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不刺雙鴛鴦(二)

含笑不刺雙鴛鴦(二)

()「皇上您可算是來了?小的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馬車順着山道駛上半山腰時,天已微暗,帶了山莊內所有人早已等候在門外的溫泉山莊莊主還未等馬車停穩,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夜裏涼,皇上您快些進來吧!」

「朕不過是帶阿喃來小住幾天,並不想太過於招搖,你們一切照舊便是。」

「是!是!」

小太監將夏淵從馬車中扶了下來,莊主趕忙跟在他的身側,哈著腰將他往山莊裏面請,而山莊內的下人們也是自覺地站在兩邊,迎候夏淵的到來。

後面那輛馬車也在山莊門口停了下來,鴛鴦攙扶著懷抱孩子的溫喃,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夏淵微笑地停了下來,溫柔地看着溫喃走近自己的身邊,隨後才並肩與她一同走了進去。

這幾番動作下來,竟是把鴛鴦擠到了身後。

只是一瞬間,她覺得世界似乎正在扭曲地離開她,兩人的歡聲笑語地前進,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被落在了身後,夏淵冷漠的背影刺痛着她的心。

「你是不是在想,憑什麼她可以搶走你的一切?」鴛鴦猛地一抬眼,似看見一旁低着頭的丫鬟露出了一個惡魔一般詭異的笑容。

「你在說什麼!」

「娘……娘娘,我什麼都沒有說啊!」那丫鬟驚慌地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在確定了鴛鴦兇狠的眼神盯着的確乎是自己以後,更加害怕了起來。

「娘娘,怎麼了嗎?」聽到了聲響的莊主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鴛鴦。

鴛鴦再一眨眼,面前哪還有方才所見的那張惡魔笑臉,站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個被她嚇得有些畏畏縮縮的丫鬟。

「抱歉,嚇到你了。」鴛鴦一個深呼吸,臉上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隨後朝着莊主的方向走了過去,「並沒有事,莊主,是我沒忍住與她開了個小玩笑,嚇到她了,我們走吧。」

「沒事便好,娘娘快請進吧。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進到裏屋了。」莊主擔憂的眉頭也是鬆了下來,生怕是自己山莊中的小丫鬟惹了鴛鴦不開心,那可就真的是罪大莫及了。

「好。」直到走過了莊主的身邊,鴛鴦才將那笑得快要僵硬的笑容收了起來,實在是笑不出來啊!

溫泉山莊中的客房並不大,卻是一個挨着一個,一排排相連,佈局就如同皇城的客棧一般簡約。

莊主本想着為皇上另外安排一個院子住着清凈些,卻不料被夏淵婉拒。也許是因為有些懷念住在太微觀時那般平凡的日子,夏淵並不想住在那個幾乎與外界隔絕了的小院。

「為什麼要安排另外的院子?住在這種客房之中不也樂得自在?」

「這……這不是怕您住不習慣……」

「朕就覺得這裏就挺好,熱熱鬧鬧,還能稍微體恤一番民情。」

「是……是,小的這就為您準備房間,您……您先在這裏稍作休息。」莊主擦了擦已經爬滿了皺紋的額頭,皇上還真是想到什麼是什麼啊!

夏淵帶着溫喃找了一個相較於偏僻的角落裏坐了下來,伸手招來了一壺茶,稍稍緩解了一番來時之路的口乾舌燥。

就在他正想與溫喃說話的時候,餘光卻瞥見了一直站在門外,沒有與他們一同進來的鴛鴦。

「阿鴦!你怎麼不過來?」夏淵手捧著一杯熱茶,心情莫名得大好,聲音中略帶了點笑意,朝着鴛鴦喊道。

「啊?」鴛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喊了她名字的就是她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在尋找的夏淵,「哦!來了!」

鴛鴦總算是在角落中尋到了兩人的身影,說來也少見,夏淵與溫喃竟會同時露出讓鴛鴦無比熟悉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那時的溫喃還是一個未被世俗沾染的孩子,傻傻站在太微觀外朝着爹娘揮手。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溫喃那個時候總喜歡用羨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卻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姐姐,來這邊坐吧。」溫喃將位子往裏面移了移,讓出了一個空位仰頭看着鴛鴦。

只是等到鴛鴦坐下了之後,兩人便不再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阿喃,你的身子感覺還好嗎?」夏淵重新看向溫喃的眼神中變得更加得溫柔,彷彿就好像是從前他對她那般的,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年少。

「嗯,感覺身體恢復得還挺好的,坐了一日的馬車也沒有那麼得累。」溫喃輕撫著懷中又一次熟睡過去的夏泠的絨發,「倒是泠兒,估計是累壞了吧。」

「泠兒一直睡在你的懷中能累到哪裏去?」夏淵輕輕地替溫喃抱過懷中的孩子,「那看起來褚公子的葯確實還挺是管用。」

「畢竟褚公子的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不過好在,這幾日出了宮,終於不用再喝那苦死人不償命的葯了。」

「等我們回去了以後,你可還是要繼續喝葯的。」

「可是皇上,您看我這身子已經是恢復得那麼好了,也沒有什麼繼續喝葯的必要了吧?」

「不行,阿喃你的身子一直很弱,若是不繼續喝葯的話,病反覆發作該怎麼辦?你是想要朕擔心死嗎?」

溫喃霎時間急了眼,「呸呸呸,您可是皇上啊!怎麼能隨便說死這個字?」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阿喃你可真可愛,朕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呢?」

「皇上!您又說!」溫喃嬌嗔地瞪了夏淵一眼,惹得他不禁笑得更大聲了一些。

鴛鴦所坐着的這個位置離著窗戶有些近,而就在打開的窗戶中飛來了兩隻成雙的鳥兒,它們互相蹭著脖頸的模樣,像極了眼前這兩個然不顧旁人目光恩愛的人。

平日裏看上去是令人畏懼的皇上,只有在溫喃的面前才會脫下自己所有的偽裝,如同一對戲水鴛鴦一般,好生讓人羨慕。

她終不過是個旁觀者罷了。

阿喃若是斷了葯會怎麼樣?一瞬間,鴛鴦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個疑惑。

她分明記起不久前褚槐才與她說起,溫喃現在身上的六毒蠱靠他的葯壓抑著,況且這幾日並沒有褚槐跟着的溫喃,必然是無法再用藥物壓制毒性。若是在這幾天又複發了……

那褚槐又該如何繼續圓這個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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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世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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