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初夏

我接受著寂寞，表現得還算堅強，從她想安靜下來的那天開始，我的世界也隨著她的話語冷靜了，這是個夏季，內心卻迎來了寒冬。我還在堅持著，堅持著一個人的劇本；我還在堅持著，堅持著兩個人的約定。

我一直在等，等著她安靜過後的熱情；我一直在等，等著約定到來的那天。

所有的一切都在迎接著仲夏的降臨。太陽醒得很早，當我睜開雙眼，屋外已是亮堂的一片。清晨的涼意日漸散去，萬物躁動活躍著，世界要瘋了一樣。

大家都很忙，忙著複習，忙著迎戰期末。

我聞到了，聞到了成熟，聞到了清爽，聞到了蟬鳴鳥躁，這是夏天的味道，一點點滲進我的身體，靠攏著我那顆孤寂的心。我也跟著大家的節奏繁忙起來，也正是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在面臨著選修的問題，文科生？還是理科生？

這不是件小事情，做出的選擇關係到日後的學習安排跟規劃，大家都有在討論商量，跟朋友，跟家人，跟老師。

理科者，得天下；文科者，行天下。這是我們這裡的一種不成文說法，雖然表現的很誇張，但道理卻不假，兩條道路的前景也點出的簡明扼要。

呂行瘋了，腦袋不知是給門夾了還是讓驢給踢了，總之當他拿到選修表時，他硬是要選個藝術生，我傻了眼，家裡人更是一頭的霧水。他是開玩笑的吧，我估計著他肯定是閑得沒事找事，所有就拿這事開開玩笑，可當我們勸他回頭是岸時，他的一本正經著實讓我們冒冷汗。

我想學畫畫！我以後想要學動漫！我要追逐自己的夢想！你們不會懂！這是他給我們的答案，說的是義正言辭，頭頭是道。

「老呂，你兒子看動畫片把腦袋看糊塗了！」這是老媽打電話給老爸說的第一句。

「不是動畫片，是動漫！」呂行來脾氣了。

「媽，你能不能說明白點，是呂行看糊塗了，我可沒有！」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老媽發火了。

老爸不像老媽那樣衝動，他有跟呂行好好說，心平氣和著，未來是什麼樣子，以後的生活也並不是我們現在想象中的一帆風順，想過自己以後幹什麼嘛？老爸沒有扼殺呂行口中的夢想，只是說了句「動漫什麼的，不一定非要現在學啊，以後機會多著呢，你幹嘛現在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原本自信滿滿的呂行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將夢想塞進了行囊，跟著我一塊成為了一名理科生。

這就像一場鬧劇，呂行那晚的衝動決定我也從來沒有當真過，我很放心，知道他的夢想一定會破碎，就算呂行再怎麼較勁，爸媽也不會同意他做出的選擇，所以根本用不著我的苦口婆心。

我沒有再去過多打擾，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沒有在跟她講。我不敢，從來都不敢問對面的她「在嗎」或是「在幹嘛」，索性我是有什麼說什麼，直奔著主題，就例如我選了理科，修的物生。

她很少回復我，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道、不清楚、不明了。她什麼時候會給我個答覆，我在等，在學校的那五天都在等，等著周末拿到手機，等著能收到她的消息。一周接著一周，忘了過了多久。

她不是啞巴，也不是完全沒有理會過我，激動是有的，只是需要我的等待，需要我的耐心，或許下一秒就會有她的消息，或許吧。

儘力著，學習上的表現漸漸平淡無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約定變了味道，就好像約定的那方都不在了，這約定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意義。

我的錯，是我點燃了我們之間的導火索，沒理由埋怨，沒話語反駁，我該自食這苦果，就當是自己的贖罪。

沒想太多，她只是想靜靜，雖然沒有給出個結點，但再久也久不過三年之約到來的那天，我可以等，不管這個過程里充滿了什麼，煎熬？寂寞？還是誘惑？我都等下去，一心一意著，或許吧。

日子不會等著我感慨，高一的下半個學期就在這樣的清凈中走到了尾聲，難熬過，可回過頭時，發現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期末考試的那幾天真的很緊張，畢竟這是高一生活的最後一次考試，它很重要，關係到高二的分班，一點馬虎都使不得。

天氣算好，就好像預示著我的成績也能這般耀眼，我也算自信，考場上也沒遇到什麼特別棘手的難題，我以為自己可以，不管怎麼，高二的自己一定還會是強化班裡的一員，直到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我的自以為遭到了滑鐵盧。

這個暑假來的有些早，考試結束后的第二天就宣布回家等待成績結果，一點兒都不像寒假到來時的慢節奏。

我們等了幾天，當老媽收到成績通知的時候，假期的愉悅感頓然被安靜代替，我只能像個啞巴，只能安靜地坐著，疑問跟不願相信充斥著我的大腦，不可能的，這根本不可能。

我瘋了，悲劇寫滿了我的臉上，絕望，沒錯，現在用這個詞一點都不為過，總分很難看，班級的名次更是慘不忍睹。倒數，沒錯，一個位居班級前二十的人居然倒數。世界是黑色的，結果慘淡的叫我崩潰，這跟我預料的不一樣，明明那麼自信，為什麼會迎來這個結果，考卷還在，試題未講，我的疑問很多，傷心更多。

掙扎還在，一直都在。可這就是現實啊，我那些自以為的「對」，在客觀標準面前屁都不是，我那些無處安放的「自信」，在殘酷現實前只能逃之夭夭。我該學著接受，可又怎甘心這樣的結局。

那次家長會只有老媽跟呂行去了，我沒好意思跟著，一個人窩在宿舍里怎麼都不想動彈。呂行跟老媽去了學校，在這暑假開始的前一天，這也不奇怪，畢竟呂行考的比我好看，而且不是一點點的好看。

老媽沒有罵我，但批評總是有的，我沉默著接受著，沒那個臉面去反駁。

心裡很痛，某一刻，我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了，我會面對什麼樣的高二，又會面對哪些人，在這高一的最後一次考試里，在這決定去向的一次考試里，我脫離了計劃的軌跡，這樣的我是失敗的，這樣的我更是失約的。對不起，我沒做到好好學習，對不起，我沒什麼可驕傲的了。

「沒事，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失敗是成功之母呀！」呂行也是難受的吧，因為我的失敗。

「嗯，下次努力回來就好了！」老媽的批評換成了安慰，耐人尋味。

怎麼回來，我苦笑著。那麼多次可以失敗，為什麼偏偏要跌倒在這裡，我想象不來，也不敢去想自己高二要面對的生活，罪過啊。

「振作啊呂也，還沒到最後呢，說不准你還在強化班呢！」呂行說出了那個「不幸中的萬幸」。

說不準還在，說得准呢？