之一。
鬥氣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具有巨大的能量，而開啟它的鑰匙就藏於人的體內。
眾所周知，人體的第一絲鬥氣產生於心臟，心臟，被叫做鬥氣之源，是儲存鬥氣的地方，也是體內產生鬥氣最多的地方。
幾乎每個人都能激發鬥氣，隨著對身體長年累月、勤奮不懈的鍛煉和感知，潛伏在體內的鬥氣就能被漸漸的激發出來，在剛出現的時候，鬥氣只有絲般大小。可以凝成鬥氣的人，就被稱為見習劍士，他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鬥氣在體內的存在，這樣的人，精氣存內，體質健康，極少生病。
而劍徒呢，可以說是最簡單也最難達到的，只有能「控制」體內鬥氣的人，才能被稱為劍徒。這完全是由天賦所決定的，有的人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水到渠成地操控鬥氣，而有的人則需要花費數十年來打通這一關卡。僅這一關，就篩掉了過半的人，斷絕了他們成為劍徒的可能。可以控制鬥氣的人，耗費大量的時間去訓練、操控這股氣，就能使其在身體組織內通行，這麼做不但能錘鍊肌肉、催發潛在的鬥氣，最重要的是還能讓鬥氣藉助一種介質顯露出來，這種介質，就是金鐵之器！
修鍊鬥氣的人通常稱為劍士，因為這片大陸上用劍之人居多，劍士只要一拿起武器，體內的鬥氣就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渠道匯聚在武器之上，彷彿是靠著另一個空間的通道一般，非常的不可思議。
經鬥氣加成的金屬器具有著不可估量的破壞力，使得劍士們對武器的依賴性進入了新的時代，這便是世上包括莫非在內的幾乎所有的劍士時刻劍不離身的原因。
鬥氣的另一個使得它可以與魔法相媲美的作用，則是它甚至能夠幫助人提升身體素質，修鍊鬥氣的同時也錘鍊了人的肌肉和組織，這種變化並不明顯，可以說是潛移默化，只有時間或是級別相差很大的時候才能感覺出來。
傳聞到了鬥氣的至高等級，鬥氣質的突破會帶動心臟由內而外，徹頭徹尾地給身體一次全面的洗禮，無論是肌肉骨骼還是組織結構都會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不過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少之又少，見過的人同樣稀少，傳聞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至於鬥氣如何提升，只有兩種方法，一是不斷地將其催發釋放，刺激身體，恢復之後就能突破儲存鬥氣的極限，這是提升鬥氣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但是這麼做對身體的負擔實在太大，要是超出承受範圍甚至會損傷生命體最本質的東西，輕則縮短壽命，重則直接猝死。
二是養氣，就是控制鬥氣穿透身體的每個部位，緩慢促發肉體生成鬥氣、適應鬥氣的能力，也就是跟莫非剛剛做的一樣。以上兩種方法都是在一個基礎上建立的，那就是保證營養的供給，通俗來說，就是吃得好。
一旦莫非進入到鬥氣的世界里，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這麼一會，時光已從下午流轉到了夜晚。昏黃的燭光下，莫非的胸腔一起一伏的，彷彿帶動了他心臟內的氣團，一明一暗，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其體積已經達到了雞蛋般大小——那是劍徒中等水平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