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心分說

一個男孩和兩位少女圍坐在客廳地毯，身側各自放着一小堆瑣碎的拼圖，三人中間是已經拼好四角，中央更廣闊的部分零零散散的分部著幾枚拼圖的不完整圖畫。

無妄瞄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開K了吧？」

手裏把玩著一片拼圖的明日香正思索著該把它放在哪裏，聽到無妄的話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男孩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溫柔，神色卻是囂張的說道：「雖然從麗到外比起本姑娘各方面都顯得差強人意，但至少鬥毆這方面這世上無人出其右。別擔心了啦！」

「話是這麼說，可無論如何刀劍都是兇器，刀劍無眼，妄動兇器是不應該的……」無妄顯然不希望雛菊手持能夠使人致殘的道具與人拚鬥。

「劍是兇器，刀是兇器，雛菊也是兇器，可惜……」凌波麗如縱橫黑白沙場的國手粘著棋子一般，優雅、自信、充滿魄力、以千分之一的精確將一片拼圖在周圍完全空白的區域落下，正好與鋪在地攤上作為樣本等比例的原畫完全重合。

凌波麗抬起頭對着無妄這樣說道：「都不是胸器。」

明日香不悅了。

說到女孩們都很在意的身材，春緋的胸部昧著良心能給個A－，雛菊更別提了，完全看不出發育，年僅14歲的明日香倒是傲視同儕，可令人微感驚訝的是凌波麗才真正有料。

「無妄這麼甜，你這都夠得上X騷擾了。」明日香一臉的不爽。

「胡說！」凌波麗頗為詫異的看了眼明日香，「明明是X暗示。」

「麗，我發現最近你口味似乎越來越重了，自從那天接殺手和茵蒂克絲來咱家，你似乎開始對GALGAME感興趣了？」

凌波麗點下頭，「我從GALGAME中學到了很多道理。」

「學你妹、懂你妹、道理你妹啊。」明日香沖凌波麗直翻白眼。

靜靜坐着的無妄卻是內心一振，默默地低下頭，眼珠開始亂轉，大腦迅速運轉起來，分析從明日香與凌波麗對話中接受到的信息，心裏暗做計較。

原本三人所在的位置是有張茶几的，被嫌其礙事的明日香一腳踢飛。於是，頗為寬廣的客廳角落裏多了碎了一地的大件「可回收垃圾」，拼圖的三人都心安理得的等著春緋回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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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千口寶劍亂插一通的那片區域。

「神裂火織。」手握六尺大刀一身英氣的少女向對面那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了，認認真真地彎腰回禮。

「啊！對了！」雛菊突然想到什麼，對當麻說：：「殺手，你請走開些，我好打架，莫驚了你。」

當麻一聽，二話不說轉頭就走，還沒開打就弄出了N多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四處亂插，真打起來指不定鬧出什麼聲勢，還留在這不是找死嗎？

跑了幾十米遠近，又聽得雛菊叫道：「再走！再走！」

「怎麼覺得這橋段這麼熟悉啊……」當麻一邊嘟囔一邊又跑了挺遠。

其實當麻早就有心思離開了，可轉念一想，雖然留下來幫不上什麼忙，但眼前這位少女為了幫自己都跟人家亮刀子了，自己一個大男人拍拍屁股就走也太不像話了。於是決定至少要在旁觀戰，直到雛菊擊退來犯的敵人。

見當麻走遠，雛菊看着神裂又古怪的笑了起來，「哦？就這些嗎？」

「我不希望說出我的魔法名。」神裂頓了一下，略一思索，繼續說道：「殺人之名。」

「那在你手中的刀雖未出鞘，我也體會到了其鋒銳，不過那純凈無暇的刀鋒……嘿！你？」雛菊輕笑，「殺過人嗎？」

神裂沉着臉不作回答。

雛菊以指彈劍，清脆的劍鳴聲中，玩味的看着神裂，「我問的是你為何不自報家門？如此藏頭露尾的行徑不覺得和你很不搭調嗎？」

「就當做我的個人行為吧。至於您身後的少年，日後我會親自登門謝罪的。」

「算了！我也懶得廢話，無妄大概正在碎碎念吧？我可不想拖久了惹他擔心。看劍！」

說打便打！雛菊體態輕盈風姿翩翩，如飛燕驚鴻極儘速度靈巧，眨眼之間飛掠而至神裂眼前。

「早就該如此了！」神裂怒喝，同樣沖向雛菊。

鏘！

利刃臨身，神裂左手的「七天七刀」反手一揮，擊偏雛菊刺來的一劍，順勢向前一步幾乎貼上雛菊，抬膝撞向雛菊的小腹。

飛身一劍的雛菊腳未落地猶在半空，大地的引力彷彿對她無效，如毫無重量的鴻毛，也不見如何借力，速度的方向前後倒轉沒有絲毫停頓，恰到好處的卸下了襲來的力道。

還沒完！

砰！手雷爆炸似的一聲轟鳴。神裂修長強健的雙腳彎曲、甭起、彈出、向前竄去！強大的后坐力使得腳下地面炸裂出一尺深的圓坑，驚人的速度帶出殘影，原本與雛菊拉開的距離瞬間歸零，在雛菊驚愕的目光中看準雛菊回氣的百分之一秒，早已收至腰間的右拳裹着風雷之聲猛然擊出！

握劍的右手已被擊偏，回援不及。避無可避的雛菊硬著頭皮以左掌迎向神裂的重拳。

轟！全掌相會，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向外擴散，捲起的環狀煙塵朝四周吹去！

神裂得勢不讓，反握著「七天七刀」的左手由下而上，一尺多長的刀柄桶向雛菊。

雛菊左手似慢實快拂過胸前劃出一道圓潤無缺的軌跡，將以致胸前的刀柄推到身體右側順勢旋轉身體，彎曲右臂肘擊向神裂的咽喉。

神裂早已豎起左臂護住脖頸，雛菊的肘擊結結實實的被神裂攔了下來。幾乎同時，趁著雛菊招式用老，力道已盡，神裂再次抓住機會，重拳再度出擊！

這次雛菊終於無法再遊刃有餘的進行格擋了，全身所有力量集中在腰腹上，憑藉着驚人的身體柔韌性猛的後仰，神裂的拳頭擦著腹部穿過。勉強的閃避同時，雛菊藉著慣性原地凌空倒翻，腳尖擊中神裂下顎將她挑離地面一尺之高！

被挑飛了的神裂卻是冷冷一笑，「這樣輕飄飄的力氣，給我撓痒痒嗎？」

黑色的髮絲在風中飄零，嘴角尖刀般冷厲的微笑，如降臨人世的魔神俯視着下方後空翻還未結束，剛剛擊中自己現如今在半空中避無可避，眼中燃著白炎的少女。

神裂將有着褲管的右腿筆直的抬至頂點，如同開天闢地的巨斧轟然劈下！

轟~

一聲巨響！激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遠處的當麻抬起雙手護住頭部，一陣失重感，幾乎被刮過來的颶風吹飛！

「桂！」遠處的當麻失聲驚叫，邁開大步沖向爆炸中心。

沒跑兩步，在神裂驚天動地一腳的衝擊力下激射出的碎石如出膛子彈劈頭蓋臉的朝着當麻砸了過來。

眼看着當麻就要在葬身於漫天碎石之下！煙塵之中，百米之外，一縷銀焰仿若驚雷霹靂般的一閃，下一刻，當麻身前，一道倩影傲然而立！

噼里啪啦~

爆竹似的密集響聲，一團銀光在當麻眼前炸開！

雛菊舞劍，籠罩全身的劍光似那寒山之巔，雪蓮綻放，周身上下，水潑不進，針插不入！

彈開碎石，浪潮似的灰塵鄰近雛菊自動向兩邊分開，連帶身後的當麻，兩人在這遮天蔽日的粉塵中處於一片潔凈的區域。

「桂！你沒事！」當麻驚喜萬分。

「這要是被踩死，可真是……」塵土沾身顯得狼狽的雛菊扭頭沖着當麻沒心沒肺的露齒一笑，「一失足千古恨啦！」

透過濃厚的煙塵，看了眼遠處彷彿被導彈炸過十米見方的深坑，當麻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一擊你都躲得過？」

「真是小覷人家了，竟逼得我用了禁式――緊急迴避。」雛菊面色恢復凝重。

「緊急迴避？神馬？」

「你不玩格鬥遊戲的嗎？」雛菊奇怪。

當麻略一思考，「哦……懶驢打滾啊！」

雛菊被當麻說的雙頰泛紅，兇狠的剜了當麻一眼，話也不說沖回煙霧中。

一片乒乓亂響，又是幾聲爆破轟鳴，不過幾秒雛菊倒著飛了回來，雙腿落地後退了好幾步才止住身形，一扭頭髮現又到了當麻身邊。

這回雛菊可有些惱羞成怒了，自覺落了面子，咬牙切齒、狂躁不安。

「嗨！我就不信了！」說着分別擰一下左右手腕，應該是在挽起根本不存在的袖子，然後悶着頭就要往前沖，一副跟人拚命的派頭。

「何必呢？」煙塵中傳出威嚴的女聲，神裂修長挺拔的身形隨着濃煙的散去漸漸出現。「捨棄自己所長與我硬拼，如將利刃懸於頭頂，可以掌控人的生死的『懸首之刃』，我想和認認真真的你打一場，見識那蕩平天下神鬼莫測的似神之招。」

「是桂！不是『懸首之刃』！」雛菊跳着腳反駁。

「你到底對你那外號多大怨念啊？」當麻奇了。

雛菊和神裂不搭理當麻，當麻受傷，跑到角落畫圈圈去了。

「好吧……」雛菊似乎冷靜了下來，伸手撫順有些凌亂的髮絲，一甩馬尾，一道氣流從天而降將漫天粉塵壓回大地，這片空間霎時乾淨得一塵不染。

「的確不是憑蠻力戰勝的高手。」想了下雛菊又不甘的嘀咕著加了句：「你蠻力可比我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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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些壓抑。

安靜的客廳，沒人出聲，男孩低着頭，秋水遠山般的眉目帶着憂愁，他不說話，兩位少女也不願惹他心更亂。

無妄心已經夠煩的了。

明日香沖凌波麗猛打眼色，凌波麗仿若未見。

對於無視自己的凌波麗，明日香開始失去耐性了，一衝動，出言道：「我說你！」

無妄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發獃的無妄根本沒聽到明日香說什麼，只是被驚醒后條件反射的答道：「是啊！好無聊啊！我出去壓會兒馬路！」

無妄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抓住。

回頭一看，一對睜得大大，毫無雜質的紅寶石雙眸簡直能奪去太陽光彩。

「無聊嗎？」沉默片刻，吸一口氣，彷彿凝聚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拼圖？」

「啊哈、哈、哈哈，哪兒啊！」無妄自覺羞愧，不敢看凌波麗，轉過頭乾巴巴的笑了起來，「開個玩笑，我最喜歡拼圖的說。」

明日香暗暗沖凌波麗豎起大拇指。

「好了，給我老實坐着吧，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明日香又拉無妄坐下，「那天你受了傷，雛菊怪怪的，問她說你崴了腳，看一看就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哎？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腳崴了？何止啊！」無妄很是激動不已，「摔的我好慘啊！屁屁都摔成兩半了！不信你們摸摸！」

「哦？真的？」凌波麗說着就要真的去摸。

啪~一聲脆響，明日香毫不留情的打掉凌波麗伸出去的手，「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擔心，現在雛菊不一定多嗨皮呢，一身武藝卻沒用武之地也挺悲哀的，更何況她還帶了那件YY系道具。」

明日香完全清楚，面對無妄與其說些安慰的話倒不如擺明道理，這孩子看似漫不經心其實聰慧早知，心思很沉。

「你說呢？麗。」明日香為了加強說法又向凌波麗徵求意見。

凌波麗看着無妄，說道：「不錯，你想啊，除了你誰還能擺得平那樣的女人？」

「喂……」無妄臉紅，被捉弄后的不好意思，有些不知道此時此刻該作何反應，「總之這樣在背後說這種話不太好吧？」

凌波麗有點不解，疑惑無妄為何提出這樣的問題，「有什麼不好的？當着她面也一樣說啊。」

「雛菊口是心非、明明傲嬌還裝御姐，表面大方小氣起來不講理，看起來正經又人來瘋，總的來說挺悶騷的一人。」明日香插言。

「明日香啊！你這是守着和尚罵賊禿啊！」無妄瞟了一眼凌波麗，見她表情毫無變化，可是低着頭，手上「噔噔噔~」不停把一片片拼圖放入準確的位置，速度快得驚人。「其實悶騷嚴格說起來是褒義詞的。」

「那你呢？」凌波麗抬起頭看無妄，「那你呢？」凌波麗看向明日香，「還有春緋呢？」

無妄和明日香被問得都有些尷尬。

其實大家彼此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