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不刺雙鴛鴦(三)

含笑不刺雙鴛鴦(三)

「皇上,皇後娘娘,皇妃娘娘,房間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請跟小的這邊來吧。」只是過了沒多久,就有一個眼生的下人匆匆地穿過了大廳,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怎麼是你來?莊主呢?」夏淵大約也是覺得來的這個人看上去有那麼一些奇怪,便稍稍多問了幾句。

「額……就是莊主讓小的來喊你們過去的。莊主他現在被要事纏身是在脫不開,便讓小的來帶你們。」這位下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哦?有什麼要事是比皇上要更重要的?」

「這……」下人的眼神不自覺地往兩邊瞟,還在權衡要不要將這件事說出來。

「怎麼不繼續說了?是有什麼事不能讓朕知道的?」

「是……是這樣的皇上,就在剛剛的時候,莊主接到了消息,說是夫人病倒了,而且病症看上去有些奇怪,就連鎮子上的醫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莊主有些擔心,便趕了回去,這會兒應該還在回去的路上。」雖然莊主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下人千萬不要告訴皇上,但是在近距離感受到皇上的威壓以後,雙腿顫抖,一度就要跪下的他還是忍不住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夫人這是害了什麼病?」一聽下人說到病症奇怪的時候,夏淵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這就為難小的了,鎮子上寄來的信中只說了夫人的病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模樣,一走到房間外就會渾身發痛,身上還會起很多詭異的黑斑。」

「黑斑?」夏淵的視線落在安靜地坐在自己身旁的溫喃身上,「阿喃,朕怎麼覺得這聽起來有些像你當時生的那種病啊?」

溫喃贊同地點了點頭,「當時我身體內的六毒蠱蠱蟲也確實就如同黑斑一般。」

「那個……皇上,不如小的先帶您們去房間吧?在這裏講話……不太好吧?」下人膽顫地插進了兩人的對話之中,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得龍顏大怒,命不久矣。

「你先帶着阿喃和阿鴦回房間去,你告訴夫人住在哪裏,朕有些擔心,想要過去看看,朕還有為御醫,專治這種疑難雜症,朕到時候會找他一同去,讓莊主大可不必那麼擔心。」

「是,皇上,夫人就住在山下的柳河鎮中……」

「罷,你不必再說,你與朕一同去,為朕帶路。」說着,夏淵就要站起身來向外走。

「可是皇上,現在的天已經黑了下來,不如今夜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

「不必,朕知道這種病有多難熬,想必夫人已經吃了許多的苦,若是早些讓褚公子為她治療,能夠少痛苦一夜也是好的。」

「皇上,您說得是。」

夏淵剛想要起身,面前卻出現了一個人影,是鴛鴦攔住了他的去路。她神情嚴肅地對夏淵說道:「皇上,請您帶我一起去吧。」

「不行,你在這裏陪着阿喃等朕回來。」夏淵拒絕得竟不帶一點猶豫。

「可是皇上,我是西域巫女啊!若是帶着我,也許我能幫上你們一點什麼忙!」

「不行。」夏淵的表情變得嚴厲了起來,「就算你是西域的巫女也不行,朕是皇上,你必須聽朕的,你留在這裏陪阿喃。」

「皇上,姐姐若是想一起去,便讓她跟着去吧,您若不放心我的話,我也同您一起去吧。」溫喃見兩人一副爭執不下的模樣,趕忙出來打圓場。

「阿喃你還是在這裏好好休息吧,若是跟着去的話,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夏淵看向溫喃時的眼神瞬間變為了心疼。

鴛鴦有些看呆,方才分明還是一副要將自己貶進冷宮之中的模樣,眨眼間就變為了現在柔情似水,這變臉的速度,讓鴛鴦的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

「沒事的皇上。」溫喃搖了搖頭,「我的身體還挺好的,更何況您不是還要去找褚公子一起?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朕怕你會累到。」夏淵甚至很想要皇上的威嚴來強制讓溫喃在山莊中休息,但是每次一對上她的臉,就會狠不下心拒絕她的所有要求。他總是對溫喃凶不起來。

「不會的,皇上,求您了,您就答應我這一次任性的要求好嗎?」

夏淵對上了溫喃略帶了些哀求的目光,猶豫了再三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真是敗給你了,阿喃你若是身子不行了,可一定要和朕講啊!」

「皇上您對我真是太好了!」如若不是因為她的懷中還抱着夏泠,她甚至想要不顧形象地直接抱上夏淵,就像他從前經常對她做的那般。

「只是泠兒該怎麼辦呢?總不能帶着他也一起去吧?」夏淵看着夏泠絲毫沒有受到周圍聲音影響的模樣,面露了難色。

「不如讓皇上您的影衛將泠兒帶回皇宮中吧?」

「也只能這樣了。」

夏淵想要喊來影衛的話還沒到嘴邊,就聽到身後的窗戶外傳來了一聲動靜,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戶外翻了進來,跪在了夏淵的面前,「皇上,您找我嗎?」

「你倒是挺機靈。」

「多謝皇上誇獎。」

夏淵從溫喃的手中抱過夏泠,遞到影衛的手中,說道:「將泠兒送回宮中。」

「是!皇上。」影衛小心翼翼地抱過夏泠,深怕自己過重的手勁會將這位小皇子給吵醒。

很快影衛又用熟悉的姿勢從窗戶走了出去。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現在的影衛都那麼喜歡走窗戶呢?明明有門不走。這個問題在夏淵的腦海中困惑了許久,就連秦兄也一樣,似乎要更加偏愛窗一點。

難不成以前的人都覺得翻窗要顯得武功更加高強一點嗎?

「那……那皇上您們的房間還……還要嗎?」見幾人並沒有要吵起來的架勢以後,那位下人才在一旁弱弱地開口問道。

「先留着吧,等到夫人的病痊癒之後,朕還想帶着阿喃來這裏小住幾天。」

「好……好咧。」

「皇上,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一位衣着樸素馬夫樣的男人低着頭走到了夏淵的面前。

「嗯,你們差人去喊褚公子了嗎?」

「影衛甲已經在去的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與您同時到達柳河鎮。」

「事不宜遲,走吧。」

「對了,皇上,要不要再派人去喊秦親衛一同過來?」那位馬夫抬起頭來看向夏淵,一張年輕的臉撞進了眾人的視線之中,明明看着年齡並不大,卻有一種不同於同齡人的成熟。

「不必了,讓秦兄稍微多休息幾天吧,他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紈絝大少爺,卻因為朕而進了宮,跟了朕這麼多年,總是那麼麻煩他也不太好。況且,你們也會保護好朕的不是嗎?」已經走從出了門的夏淵,又重新回過頭來,看向還站在原地的馬夫,朝他微微一笑。

站在馬夫身旁的鴛鴦和馬夫兩人皆是一怔,視線久久停在夏淵的身上,頃刻后,馬夫才反應過來,又恢復了他的嚴肅臉,點了點頭:「那是當然了,我們影衛也不是吃白飯的。」

「那就好了,快點走吧,別再耽擱時間了。」

「是!」

夏淵在走出山莊的那一刻才發現,外面的天早已經黑了下來,明明剛到時並不覺得有多晚。沒過多久天就已經黑得幾乎要看不清面前的路。

「這天黑得還真是快啊。」

「是啊,畢竟已經到了冬季,又是一年過去了呢。」溫喃走到了夏淵的身邊。

「這一年的春節你要不要回將軍府?」

「嗯,我也想讓爹和娘見一見泠兒。」

「要朕陪你和泠兒回去嗎?」

「不用了,皇上您偶爾也陪陪母后吧。」

馬蹄聲由遠及近,馬夫駕着馬車緩緩地駛到了幾人的面前,「皇上。」

「走吧,阿喃。」夏淵微笑地朝着溫喃伸出手,拉着她上了同一輛馬車。

而一直默默站在兩人身後的鴛鴦,直到看着那兩人雙雙坐上了馬車以後,才失落地低下了頭。小淵……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呢……

「娘娘,外頭冷,您也上車吧,小的這就去前面駕車。」那位下人見着鴛鴦獨自一人站在山莊外,面前的那輛馬車已經緩緩駛動,可只有她就好像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一般,站在寒風之中,落寞了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

「走吧。」鴛鴦哈出一口熱氣,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大衣,踩着台階上了進到了馬車之中。

一路上的鴛鴦都很沉默,下人時不時地就想要透過簾縫往裏頭看看鴛鴦在幹什麼,可她始終保持着同樣的一個動作,望着窗外,神色看上去很是憂傷,他猜着她大約是因為方才被皇上冷落了才會變得如此吧。

「娘娘,小的能冒昧問您一個問題嗎?」

聲音傳出去許久之後也沒有得到回應,空氣稍稍波瀾了一會兒又重新恢復了安靜。就當他以為接下來的這一路上都不會得到回答以後,鴛鴦的聲音這才冷冷清清地從馬車中傳了出來:

「你問。」

下人深吸了一口氣:「娘娘,您為何要嫁進宮中?皇上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在乎您的樣子。」

「他的眼裏沒有我。」

「那您為何還要……」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因為我愛他,即使他不愛我,我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小的知道小的這麼說會被皇上治罪,但是小的還是要說,娘娘您分明值得更愛您的人,又何必執著於皇上呢?」

「謝謝你,我不會告訴皇上的,雖然我與皇上說過的話總共也沒有幾句。」鴛鴦自嘲得笑了笑,她知道他聽不到,也不會在意,他們之間的關係更確切地說,就好像是利益交換,「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勸我的了,可我還是像個傻子一樣,一心只想往他所在的那片光明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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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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