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瑞恩城暗波

五月中旬的暴雨讓人的心情和東部的戰亂一樣糟糕。

轟隆！

瑞恩城上電閃雷鳴，這場雨要一直下到瑞溫斯頓入夏時節才會停，為剛剛播種的田地提供充足的水分滋養。

「閣下！」

認出了面前是目前瑞恩城最有權勢的人，地牢守衛尊敬的打開門，十餘名撐著傘的親隨留在門外。

海茨墨脫去濕漉漉的黑色雨衣隨手往後一扔，踏進散發著骯髒臭味的地牢。

兩側插著緩慢燃燒的火把燈芯，走過一段長長向下的石梯，海茨墨適應了裡面的較暗的環境。

這裡面關著的是全瑞恩城最難管教的一批潑皮無賴和被抓住的雪原強盜，許多都是判了絞刑的死囚，海茨墨不知道神秘人要這些渣滓幹什麼。

「唔，這…」

海茨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才過了幾天時間。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成七縱七列隊形站好，共四十九名健壯異常的赤膊勇士，這些人的瞳孔幽綠，面無表情，但一眼掃去就給人危險的氣息。

「只要甲胄打造完成，他們就是合格的蝮蛇勇士，可惜底子差了點，練不成巨蟒。」

一名不知從哪飄然而至的紫衣少女說道，她就是蠱惑海茨墨的神秘人。

「瑞恩的領主，你可還算順利？」

慵懶而充滿上位者威勢的聲音，來自拜蛇教魔女塞西莉婭。

海茨墨思索片刻后說道：

「暗殺了兩個軍官，城衛軍都在控制下了，這幾天城內沒有出現混亂，但是這種情況我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貴族都是牆頭草。」

「夫人的身體一直很差，病死早就是時間問題了，要不。」

「在這個節骨眼上，先別讓她死了。」

紫衣少女語氣平淡的決定著伯爵夫人的生死，雖然她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年紀，長著一副天真可愛人畜無害的面孔，可海茨墨心裡明白得很，這個魔女恐怕活了幾百年了。

海茨墨敬畏的說道：「現在用參湯吊著命，一天清醒的時候還不到兩小時，她家族那邊的人我接觸過了，看得清楚形勢。」

「前天那些去追刺客的人回來了，他們死傷很大連馬都丟了，可惜貴族沒死幾個，這裡面我能拉攏的不多。還有副隊長湯尼，那是個死腦筋，他不會支持我。」

「我缺少大義和名分，那些城內的貴族就算因為武力而暫時妥協，長公子回來之後他們一樣也會迅速倒向長公子。」

海茨墨顯得有些焦慮，塞西莉婭笑道：「那是因為你的武力還不夠強，城衛軍我見過，廢物罷了。親衛隊或許可以一用，但是人心難辨誰知道裡面有沒有異心的人。」

「我該怎麼辦？」

海茨墨求助道，他是個聰明的人，但是在這種大事上他需要一個能為他分擔的智囊謀主。

「你需要發動平民的力量。」

塞西莉婭露出勾人的笑，她熟悉拜蛇教的那一套方法。

「最好的武器是狂熱的信徒，他們會協助你，讓聖蛇的光芒沐浴全城！」

塞西莉婭拍了拍手，走出兩名穿著長袍的拜蛇教祭司打扮的人，正是先前蛇巫的兩名弟子，不過現在顯然已經被塞西莉婭施過手段，拜入拜蛇教門下了。

「你想問我為什麼殺掉蛇巫，他只是個異端，不算我的同類。」

塞西莉婭突然說道。

海茨墨心中一凜，這魔女能猜透自己心中所想，真是太可怕了。

「去發展更多的人，抓緊時間把我要的武器裝備打造好，這四十九名蝮蛇勇士會歸你使用，可別浪費了。」

塞西莉婭說完，轉身走了一步便消失了。

海茨墨看著同樣面無喜怒的兩名拜蛇教祭司，幾天前他們還是心懷忐忑的蛇巫弟子，現在卻…

他忍不住開始多想，塞西莉婭給他的龍淚寶石做不得假，而他自己也的確靠著那顆龍淚寶石實力大增，但要是自己也只是她的一把刀呢？

憑藉多年狐假虎威積攢起來的威望，海茨墨有近百名捆綁在他利益戰車上的親衛，這些人都得到了他的承諾，在助他登上瑞恩領主寶座之後，他們會成為新一代瑞恩城騎士。

除此以外，城衛軍的中層軍官也被海茨墨拉攏，瑞恩城的城衛軍久不經戰，戰鬥力不高，但是武器裝備還算齊全，穩定城內秩序不成問題。

伯爵府的幾名管事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默認了海茨墨在伯爵府的一切舉動，海茨墨得以通過伯爵府利用城內的資源。

伯爵夫人的幾名常年女僕被海茨墨示意投靠他的僕人勒死，名義上應該在此時出面料理後事並暫時理政的伯爵夫人病重卧床，海茨墨的情人，一名不受奧托寵愛侍妾負責照顧她。

奧托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長子奧古斯都已經成年，現在正在王都學習律令和治政，同時擔任王室官員，按王國法令奧托遇刺后他應該在得到國王冊封后趕回領地繼承封地，海茨墨沒有封鎖消息，卻在通報消息的隊伍里下了手腳。

得到海茨墨密令的幾名親衛會刺殺忠於伯爵的老管家，嫁禍給強盜勢力，然後拖延速度，儘可能慢的將伯爵遇刺的消息呈送給長子。

次子奧爾弗萊迪才十一二歲，自幼聰慧的他發現自己被監視且無法離開城堡，無法接見外人後曾經試圖逃跑，卻被一名投靠海茨墨的管事察覺捉住了，現在被軟禁在自己的卧室里。

長女兩年前出嫁給王室的一名旁支勛貴，遠在王都，小女兒終日陪伴在伯爵夫人身旁，沒人關心這個小孩子。

「大人，該走了。」

一名蛇教祭司提醒道。

「我在想他們怎麼辦，光著身子出去嗎？」

海茨墨看著四十九名蝮蛇勇士說道。

「大人，那是您的私人力量，在除非必要的時刻，最後不要暴露。」

海茨墨若有所思的點頭。

「我會吩咐守衛照常把飯食送到門口，他們的裝備今晚會送過來。」

「你們…你們需要做些什麼？」

海茨墨對兩名蛇教祭司問道。

「傳教的事情，就不勞大人費心，我們會每周彙報情況。」

見兩名蛇教祭司沒有再多說的意思，海茨墨點了點頭，帶著兩人走出地牢。

外面的雨還在下，親衛們圍過來撐起傘護著海茨墨走進不遠處的長廊，至於那兩名蛇教祭司，則彷彿被眾人無視了一樣，他們有獨特的降低存在感的方法，在雨中走進瑞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