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奧古斯丁（上）
翌日清晨。
「馬兄，為什麼你就這麼喜歡這個臭屁孩呢？」莫非盯著被老馬舔得滿臉口水的海曼，神情怪異的道。
「莫非，這匹馬好酷啊，你是騎士嗎？」海曼踮腳撫摸著馬頭，對莫非問道。
「我？當然。」
「我們到底去哪找赤眼食蟻獸呢，它是什麼東西啊。」
莫非不耐煩地說：「食蟻獸當然是出現在螞蟻多的地方了，我們得去偏遠的濕地林里找找看。這種魔獸通體白色，眼睛赤紅，有你兩個那麼大，皮毛雪白漂亮，很值錢，要毫髮無傷的獵取它是個難度。我只能想到用蠻力的方法，你的魔法能有什麼幫得上的地方嗎？」他彎下腰，疑惑的看著海曼。
「額...暫時沒有...我們換個話題吧。」海曼有些心虛地道。
羅格蘭王國的南邊是一片荒野，各種植被參差不齊，再往南走就是蠻荒大森林，那裡是個神秘並且難以開發的地方，相傳存在著史詩級的魔獸怪物。
奧爾巴則是一個位於羅格蘭王國南端邊界的城市，此刻莫非他們正向著荒野進發。兩人帶足了食物，不緊不慢的趕著路，不想剛出城不久就遇到了麻煩。
「站住！你們倆，乖乖交出值錢的東西，你們就能擺脫做奴隸的命運！」從路口的大石頭後面突然冒出了一堆人，將海曼嚇了一跳。
「強盜？運氣還真是差，」莫非仔細打量了下這堆人，淡定自若地道，「海曼，這可是你展現實力的大好機會啊！我們的命運全靠你了！」他帶著一絲嘲諷看向海曼。
「哼，不用你說。」只見海曼從袍子里掏出了一個水晶球，雙手托球念起了咒語，這一幕倒是出乎了莫非的意料。
「天地間最純凈的水元素啊，你是孕育生命的慈母，你是凝聚眾生的淚珠，讓我化作你最忠誠的信徒，召喚你至清至靈的形態，水球！出來吧！」海曼表情虔誠。對面的強盜一副戒備的樣子，也不知趁這一段時間上前打斷咒語，顯然是根本沒見過世面的土著。
伴隨著咒語強盜們的頭頂突然凝聚了一小朵烏雲，他們神色緊張，就連莫非也心想：「難不成還有點意思？」
烏雲快速凝聚，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濃，然後——然後——降下了一滴水珠——沒錯，就是「一滴」。
那滴雨水垂直下降，落在了仰著脖子的強盜首領臉上，將他嚇得一躲，但是緊接著空中的烏雲立馬消散，轉眼就化為了虛無。
海曼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十分尷尬。
「哈哈哈！哈哈哈！」莫非最先反應過來，立馬捧腹，他感覺自己都要笑岔氣了，這前後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給我抓住他！這個耍戲法的臭小鬼，他死定了！」漲紅了臉的強盜一夥衝上來，三兩下就制服了海曼，此時莫非已經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莫非，快救我！莫非，我不要被扒光衣服當奴隸！莫非，我再也不騙你了！求你了莫非！」海曼哭喪著嗓子大喊。
「想我救你？我說過什麼來著？」
「說過什麼！我怎麼知道你說過什麼！現在我的小命要緊！」
「叫我頭兒。」
「頭兒！頭兒，頭兒！今後你就是我的頭兒！什麼都你說了算！」
「那麼傭金......」
「傭金？你想給多少給多少！快救我！！」海曼差點就哭出來了。
「成交！」
莫非立刻由嬉皮笑臉變得嚴肅起來，他對著強盜說：「放了他，你們就能逃脫做奴隸的命運！這是唯一的機會。」
沒想到說完，實在是沒繃住，又露出了一絲笑意。
「開什麼玩笑，這麼大口氣！我要把你的腦袋當夜壺使！」幾個強盜手持砍刀大吼著沖了上來。
莫非鎮定自若，心底暗諷：「要是你們一起上，或許還會傷到我，分散開來，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一群蠢貨！」
一個強盜首當其衝，片刻到了跟前，雙手將砍刀持於頭頂劈下！
「太慢了！」莫非輕聲道。
為首的強盜只看到了一個影子，對面之人就閃到了自己的身側！幾乎在同一秒莫非的長劍出鞘，那是什麼？一道光！像閃電般貼上了強盜的左腹，立馬又撤離，熱血噴涌而出！
解決了第一個，莫非迎著後面的沖了上去，兩腳連踏，速度飛快！
迎上了隨後的強盜，莫非的速度不減反增。就在碰面的剎那，兩人同時出手！可惜莫非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如蝮蛇般縮成一團躲入了強盜的腋下，對方的兵刃沒有沾到絲毫，自己卻是一擊得手，從強盜的身體裡帶出一串血花！
之後又有三人被莫非以同樣的方式得手，不管他們攻擊或是防禦，不管他們防左還是防右，莫非都能在碰面的剎那閃過對方的兵刃，然後一招解決！
強盜頭目察覺到不對勁，馬上召集手下：「不要妄動！這小子有點厲害，我們一起上。」
莫非一看沒人上前，居然速度也不減，沒有絲毫猶豫就單刀沖入了人群！一瞬間五六把刀同時落下，將所有能夠躲閃的地方全都堵死了！既然無處可躲，那就——出劍！
莫非凝聚起全身的力量，長劍上突然綻放出純凈的乳白色鬥氣，然後他握緊劍柄向上挑起！凡是與長劍接觸的兵刃，立刻變得像木板一樣脆弱，在一聲脆響中全都斷成了兩節！五六把斷刃向空中飄飛，令沒見過世面的強盜一夥全都瞪大了眼。
五六個人的力量將他的臉壓得一紅，體內也有些氣血翻湧，不過下一秒他就恢復了過來，足見他身體素質的優秀。
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武器的重要性當然是不言而喻，有了武器，小孩都能脅迫大人。如今面對一夥武器幾近全廢的強盜，莫非甚至不用鬥氣都能輕鬆取勝。
果不其然，在強盜一夥還沒回過神來的功夫，莫非僅憑一身強壯的身體素質和高超的格鬥技巧，幾下劍柄就把他們全都敲的倒地不起。
「莫非，你真是厲害啊！我以後就跟你混了。」在莫非解開海曼身上的繩索后，他高興地說道。
「嗯？」莫非挑眉看向海曼。
「哦，頭兒你真厲害。」他連忙反應過來。
「誰？是誰在那？你們打倒了這群該死的強盜嗎？救救我！快放我出來！」剛安靜一會的荒野上突然有聲音傳來。
「那是什麼？」海曼指向一個布袋，那是強盜們的物品。
「是我！我被這群野蠻人裝到了布袋裡！快救我出來！」那布袋動了動，確實有聲音從其中傳來。
莫非走了過去，謹慎地將布袋打開，發現裡面真的藏了一個人，莫非連忙把他救了出來。這人只穿著一件貼身背心，看來被強盜們折磨得不慘。
「尊貴的勇士，是你打倒了強盜救了我嗎？實在是萬分感謝啊！要不是你，我可就得成為一個低賤的奴隸，服侍比我身份低賤一百倍的人了。」他鞠了個躬，顯得非常有禮貌。
「不用客氣，實際上——我救的是這個小鬼。」莫非指向海曼。
「無論怎樣，我還是很感謝你，既然你們放我出來，能不能再幫我個忙呢？」他有條不紊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平平淡淡地說。
「請說。」莫非饒有興緻地看著這個貌似弱不禁風的人，他在被救之後沒有表現得大喜或是大悲，反而不慌不忙，應該不是一般人。
「你聽說過大地商會嗎？」
「羅格蘭排名前五的大商會？」
「準確的說，是第四大商會。而我呢，就是大地商會在奧爾巴城的負責人。」
商會，在這裡的定義並不是商人組成的協會。它們通常是由皇室的大公爵、侯爵，或是一些勢力龐大的大佬，如實力強大的傭兵團長、錢財滾滾的富豪等一類人組建的私人販賣盈利組織。規模小的只在一個城市範圍內，大的則遍布羅格蘭的每一寸國土。
「是嗎，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非有些懷疑。
「你說我怎麼出現在這裡，我這不是被綁了嘛！這都怪那個該死的御用劍士，他騙我他是高等劍徒！我和他剛出城就遇到了強盜，沒想到他竟然獨自溜了！別讓我找到你，這個混蛋！」說到這他變得很生氣，用力跺了跺腳。
「......」
「咳，原諒我的失態，總之，能不能將我護送回城呢？看樣子，你一個人能打倒這幫匪徒，又如此年輕，在劍術上的天賦想必極高吧，是高等劍徒，我沒猜錯吧？」
「我是中等劍徒。」
「哦？」這商人略有驚奇地看著莫非。
「至於送你回去嘛，我們倆才剛出城……」莫非面有難色，有抑有揚地說著，接著挑眉看向那瘦弱的商人。
「我會付你報酬的。」
「成交！」
在回城之前，莫非從一個強盜身上扒下件衣服，讓商人穿上。這商人剛想感謝他呢，令他瞠目結舌的是，他看到莫非把所有強盜的衣服都扒了下來，然後從裡面掏出了值錢的東西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看起來收穫頗豐。
莫非下手不重，這群強盜有的昏迷了，有的在裝昏，有的捂著傷口，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但也不敢反抗，不過莫非毫不在意，直接忽視了，直令一旁的海曼看得汗顏。看他這個窮樣，恐怕不是為了趕時間，估計真要把這堆人當奴隸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