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頓悔

什麼都給不了她，從認識到現在，我想不出自己給了她什麼，想不到自己對她做了哪些值得的事情。痛感上演著，情緒被悲傷操控著，那晚的事情差不多煙消雲散，可現在又凝聚加重著。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屋外的光、周圍的氣，獨步深夜一樣，我失落的找了處牆角，安靜地蜷縮起身子。

我拿什麼去喜歡她，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這個問題，在宋茜的那句「他配不上你」還未出口前我就意識到了，現實就是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只是裝作不知道，聊天時也總是有意避開家境情況。很誠實的講，我根本沒有那個資本去跟她談戀愛，我眼裡是這樣，別人看在眼裡也是這樣，我根本沒那個資格。

在她爸爸面前的懦弱表現當然也離不開這個原因，「你拿什麼養她？」，我想不出答案，這個問題來的那麼突然，那般鋒利，就好像一把刀架上了我的脖子，無論我的答案是什麼，它都會順著落下，因為這本身就與我的回答無關，刀口針對的只是我本人罷了。

喜歡是真的，但喜歡可以當飯吃嘛？

愛的最高境界是放手！

我怎能阻礙她去尋找更好的幸福？

這些都是我給自己的麻藥，說起來瀟洒，聽起來好有道理，做起來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沒有醞釀太久，這句話是在煎熬的自責中誕生的，它不像理智，更像是衝動，會讓人後悔莫及的那種。

你還喜歡她嘛？喜歡啊！那為什麼又要分手呢？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她！

她的灰色頭像不會再跳動了，我解除了跟她的好友關係，以為這樣就能徹底擺脫，自己就能得到解脫。

約定的那些東西也跟著我的這句話變成了泡沫，如果真要給出個理由，我的回答只有一句「我不配」。消極著，我想的太現實，那些感性的認知跟不上我的失落感，它們還沒來得及安慰時，我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其實分手說的並沒那麼輕巧，其實我心裡也很難受，其實我多想再見你一面，其實……

我想要的真的很多，到最後還是沒收斂住自己的自私，那些之前沒有想到的東西在靜默后一直襲擊著我，那些我們一同經歷過的事總在狠敲著我的窗，揮之不去，思之如潮。

「為什麼啊？」對面好奇著我的原因。

「我配不上她！」這不是該說謊的時候，我假裝著冷靜，回復著手機那頭的小陳。

小陳，女生，她是呂行的好朋友，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我也沒法估測，所以她跟我的關係也挺好。她知道我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呂行告訴她的，我有啥子想不明白的也總是問她，畢竟我QQ列表裡的女性真的寥寥無幾。

「怎麼就配不上了？」

「門不當戶不對，家庭條件我還是清楚的。」我不想再說下去，沒那個臉繼續說下去。

「你是不是想多了呂也？」

「我哪裡想多了，我說的都是現實啊。」

「感情這東西不就是兩個人一起面對的嘛？你了解過劉玖菊嘛？你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嘛？再說了，現在都還小，有什麼苦難不可以通過努力奮鬥解決嘛？」

她問了我很多，每個問題都抨擊著我的內心，傻了眼，後悔接踵而至，那些負面的情緒怕了，它們不敢面對她的質問，一絲回擊的能力都沒有。

「你在逃避現實呂也，相信她，也要相信你自己呀，沒什麼是兩個人一塊兒不能解決的。」

對啊，愛情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我一個人胡思亂想著幹嘛，我還有高考，還有以後，為什麼就不能賭一把呢，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深信一次呢！

「我後悔了，現在該怎麼辦，我都把她刪掉了！」我著急著，後悔著，不知所措著。

「再加回來啊笨蛋，好好哄哄，以後別再發神經了！」

我記得她的QQ，所以找到她並不是什麼難事。

好友申請發了過去，我讀著秒，等著她的同意，可那邊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著急了，申請一遍接著一遍，驗證消息里的道歉一框接著一框。

挽留持續著，我沒想過停止手上的動作，回來好不好，我錯了，真的錯了。

她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請是在當天向晚的時候，周日的向晚，準備去學校上晚自習時。

那頭沒有消息，沉默著，一個字都不給我。

「對不起，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提分手了！」我儘力地認錯，希望她能原諒我這次。

我給她發了好多話，犯錯了就要乖乖承認，犯錯了就要好好改正，孩子一樣的我保證了太多太多，我害怕，害怕她會離我而去。

我沒有等太久，只是花了點時間表態，她回復的不算冷淡，簡單的問了句「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嘛？」

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嘛？

「對不起！」我想不到別的了，腦子裡全是內疚跟抱歉。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

觸電了一樣，這一刻、下一刻，我都不知道怎麼去回復她，她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想過她的感受。

「我們，和好吧……」我擔心的問著，對於她的回答，我沒有一點兒自信。

「我想靜靜，這段時間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吧！」

她拒絕的那麼婉轉，讓我找不到任何生氣的理由。

「你想安靜多久？」這是我想知道的，也是我硬擠出來來的最後一問。

「我上學去了，有空再說吧！」這是她丟給我的回復，等到有空的時候再說。

麻木感打點著我的全身上下，我不清楚這是種什麼感覺，高興不起來，失落不下去，我該慶幸的吧，慶幸她最後還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請；我該悲傷的吧，悲傷自己跟她沒能回到當初的關係。我的話還沒說完，我的問題還有很多，我是你的誰？那個約定還作數嘛？

我們的關係陷入了僵局，從那天後，她口中的「有空」成了一個遙遠的距離。我們的聯繫變少了，周末時的情感泛濫大多是我一個人的自導自演，她的回復變得那般珍貴，上一次的晚安是什麼時候，上一句的我想你了又是何種情懷。

我的喜歡繼續著，教室內、課堂外，那些不能習慣的陪伴慢慢也就融進了我的生活，我習慣了寂寞，習慣了沒有她的周末，習慣了繞開那條曾經奮力奔跑過的路。

我在等待著，等待著她的平靜，等待著她的空閑，耐著性子，然後煎熬，接著不痛不癢，最後她成了我心底的一個秘密。

六月的風暖暖的，雨下過，氣溫慢慢地向上爬著，我已經不清楚多久沒跟她好好聊過了，我依舊扮演著雙角色，我給她最簡單的問候，想知道的答案也很容易回答，失落一次次，習慣一次次。

她的偶爾回復是對我的最大饋贈，我會歡喜好久，哪怕是她的一串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