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不刺雙鴛鴦(六)

含笑不刺雙鴛鴦(六)

天還未亮透,早已睡醒的褚槐就決定了要上街走走。

來了中原這麼久,他還就真沒有去過除了皇城和淮花谷之外的地方,因為總是擔心着自己會找不到路,所以也便一直不敢去到什麼自己一點都不熟悉的地方。

而此刻就有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

他並不知道莊主夫人這是得了什麼病,所以應該不會再被喊過去為她看病,但是他知道,在夏淵找來花無諒之前,是鐵定不會讓他回到皇城去。

忽然間變得無所事事的他,尋思著不如就在這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小鎮上隨意地逛一逛,也好散一散昨日被莊主夫人氣到鬱卒的心。

褚槐悄悄地翻牆出了門,因為擔心自己可能會找不到回來的路,他便多留了一個心眼,在自己每一個所到之處的牆壁上都留下了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小記號。

才天亮的柳河鎮早已經熱鬧了起來,早已經有小攤販支起了攤子,擺好了商品,在邊上排排坐好,就等著有人經過自己的攤子前。

食物獨有的芳香味忽然鑽進了褚槐的鼻腔之中,想起昨夜才吃到一半的晚飯,就被夏淵的影衛喊來了柳河鎮,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已經餓得不行了。

嗅着味道飄來的方向,褚槐甚至忘了自己還在做記號的這件事,直就往往河邊的包子鋪里跑。

「老闆,給我來五個包子!」褚槐望着不斷往外冒着熱煙的屜籠,雙眼亮晶晶的。

好香!好餓!

「好咧!來,小夥子,拿好咯!」包子鋪老闆看着褚槐明明被包子燙到了手,卻還要往嘴巴里送的模樣,笑得很是開懷,「好久沒有見到這麼有精氣神的小夥子咯!」

褚槐才咬了一口,眼裏直放光,就朝着老闆豎起了大拇指,「你們家的包子真好吃,皮薄肉厚。」

「那可不,小夥子真是好眼光,我們家的包子可是鎮子上的一絕。」

「哇,沒想到我第一次來鎮子上就能找到這裏最好吃的包子鋪。」褚槐一邊大口咀嚼,一邊對着包子鋪的老闆就是一頓亂誇。

「哈哈哈,小夥子還真是會說話啊!」老闆也是被褚槐誇得忘記了做生意,只顧著和他聊天,「小夥子你是哪裏來的?」

「樓蘭,不過最近一直住在皇城裏。」

「哦?樓蘭?是不是西北那塊的地方?」

「嗯,就在那附近。」

「那還真是挺遠啊,小夥子你怎麼就想到來皇城了呢?」

「還不是為了替皇上辦事。」

「皇上?小夥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還能被皇上相了去。」

這邊老闆正與褚槐聊得開心,就在褚槐身後的位置,卻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尤其是站在褚槐身後的那位男子,顯得尤為得不耐煩。

「喂,前面的,你聊夠了沒?還讓不讓人買包子了?」這個戴着斗笠的男子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顆蘋果,就要往褚槐的身上砸。

而褚槐這麼多年的武功自然也不是白練的,他一早感受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殺氣,腰身隨意地往邊上扭了一扭,直接躲開了男子砸過來的蘋果。

褚槐咬着包子,轉過頭來朝着身後這人嘲諷一笑,「這麼近讓你砸你都砸不中?你也太弱了吧!」

「你可別欺人太甚了!」男子憤怒地抬起了臉,褚槐沒想到的是,躲在斗笠下的竟是一張清秀的臉龐,在不說話的時候,他的眉眼間還帶上些冷峻。

這人……怎麼看着有些熟悉啊!褚槐拿着包子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而那名男子也是同樣地驚訝於面前這人。

這一刻的時間,就彷彿靜止了一般。

「喂,你們兩個看夠了沒有?血親相認呢?要認去旁邊認!別擋着咱買包子!」

「就是就是!搞什麼呢!」

「害得我們排了那麼久的隊!老闆你生意還做不做了?」

排在男子身後的那些人總算是看不下去了,一個接一個地開口打斷了兩人幾乎還要繼續下去的對視。

「怎麼是你?」那男子總算是回過了神,率先開了口,眼神中是滿滿的驚訝與不解。

「我還想問怎麼是你呢!」褚槐三兩口將最後的那隻包子吃完,拍了拍手,走到了邊上,「你來這裏做什麼?」

「老闆先給我來兩個包子!」男子朝着老闆比劃了兩根手指,但是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從褚槐的身上離開過。

「好咧!包子來,拿好!」

接過了包子的男人也走到了一旁,他咬了兩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還不能來買兩個包子了?倒是你,不好好在樓蘭待着,到這裏來作甚?」

「自然是來幫皇上排憂解難了。」

「我信你?就你這半吊子的醫術,沒被皇上趕出去已經算不錯了,還排憂解難呢?」男子的嘴上絲毫不饒人。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動不動就喜歡消失不見?花大神醫?爛攤子還不都是我給你收拾的?」褚槐朝着花無諒翻了一個白眼,「我好心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皇上在找你。」

「找我?他找我幹嘛?」花無諒險些被這最後一口的包子噎到,他趕緊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順了順自己的氣。

「自然是找你看病了。」

「他又病了?」

「這次病的可不是皇上,是溫泉山莊莊主的夫人,皇上希望你可以去幫她看看病,現在正讓影衛到處找你呢。」

「皇上有你在還不夠?還要來找我?他是瘋了嗎?他當時分明與我說好了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你也說了我是半吊子醫術,我當然是治不好啦,所以才會想要找你。」

「我才不去呢,說什麼我都不會被皇上找到的!我好不容易回一次中原,還不讓我好好玩玩了。」花無諒擺着手轉身就要往外走,「走了,走了,你該去哪玩就去哪玩吧!我要回去了。」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褚槐在花無諒的身後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將身子往前一傾,趁花無諒不注意,抱住了他的腰,將他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抗,掠起輕功就往屋頂上跳。

「喂!褚槐!你幹嘛!快放我下來!」花無諒掙扎著四肢,卻發現怎麼也掙扎不開。為什麼你們掠人都喜歡用同一種姿勢啊!

剛吃的包子,好想吐......

「自然是帶你去見皇上啦!」

「我不去!誰要去見他!你要見你見!你快放手,讓我下來。」

「那哪成,我若是現在放手,表哥你就該摔殘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表哥啊!知道就快點放我下來!」

「來不及了,你還是省點力氣去面對皇上吧,估計這一會兒應該已經有影衛看見你了。」

「我今天就該聽老白的,不宜出門......」花無諒只能認命地垂掛在褚槐的肩上,聽着風在自己的耳邊呼嘯而過。

在習慣了這樣一個姿勢以後,花無諒感覺自己的上下眼瞼已經開始打架,有點困啊......

「喂,還沒有到嗎?這個柳河鎮有那麼大嗎?」花無諒在褚槐的肩膀上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困出的眼淚。

「我好像找不到我做的記號了。」

「哈?你可別跟我說你迷路了。」

「我怎麼可能會迷路?我只是記不清來的時候走的是哪條路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記路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花無諒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你放我下來,然後告訴我你要去哪裏,我帶你去找。」

「那可不行,若是讓你跑了該怎麼辦?」

「我跑得過你?」花無諒此刻也很想學着褚槐對着空氣翻一個白眼。

「嗯,說得也是。」褚槐讓花無諒穩穩地落在了一條小弄堂之中,「去柳府。」

「柳府?」花無諒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這座府邸的牌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它是坐落在哪個小角落裏了,「我好像什麼時候路過看見過啊......」

「你快帶路吧。」

「你帶我落在這樣一個巷子裏,你讓我怎麼找路?」

「你就知足吧,不然你還得跟我一起在房頂上瞎轉悠。」

「行了,你跟好我吧。」

花無諒帶着褚槐拐出了小弄堂,又重新回到了大街上,沿着牆又拐了幾個彎以後。一座並不算是很新,但是卻讓褚槐很是熟悉的府邸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是這裏吧?」

府門外已經站了開始打掃落葉的下人,花無諒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被褚槐拉了回來,「你幹嘛?」

「別走正門。」

「為什麼不走正門?」

「繞路。」

「哈?」花無諒滿臉的不解,這又是個什麼邏輯?怎麼許久沒回來中原,這裏的人都變得越來越難理解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被封鎖了太多時日了?

想歸想,花無諒還是跟着褚槐走進了一旁的小巷之中,沒走幾步之後,花無諒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又被褚槐扛在了肩膀上。

為什麼又要把我扛着走?抵著胃實在是難受得不行啊!

褚槐往上一躍,站在了高高的圍牆上,花無諒不敢往下看,這圍牆屬實有些高啊,若是摔下去了......

他想也不願意想像。

而褚槐又是一躍,帶着花無諒穩穩地落在了一個小院落的空地上。

在兩人的面前只有一座屋子,花無諒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褚槐走上前,敲了敲門,「皇上,您醒了嗎?」

好日子到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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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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